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苡雪闻言不禁垂下眼眸，神色莫辨。
晋子阳没有忘记那天先皇临死前对洛苡雪说的话“你们之间，注定敌对。”
虽然当时的他被自己母亲还活着还有眼前的一幕幕镇住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警惕性会下降，先皇和洛苡雪的对话他都有听见，心中也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那么害怕曲悠泽，又在后来的时候不择手段地拉拢洛苡雪。
对方闻言，手指不禁蜷缩起来，然后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一般，开口道“我不知道，自从我们之间坦白之后，他便不见踪影。”
说到这里，洛苡雪感觉自己的心有些难受。
当初说完那些，她本以为曲悠泽会像以前一样，每日都来找自己，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好，等待自己慢慢消化，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很复杂，一面告诉着自己光系和暗系注定是敌对的，一面又想着曲悠泽保护自己这么久，不会是居心叵测之人。
她甚至想着，曲悠泽默默跟着自己多久，她才要原谅对方，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些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自从他们之间摊牌之后，曲悠泽便一次都没有再出现过。
本来以为对方是不是躲着自己，知直到那天就连火凤凰都没有找到曲悠泽的存在，她才意识到，曲悠泽不是躲着自己，而是直接消失不见了，让森罗冥火帮助自己找，却也什么线索都没有。
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迷茫。
洛苡雪感觉自己有点像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人，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怎么做来期待自己原谅，她就已经盘算好了怎么原谅对方了，真的是……
自欺欺人。
晋子阳看出来跟洛苡雪提起曲悠泽之后，对方并不怎么开心，便有些懊恼，叹息一口气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朕并不了解，只是希望你不要被世俗蒙蔽了双眼。”他看了看洛苡雪手上依旧带着的纳戒，纳戒的主人正在不自觉地抚摸着它，眼神飘忽“但是也要懂得保护自己。”
洛苡雪闻言不禁笑了笑“突然觉得，皇上操心的比民女还多。”
这话别人定然是不敢说的，根本就是大逆不道，可是洛苡雪说出来却并没有让晋子阳生气，反而对方无奈地摇摇头，有些人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他这个局外人看的清楚。
随着晋子阳的目光，洛苡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手指僵硬了一下，随后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民女告退了。”
“属下去送送。”无烬站了出来，晋子阳点点头，知道他们之间自然也是要叙旧的。
洛苡雪走出来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去，果不其然身后传来有些匆忙却不失稳健的脚步声。
“无烬。”她抬头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人，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无烬还是一个小孩子，因为营养不良明明比自己大，却长得还没有她一个姑娘高，那个时候还对自己“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现在，已经这么高了。
虽然现在已经是舞象之年，可并未及冠，脸上便已经有了几分弱冠之年才拥有的稳重，洛苡雪突然有点不知道，当初将他牵扯进来是好是坏。
“苡雪。”无烬的声音已经很成熟了，可是他看着洛苡雪的目光却还像是个弟弟在看姐姐一般，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永远忘不掉在自己家门口，这个人是如何出手仗义，救了自己的家人。
那个时候的自己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那时候的洛苡雪身上，给他一种十分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直到今天，也一直存在，不曾消散。
现在的他看着眼前的人，目光一如当年。
“这些日子颠沛流离，辛苦你了。”
无烬知道，他不是在说自己的辛苦，而是想说，自己也许并不会置身于此却被她拉扯进来，那是一种愧疚。
他笑着摇头“不辛苦，也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是的，在这场利益的角逐之中，他并没有感觉有多辛苦，甚至有些庆幸，洛苡雪将他带入这个世界。
就像当年她说的，想不想让更多的百姓拜托自己那种饥寒交迫的生活？
他的答案，从来就没有变过。
只是如今若再问一遍他坚持下来的动力，会多了一个理由——洛苡雪。
当然，有些答案只能埋藏在心底，就算是腐烂掉，也绝对不会让他人知晓，就算是洛苡雪，他也不会让对方只晓的。
洛苡雪闻言笑了笑，怎么就忘记了这小子最擅长读人心？自己究竟想问什么，跟本就逃不过对方的眼睛，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夜风有些凉，洛苡雪的衣衫随风而摆，在这夜色之下显得有些寂寥。
“夜深了，苡雪快回去吧，这里有我。”
这里有我，有我留下帮助皇上去完成兴建大野，而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洛苡雪眼眶微微湿润“谢谢。”
她虽然一早就已经打算好要走，可是得到朋友的支持，内心还是十分温暖的，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是在一个人孤军奋战。
“如果可以的话，一定会回来看你们。”
“记得你说的话，一言为定。”
“恩，一言为定。”
在并不明亮的夜晚，两个人达成约定，笑容似乎驱散了黑暗和寒冷。
从那之后，洛苡雪便开始忙的脚不沾地，每天不仅仅要为受伤的士兵包扎，同时接手了洛家的事宜，洛鹰的斩首也就意味着洛家要大换血，同时许多洛家军都是惴惴不安的，自己的将军死了，等待自己的不一定是什么。
然而很快，更多的消息被曝了出来，比如说洛鹰的夫人疯了，但疯了的理由并非因为无法接受洛鹰的死亡，而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所有人疑惑，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东西，才能将一名法师吓疯？
接着洛少奇吃喝嫖赌的消息也被放了出来，这个洛家唯一留下来的血脉，也是靠不住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