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的士兵,拥挤的客栈,大量打扮得极为得体的旅人,以及适应着这种人群而繁荣起来的种种,给这郾城带来了异样的繁荣。虽然看上去不错,但走在期间,深深明白这一切究竟朱灵却觉得很是难受。太怪异了。他如此认为。无论走了几次,他这样的想法都没有丝毫改变。当然,不仅仅是他如此做想,他身后的人似乎也同样有着差不多的想法。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那样铁青阴沉着脸。
兼着县令之职的典满并没有住在县衙里。本身就是武将的他似乎很不习惯那些文官的风气,却是直接住进军营。这样怪异的举动在其他地方或许不行,但在这根本就已经成了一个大兵营的郾城,这似乎是一种忠于职守的证明,倒是很得曹操喜欢的。
曹操因为典满父亲的缘故对典满有所偏袒,是以无论这郾城的军队增加了多少,这所有人暂时都是放在典满名下的。尽管只是非战时期如此,但谁都知道一旦战争爆发,典满至少也能在这么几万人里独领一军出去的。
典满始终是和士兵们在一起的,他喜欢和士兵一起操练,喜欢在士兵们那惊讶而崇拜的目光中摆弄自己的无疑。作为典韦的儿子,同样生的虎头虎脑的他,武艺还真的不错,至少在那些士兵眼中,他的武艺已经和张辽、徐晃这样的大将没有任何区别了。
和以前曾经来过的无数次一样,朱灵依旧是在军营的校场上找到典满的。这个时候他和平常任何一个白天一样都是赤膊着自己那精壮上身,和士兵们一起在操练。
子丰!朱灵远远的召唤典满。
文博?典满回过头来看到了朱灵,脸上却是有些惊喜:文博兄,如何来到此处?按说时间不对啊。典满笑着问道。朱灵是经常护着押送陈郡到郾城这一路粮草的,与身为郾城守将的他自然相熟,两人倒也算得上是好友。
如今天下分裂,如郾城等因为处于不同势力的交界处,却也相当于国境一般。典满镇守于此处,与身在许昌的家人分别,倒也显得孤单,故而他倒是十分欢喜能见到朱灵这么一个好友的。他并没有怀疑朱灵什么,发问不过是一种本能惊讶罢了。
呵呵朱灵扯动自己的嘴角笑了一下,但却笑得有几分勉强:我可是被刘备的水军给堵了会来。淮南的水军出动了,已经到达了项城,我前进不得,自然也就只能如此回走了。
什么?猛地听闻这个消息典满觉得很是惊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着放下了手中活计,连忙赶了过来。刘备的水军出现了?他焦急的追问道。
正是如此。朱灵点了点头,却是突然小声起来:其实我来此,却还是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的。朱灵神秘着说道。
什么事情?典满不解,却是好奇的靠近了朱灵些许。
朱灵脸上的微笑,却在陡然间变成了阴险的讪笑:我说的事情就是,典满校尉你已经被我们给俘虏了。他嘿嘿一笑,不知何时冒出一支匕首的右手却是很迅速的绕上典满的脖子,将那锐利锋刃紧紧的抵住典满的咽喉。
恩?文博你做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条,典满的脸色微微一变,却是连忙摇头说道。
文博?谁是文博?朱灵笑着,从单手从脸上揭下一整块面皮来:朱灵那家伙不肯投降,给我们杀了。我只是在这儿借用了一下他的脸皮而已。一张威武雄壮的脸出现在典满的面前,看得典满又是愤怒又是伤心。
你你们好残忍!典满恼火的咬牙切齿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一群复仇者而已,针对你们曹军的复仇者。现在隶属于皇叔刘备大人的帐下。那人冷冷的笑着:我已经没有名字了。你可以叫我人七。
人七?典满不解,但却还是用力的挣扎起来,试图从人七的手下挣脱,但不管他如何动人七手中的匕首却依旧紧紧的压着他的喉咙并进一步加大了勒住他身子的气力。这人的力量在我之上!典满感受到了这一点。
变故在这边发生,那边的士兵也很自然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当他们三三两两的看过来,发现这边并不是两位将军在开玩笑之后。凄厉的哨声便尖锐的响起。曹军的士兵紧急的动员起来,自发的拿出了手中的兵器包围过来。
放开我们的将军。士兵们此起彼伏的说道。没有统一,但意思却是相同的。人七从他们自作主张编成的一个个小队和他们脸上明白着的那种关切来看,得出这么两个结论:他们是精锐,手中这个典满在他们这些士兵的心中,无疑是一个很受爱戴的长官。
嗤人七冷笑着,他看着围过来的士兵并没有任何惧怕的样子,依旧一边紧紧的压制住典满的挣扎,一边从容的向外边走去。
站住自发组织起来的士兵们拦在了营区的门口,试图阻止人七架着典满继续前进。
哼人七不屑一顾的看着面前的这些士兵一眼,也不说话,只是把头稍稍的一偏示意自己身边跟着的人去与那些无足轻重的小兵交涉。
让开那人上前,吐出的话语也是冰冷冰冷的。
你们赶紧束手就擒吧。你们就十几个人,是走不脱的。士兵其中一个胆子有些大的人大声的呐喊道。
呵?叫我们束手就擒?这想法也太天真了点吧。也许我会答应,但我手中的这个未必会答应呀。那人说着双手扬起,却是甩出了四个黑色的蛋蛋于地在四周爆起了一片如雷的轰鸣,一时间在那个方向上没有闪避的十余名士兵被炸了一个正着,当场就被炸得倒地重伤。虽然一下子还死不掉,但那浑身乌黑的烧灼模样和口中不住的呻吟哀嚎的模样,却是让众人看得心怀揣揣,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并升起了恐惧的感觉。
站住,这个词他们很想再次雄壮的喊出,但终究还没止住了。不是他们想止住,而是他们怎么也无法开口,内心深处的紧张反应到他们外在的表现便是他们那惨白的脸色和不由自主颤抖着的身形。
颤抖,所有人都在战栗。因为他们都看到这份惨景。尽管有关于能造成如此巨大声响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神鬼之力,而是一种武器的说法在曹军之中流传,但拥有这样认知的都是许昌那边的高层官员,至于眼下的士兵和典满则因为所处地方和身份地位不够的缘故并不曾得知这一点。他们对于刚刚发生的那一切都是一无所知。因为这份一无所知,他们都觉得恐惧。
前进,人七架着典满,没有再说任何话的一步一步向前。
后退,围起来的士兵,迫不得已如此作为。由于曹操偏爱典满,将整个郾城都交给了典满管理,并没有给典满配上什么第二号人物之类的副手郾城之内所有的官员,除了原有的那些文官之外,都是典满家将,使得当典满被挟持了之后,整个郾城便是一盘散沙,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把士兵的这些自主性的行为变成一种有组织的进退。
若说这样沉闷无言的进退算是一种对峙的话,那眼下的人气和曹军的士兵这儿就算是一种对峙。随着城门越来越临近,周围汇聚过来的士兵也越来越多,双方的速度似乎耶随着这人数的增加而放缓。就好像一个推着货物前进的人,随着手中货物的增加过大,越来越变得无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