退出王爷王妃院子的时候,风锦都觉得脚下打飘,腋下冒汗。风一吹,狠狠地打起了冷颤。望望头顶,天啊,她是劝慰了王爷王妃呢?还是被王爷王妃给劝降了呢?
走了几步,她才想起,对啊,她还要去看看几位姨娘。这出门要这么长时间,她也得看看她们才行。再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所以拍拍脑袋拍拍脸,转身往后面的屋子走去。那儿,是这安享院的抱厦,只是重新将一部分院子归整成一个长型的小院子给她们居住。比起偏院,活动空间是小了不多,但对于她们而言,反而觉得更踏实了。
而躲在角落里看着风锦的刘嬷嬷跟王公公,也是投给她一个怜惜的目光,锦儿姑娘不容易啊,都要出门了还让王爷王妃给狠狠地‘欺负’了一把。但这感觉……,相互对视一眼,哈哈,实在是太好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往里面走,他们都要赶着去服侍他们各种的主子了。哈哈,很快,他们便有小世子出世了。太好,太好了……
果然,王爷王妃还在继续兴味盎然地说着刚才的事情。
“爱妃,你刚才说的和你梦里想的根本不一致?”
呵呵,王妃笑了,“这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就好。”
哈哈,“对,爱妃说得太对了,咱们很快就要有三个可爱乖巧聪明的孙子了。”
嘿嘿,……
而抱厦那儿,姨娘们还以为风锦不过来了,正蔫蔫着散场,但却见风锦扬着一张笑脸跑了进来,“姨娘,锦儿过来看你们了。”还跟以往一般。
“快过来坐。”魏姨娘马上起身,拉着风锦的手。似乎现在,也跟以前一般。
“谢谢姨娘。”风锦没有推辞,直接跪坐到姨娘们旁边,围着杌子,“刚才我让刘嬷嬷送来的蚝烙,姨娘们都试了吗?觉得味道可还成?”
“好,很好吃。”
“对啊,锦儿做的东西就是好吃。”
“那下次,让厨房送多盘过来。”
“不用不用,够吃的了,还剩了许多,给了汤婆他们用了。”
“那就好。姨娘们以后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林嬷嬷或是冬暖他们就好,都是一家人,不要太客气才好。”
诶,这回都点头了,“锦儿跟小王爷就要离府了吗?”
魏姨娘往梅姨娘脸前手一挥,“什么离府啊,是出远门找生意找商机。”这是风锦给所有人正面的理由,就是出门揽生意去了。
“对,我说错话了,锦儿别怪我。”
风锦还是挂着笑容,“梅姨娘也没说错,是要离府一段时间呢。所以呢,几位姨娘定也要好好保重身体,等着我跟宁玉回来孝敬你们。”
诶,众人点了点头,但都多少引起了伤感,有的都憋红了眼睛,“是我们对不起你。”
风锦一一握住她们的手,“姨娘们这话重了,要说对不起,那锦儿也要好好的反省。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再提也失去真实的意义,以后都好好的,才最重要。”
“对,以后才重要。”
“希望你们快点回府。”
“记得捎消息回来。”
风锦笑了笑,“会的。”转身看到一小巧的篮子,里面是一些绣品,风锦便拿了过来,略看了看,有做好的手绢,手帕子,络子,还有鞋垫,便拿了起来,“绣得很精美,是陈姨娘的绣活?”
被点到名的陈姨娘马上笑了,“对的,闲来无事,便试着刘嬷嬷拿来的纸样儿绣着玩儿。”
那些纸样儿啊,其实也就是风锦弄出来的鞋码尺寸而已,便道:“那不就是张白纸板啊,还是姨娘绣得好,到时摆上货架肯定好多人抢着要。”这也是风锦的建议,让府里的姨娘们还有其他下人,长工都能够空闲时绣些活计。算是‘无我轩’提供所有的材料,若是她们做出来摆上架有人购买,那‘无我轩’收取三分之一的材料及看管费用。而若是摆上架过了一月未有人购买,那就当成样子继续摆着,若下来有人预定就按之前的费用交付了。
当时,比如冬暖花容这些人就觉得说,这根本就是无本生意嘛,看看,她们自己不用出线材,绣好了若有人买,她们便得了将近7分利,要知道‘无我轩’的货品还算是比较贵的,当然要求材料跟技术质量也要好就是的,但四成啊,那也是几十上百纹的啦,比起外面揽活的可要强上不少,关键是没有时间限制,没有图样限制,随便她们发挥。比如这鞋垫,只要保护按照所要求的尺寸剪裁及层数,其他的便看各自的看家本领。
交上去的绣活,刘嬷嬷黄嫂会进行一番检查及定价位,然后才会拿到‘无我轩’摆上柜台售卖的。但对于姨娘们还好,目的也就是让她们多点事忙,少些时间想些不切实际,少些弄口鸣舌,处于内宅安定。而其他下人呢,当然也都交代下去,绝对不允许假公济私,拿上工时间做私活;更不能一下工便拼死拼活搏命。这‘无我轩’要的绣活可不多,多了也是不收的,所以大伙看着办。
嘿,这‘看着办’的确很好办,让大伙都各自脑补了一阵子。最后得到结论,还是该干嘛干嘛,可别为了几个绣品把这么好的工也给弄没了呀。人家主子不都说了吧?身体是本钱,若是最大的本钱都没了,那还怎么挣小钱呢?所以为了大钱,还是要舍得些许的小钱的。
而姨娘们找活干,主要也是真的太闲了,与王爷住得近,但不等于近水楼台,反而是一种拘束,她们也不敢太放肆吵闹戏耍,虽然说是四位正好凑成一桌,但也无法从天亮玩到天黑吧?所以,能绣些活计换些活钱,自是再好不过了。
“梅姨娘,魏姨娘还有吴姨娘,你们的呢,也给风锦看一眼,学点绣技也好啊。”
呵呵,四人都难得地笑了,“锦儿就是来取笑我们的,来,你给评一评可能摆上货架?”
风锦脆脆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其他三人的绣品,“我觉得很不错哩,肯定会有许多人抢着要的。”
“锦儿就会说话,我自己都觉得拿不出手。”
风锦窘窘一笑,“姨娘,你们若是看过我做的绣活,就知道我无半点假话了。是真的不错,这精致上品的有精致上品的价,但也需要更多的精力时间不是?而市场需求量更多的,其实是货真价实且图案别致有新意的佳品。所以锦儿才说,姨娘们这些都不错。”
呵呵,众人都笑了,“都是锦儿的功劳,给了我们那么多的花样儿。”
“这些花样儿也只是一个理由,绣到这些绸缎绢丝上面,还是看大家各种的悟性。所以姨娘啊,也可以多想想怎么在这些花样儿上面绣出属于你们自己的特点来。比如……”拿过一个花样儿,“姨娘们请看,这个花样儿呢是团花锦绣,咱们也可以在上面绣上小小两只蝴蝶,那是不是又变成另一种花样了?甚至是变一下丝线颜色,又不同了。还有那几个可爱的动物绣样,也可以换上另一个表情,就跟人似的,这眼睛眯点儿,嘴角往上扬点儿,腿儿迈大步些,就完全是不同的效果了。”
姨娘头都挨到一起,越听眼睛也是越亮,最琢磨越觉得有道理,“对啊对啊,这若是将兰花换面月季又是另一样,这狗儿换成猴子又是一样,锦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咯,风锦无语了,“也不能完全如此,这怎么变化啊,也得这花样儿好看,顺眼,舒服,以及合适合宜。而这动物呢,也各有各的习性,比如这狗儿趴在地上觉得好萌好可爱,但若真换了猴子趴在地上,那就让人觉得有点怪了。”
众姨娘一想,也是好几声自嘲,“看看,咱们的脑子还是没有锦儿来得好用。”
“这花样儿,还真需要用心琢磨琢磨才成。”
风锦点头啊点头,就是这样子啊,若真让她们死搬硬套,那就真的出糗了。又陪聊了一会,才离开了姨娘们的小居院。
走了好远,再一回头,也是一番惋惜。仲伙节后,风锦特地找李管事问了丽姨娘的现状,李管事开始还有些掩饰,不敢告诉她实请。但后来,还是在风锦坚持下说了,梅姨娘现在已经送往莲花庵了。
为什么呢?从字里话间,风锦明白了始末。诶,丽姨娘真的好傻,竟然相信她那位表哥,还把自己的清白给了那样一个人。听说,她那表哥可是用相同的手法骗了好几位良家女。才不到半个月,那表哥在确定从丽姨娘那儿要不到他想要的利益时,便将她赶出了家门。
这样的丽姨娘对于宁王爷来说,的确是个最大的耻辱,自然也是无法重新回到宁王府的。所以李管事唯有找人,将丽姨娘送往莲花庵,让她住在那儿。听说,丽姨娘很绝望,差点就想不开。好在那儿的师太还算不错,帮她开解了不少心结。
等回来,再找时间去探望她吧。现在就算她去了,怕是丽姨娘也不愿意见她。更重要的,此时不能再刺激她了。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让她受创的心平复下来。
这件事,就连王妃也不知晓,是王爷偷偷让李管事去办的。所以,风锦也不打算让更多的人知道。那怕到了最后有人清楚丽姨娘的去处,也会隐去她跟她表哥之间发生的不道德行为的。妇德有亏,是世人难容于世的。
人生,终究还是落下了遗憾,想弥补都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