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的运作还在进行着,无论是士弘这边还是蒋休那边都是如此。海上的战局总是相对的,当蒋休的舰队占据了上风之后,士弘的舰队很自然的就被压在逆风的方向。当然,他们并不是真正的逆风,而是稍稍有些侧的,依靠战船之上那能迎八面风的竹帆,整个舰队的速度还算是正常,并没有出现什么令人感到异常的事情。
“……没有异常才是真正的异常!”士弘喃喃自语的说道。他转头询问身边的孔衡:“仲定,你认为蒋休那家伙会坚持着一个死道理不放么?他会一直重复自己的错误么?”
“恐怕不会吧。那家伙虽说不是什么智谋出众的人物,但也是十分狡猾的。指望他们落入两个几乎是相同的陷阱之中,却是不比期待他们自杀要容易多少啊。”孔衡轻轻的摇了摇头,“那些人可是一直信奉,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的条理呢。”
“也就是说,他们眼下还能够继续在这儿和我们进行纠缠,就是因为他们确认自己还能够继续战斗下去并获得胜利了?”士弘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自然是如此!要不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忍受着战船不断为我们给击沉的结果,继续和我们大下去啊。”孔衡重重的点了点头。
“唔……那你说他们会用怎样的手段?在我们三支分舰队齐集的情况下,他们还能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士弘对此越加的不解了:“蒋休那边难道看不出来,在我们第二舰队的所有战船都到达的情况下,他继续在这儿与我们交战只能让他们的实力损失得更多?他们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啊。”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孔衡挫败的摇了摇头。
“算了考虑这么许多,倒不如暂时间一切都维持现状呢!”士弘想以不变应万变:“全舰队轮形阵依旧,给我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这些该死的海盗究竟想做什么。哼,虽然这样的战斗很长冗,令一般人难以忍受,但对方既然选择和我们一起耗下去了,那我们就耗到他们失去最后一滴血为止。”士弘恶狠狠的说道。
然而就在士弘以为一切也就这个样子的时候,蒋休的舰队突然有了变化:他舰队中间的那一个尖锋却是迅速的加快了战舰的速度,狠狠的突出起来,就像是一支离弦而出的利箭一般****而行,直直的冲向了正往中尖部分绕去的第二分舰队所在。
“该死的……他们居然……居然是打突击的主意!”在看到了蒋休这突然出现的变阵之后,士弘终于看穿了蒋休一直在这里和自己纠缠不清的意图。只是在这个时候,一切似乎都有些晚了。
“避让!”士弘迅速的下达的命令,让旗舰给予第二分舰队以指示。但,就在这指示发出的同时,蒋休的先导战舰已经撞上了第二分舰队几艘战舰。厮杀瞬间在这在这儿展开,勾捞,挂锁,飞爪,各种各样用来登船的物件被射到了那几艘被撞停了的战舰上头。
尽管在强烈的撞击让交战的双方都承受了剧烈的“痛楚”,但早已有了心里准备的蒋休一方显然是最先会意过来的了。在一声哨子响起之后,无数的海盗兵沿着那些登船的绳索,就像是攻城时攀登云梯一般,迅速的挂了上去。他们飞快的上了唐军战舰的加班,还没站稳,就会挥刀朝那些依稀有些不知所措的操帆手杀了过去。
一时间,嘶吼声,刀剑的交鸣声,敌我双方那零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人临死之前所发出的哀嚎声一齐在这儿响起。在始终没有放弃跳班作战的海盗水兵的利刃之下,依旧被前头那惊天一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唐军士兵根本就没有形成多少抵抗能力。往往等他们从昏头昏脑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便看到自己似乎拔高了许多,在自己原本所站立的那个位置上,有一具无头的身子在猛喷着鲜血。
“该死的……”面对这样的局面士弘懊恼不已,他认为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蒋休:“如果我多加注意一下,可能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士弘这样认为,但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别得办法。在敌我混杂的情况下,开炮打炮战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现在所能做的除了横冲过去,截断敌人的一个部分,令他们无法大规模的派水手登上第二分舰队的战舰,增加第二分舰队上敌人的数量之外,便是让第三分舰队靠上去,用自己的水兵去增加第二分舰队的战力。
“好么……居然从大炮的对轰退化成了眼下这个模样,真是……只能希望他们可以支持的住了。”士弘恼火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在下达应该下达的命令之后,他所做的也就是用水晶鏡来观察对面那边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局了。
透过水晶镜,一派厮杀的景象展现在士弘的眼中:断手断脚之景,肚破肠流之象,武将威风之影,壮士悲怆之举,无不明显的呈于他的面前,让他的心也也不由自主随着餐具的发展而牵挂起来。他是唐军的将领,其目光自也是站在唐军的这一边角度去看的。透过那薄薄的镜片,他的心与那些士兵融化在了一起,他的心因为唐兵的死亡而伤心,因为唐军士兵杀敌而欢喜。虽然在眼下,他于这面对面的厮杀中出不上什么气力,但他还是在尽了自己的全力的同时,热忱的关注自己所能看到的一切。
大炮的轰鸣声隆隆的响起,面对对方蜂拥蚂附而来的敌舰,士弘这边依照自家长官的计划,采用了各个击破的方式来削弱对方的实力。原本十一艘战舰组成的舰队,在瞬时间有化成了四个更小的配合单位。他们利用自己的速度奔驰起来,在飞快的移动中,不断喷洒着那足以砸死人的炮弹。一时间,水柱四起,木屑纷飞,倒是很有些威风的震慑住了那些妄图从上前去分一碗羹的杂兵人士,让他们原本一往无前的气势为之一滞。
舰队与舰队之间的战斗,到此刻彻底的被划分为两个几乎各不相干的战场:一边是炮来箭往的对轰之局,一边则是刀刀着肉、剑剑见血的惨烈厮杀。在这里舰队火炮、床弩的威力和武将、士兵的个人勇气都得到十二分闪亮的展现。无论是唐军还是海盗军都在这里忘掉了一切。攻击,攻击,拼命的攻击,将自己面前的敌人消灭,这已然成为他们不约而同的想法。
人都是有立场的,因为立场的不同而挥剑相像,即使自己完全不认识对方也是如此。这在某些具有更加深沉之眼光的人那儿或许是一种悲怆的表现。但对于身处于战场上互相交战的两方而言,却是一个令人无聊不已说辞。站在战场上,感受着战场的气氛,每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为自己这边的人尽上几分气力。生死胜败往往就存在于这彼此的来玩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太能故得来了,又何况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呢?战场上的人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啊。
战斗至此还在继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