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郑峻苏徽之外的另两人的神色间也是有些慌张,嘴巴开合了几下,相互对视几眼朝着郑峻点了点头,表示了不想久留。
“这……行吧。”
瞧了瞧被蓝冰洢冰冻住的黑影,郑峻脸色变幻,最后他咬咬牙,沉声道:“多谢学姐出手,你的朋友脑子里可能缺了几根筋,有些不太正常……我们四个人还有其他要事在身,就不耽误了。”
不想再啰嗦一句的他话一说完便没有任何耽搁,带着其他三人立即朝着远方遁去了。
看着四道身影渐渐远去,这片天地又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两人。许久,蓝冰洢轻叹一声转过身去注视着全身冰霜在那里僵直不动的玄崖。
一双阴狠的眸子如同针芒死盯着蓝冰洢不放,似乎制止了他的杀欲就像从野狼的嘴中抢食般令得这头野兽暴怒无比。可无论他怎样恼怒怎样运转灵力都是丧气的发现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包层层裹自己的冰层是如此结实稳固,不可打破。
面对着这种暴虐的目光蓝冰洢只是静静地看着。
微凉的清风撩起了那湛蓝色的裙角,一缕秀发随风飘动,束手站立的蓝冰洢此时背过身去遥望着不知名的远方,对身后那具僵硬的身影毫不理会。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冒着氤氲白气的坚固寒冰也开始一点一滴的逐渐分解成细小晶莹的水珠,而处于其中的玄崖也在尽力催使着体内的灵力试图冲破冰层。
咯吱……
覆盖的冰层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龟裂,随后裂纹不断扩张,逐渐布满了槟城表面,一阵阵接连不断的咯吱声也是回响在耳畔。
而遥望远方的蓝冰洢似乎没有听见,对她身后的动静置若罔闻。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站立着,感受着吹起的清风,神色不变,但在其心中已打算给玄崖留下一些教训。
咔嚓!
喷薄的灵力犹如岩浆爆发,玄崖在某一时刻破冰而出,四散的碎冰崩溅周遭,却在即将碰触到蓝冰洢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气劲生生震碎。
吼!
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白色冰霜的玄崖怒吼连连,他在破出的第一瞬间便是纵身狂扑锐利的左爪疯狂地袭向蓝冰洢那细长柔软的玉颈。
空气撕裂带起一阵尖锐的啸声,速度之快只得依稀看过一道金影一闪而过。
“破玉穿金手!”
急袭而来的金爪在那道倩影身后五寸处停滞了下来,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了玄崖的探索,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是无法前进丝毫。
见到面前之人就在近前,自己却奈何不得她,玄崖气得再次大声吼叫,弯曲的金爪使劲向前摩擦着。
轰的一声轻鸣,像是虫儿在耳边微弱的嗡叫,玄崖被一股猛然窜出的刚猛气劲震得后退数十丈。
唰!接着这股气劲,玄崖踏着裂空步的步法,残影闪现在百米之外,手上已是多出一把漆黑长剑,随后他将灵玄剑高举过头顶,以无法看清的速度急速挥下。
青浪击!
蓝冰洢还是没有回过身,仍然静静而立,轻柔的裙角如同刚才般微微晃动。
残影接连转换数个方位,十道仿若弯弯的月牙般足有一人之高的青色剑芒撕裂空气席卷而来,直指蓝冰洢。
丝丝寒意像是无数根银针刺透皮肤,玄崖的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栗着,他凝视着那道蓝色倩影,面上露出一丝冷笑,“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蓝冰洢缓缓转过身去,眼色毫无波澜的注视着即将来到面前的青浪击。
爆裂的青色剑芒轰炸在了她的身上,翻滚的气浪霎时间掀起了无数尘土,一片灰褐色的尘埃将她笼罩其中……
尘埃渐渐散去,露出了一个方圆数十米的土坑,那道高挑的身影依旧丝毫未动,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处于土坑中心的蓝冰洢则是眼神平淡,漠然的望向玄崖,伸出一根纤细莹润的玉指轻轻掸掉了肩膀上的一粒黄色泥土。
竟是毫发无伤。
玄崖的目光瞪得浑圆,那一丝冷笑渐渐凝固,他本以为先前挥出的剑芒就算伤不了她也至少可以令她小小的狼狈一下,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蓝冰洢看上去完好无损,还是那副从容自若的样子。
玄崖有些气愤,有些不甘,有些懊恼,此时此刻他才算明白两者间的差距有多么大,一抹强烈的痛恨顿时涌上心头。
而就在玄崖情绪波动之时,那远处一直处于静立状态的蓝冰洢开始动了,她面色挂着一丝冰冷,修长曼妙的玉腿轻跨一步,霎时间两者间的距离倏地拉近。
近百丈之远一晃而过,玄崖看见蓝冰洢这么快来到自己近前不由得大吃一惊,想要挥剑而上却赫然发现自己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竟是有了微微凝固的迹象,与此同时一种冰冷的气息拂面而来,那挥起的剑锋也在那一刻停滞不下。
玄崖在之前与郑峻缠斗,又被蓝冰洢困住虽然好不容易脱困但也因此消耗了不少灵力,导致他现在灵力虚浮不定,后续无力,蓝冰洢根本不用花什么精力就能轻而易举的将玄崖拿下。
眼前的可人儿越走越近,那张精致无暇却泛起一丝哀怨之色的面容怎么也勾不起玄崖的丝毫怜爱,他想要下手可就是无动于衷,只得对眼前之人怒目而视,闪着寒芒的剑尖颤抖着迎接着她的到来。
蓝冰洢终于走到了玄崖不足半米的面前,她面色冷漠,举起了白皙的手臂修长的五指拢得笔直挟起了尖锐风声对着玄崖狠狠一巴掌抽了下去!
啪!清亮的脆响回荡在耳边,五道红印醒目的刺在脸颊,玄崖露出了刹那的愕然,他懵逼的瞪着蓝冰洢,嘴唇翕动,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玄崖呆若木鸡,一时无措,似是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黑衫剧烈地起伏,他杀气浮现,阴森的眸子不住打转。
“你要杀……便杀吧,我既然没你强大,那就说明我该死,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玄崖森然的声音幽幽传来,像是地狱的哀鸣,又像是弱者无奈的慨叹,六年中那无数次绝望的经历令他形成了这种根深蒂固的观念。他后退几步,心中却有着浓浓的不甘——他流亡六年,在这六年中他无法修炼,而身为先天灵士的蓝冰洢则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天赋和学院中各种各样的稀有资源修为暴涨,但可惜的是没有人会为他弥补这逝去的时间,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否则的话他绝不会逊于任何人。
蓝冰洢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尽全力使自己心平气和下来,她认真地道:“我不会杀你,阿崖,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虽然中间分开了六年,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今天这事我只想给你个教训,仅此而已,希望你以后一定要改正,我真的很不想见到你这样子……”
玄崖闻言奇怪的看着蓝冰洢,嘶哑着嗓子道:“你发什么神经?你让我改正什么?我为什么要改正?强者可以让弱者死而不需要任何理由这难道不是天理吗?”
“怎么,我说的不对?”玄崖一直冷笑着,像是在对着不知世事的雏儿讲述道:“这可是我在这六年的苦难中悟出的人间至理,开玩笑,你竟然没有听说过?”
“这六年你过得可是相当舒坦啊。”玄崖打量着她,掷地有声:“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知道,真是少不更事的蠢货!”
这些话一字一顿的敲打在蓝冰洢的心头,尤其在听到那句过得舒坦之后她的心倏然一紧,胸口发闷,像是重石压在上面摆脱不得,向来聪颖明事的她一时之间竟是无法辩驳。
或许要论跌宕的话她在六年的时光中无法与玄崖那绝望到极致的经历相提并论,但这并不能说明她过得就算舒坦,因为在这同样感到压抑的六年中蓝冰洢无时无刻不在自责,不在懊悔,也就是在经过了那种生离死别之后她才渐渐变得心冷,对待其他人都要冷淡许多。即使是那些从小玩到大的同伴也没见过她真正的露出过什么欢笑。
也可能是老天有眼,也可能是玄崖命中注定不会就那样死去,长久以来的思念终于等到了宣泄的那一天,她等到了他回来的那一天,很难有人想到她是多么激动,多么喜悦,多么癫狂,她终于见到了希望。
可是这终究无法回到从前,事情也并不会朝着蓝冰洢所期望的那样发展。
因为世事无常,卷土重来的玄崖已经彻底埋葬以往,无尽暴戾的他敌视着一切,根本改变不了的残虐本性也必将搅乱整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