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沉默了半晌,士壹这才点头:是的,大哥
是?士燮笑了笑得很是凄苦,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最亲爱的弟弟也不能理解我的所为。难道你不晓得徽儿的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士壹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看着自己大哥那发苦的脸,心中自然也极不好受,可他依然忍者,他觉得有些话自己还是得说出来:我很能理解大哥的心情,也明白大哥为什么要这样做。若杀害徽儿的人是外州郡的人,我自然不会劝大哥你罢手。但怀安也算我交州本地,其百姓也是我交州的子民,若大哥执意如此,恐失却我交州之民心啊。
民心?民心值几个钱?士燮听不进去这些,狂怒的吼道。只有真正经历了,才能明白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究竟是如何的难过。原本士燮也一直看不起曹操当年的那种屠城之举,认为那纯粹是屠夫魔鬼的行径,然而到了眼下,自己真正的失去了儿子,他才明白那种亲人死于非命的恼火和痛苦究竟是怎样的。是以,他刚腹起来,听不进自己兄弟的劝说。虽然他也明白,自己兄弟所说的也是有其道理存在。
阿弟,你不要在劝我了。没有疯狂的发泄一通,我心里的火实在消不了。你还是好好的和我计议一下如何解决眼下的这个问题吧。摆了摆手,士燮撇开了话题。他不想再和自己的兄弟纠缠下去,因为那样对他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好处。
唉,好吧。士壹长叹一声,随即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士燮案几上的地图中,细细开始计划的讲解:我打算这样
营中的灯火熄灭了,一支队伍从营中出来悄悄的奔向苍茫的夜中,消失了。
酉时的山林充满了阴阳交接之时那种异样的美丽。天上金灿灿的阳光如光滑的丝线一般洒落,让偌大的山头犹如被金色绸布所覆盖一般变得华贵起来。傍晚的金色和清晨的金色是不同的,清晨的金色就像是新生的婴儿一般灵快而欢动,而傍晚的金色着像是沉稳的老人一般充满了华贵和雍容,两者可以说是春兰秋菊各善其长总也无法说出谁更比谁更漂亮一些。
景致是如此的美好,但走在山道上的人们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美好。虽然他们也在心底暗暗的欢呼这天上太阳的出现,可这一切的所为都只是让他们的行军变得更加顺畅一些罢了。毕竟少了那漫天盖地下来的泼天大雨,地上的路尽管依旧泥泞,但视野却变得开阔,让人可以看见遥远的存在。
过万的军队走在这林间的山道上,那脚踏碎叶的声音成为这一方森林里唯一的旋律。俗话说人马过万,无边无际,眼下走在山林里的这一只虽然还没法真的到那无边无际的地步,但因为山道的狭窄而将队伍拉得数里长却是有的。
令人远远的看去,就像是沿着山腰而绕行的巨蟒一般,充满了令人不可仰视的威严。这威严来自于他们队伍的气势,来自于他们行动的敏捷,来自于他们将领的强悍。
黄忠是李晟军中头号大将这是毋庸质疑的事实。即使李晟的小舅子赵云可以和黄忠打得平手,即使那多年不见的魏延在汝南独当一面开创了那么一个令人佩服的局面,也丝毫不能动摇黄忠在李晟军中的地位。这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因为黄忠在李晟军中的能力、资历、以及他所立下的功劳。
因为这些,所以李晟才异常的信任黄忠,才会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大部分兵力交付给他。这可是很难得的,在李晟手下那么多将军中,能够堂而皇之的统领过万以上军队的人,眼下也只有黄忠一个了。
这责任真的是有些重了。黄忠望着身前身后这一眼不见边际的队伍喃喃自语道。越大的信任,代表了越大的权利,也代表了越大的责任。作为老将的黄忠自然明白这一点。当自己的主公李晟将这一万五千的士兵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他便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这胆子的沉重。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小心再小心,对于各种情况,自己必须从各个角度进行思考才可以。毕竟这是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作战嘛。担子压下来之后,黄忠总是这般谨慎的告诫自己。因为他明白,手中的这一万五千人对于总共只有两万南征兵力的主公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这里的一万五千人被敌人打残,那就意味这主公南征的失败,意味着原本已经稳定下来的交州局势又将发生新的变化。
这对主公的大业来说无疑是一个麻烦。黄忠想到这里,抬头看了看渐渐变得晴朗的天空,心中不住抱怨:这个贼老天,你不会把雨下得更长久一些么?和一般士兵总盼着晴天不同,黄忠是真切希望雨天不断延续下去的,因为大雨对他所统帅的这支偷袭安广的大队人马来说绝对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掩护。
麻烦啊。黄忠小声着。骑在马上的他,轻轻的撸动自己颌下那已然雪白的胡子,微微的一思索迅速的下达了命令:全军缓行,把侯斥给我全部派出去,巡查的远一些。在这样的地方宁可花的时间久一些,走得慢一些,也需要把前途给我看好了。
有必要吗?这会不会太谨慎了一些?命令下达了,侯斥也迅速的出发了,军中自是一片骚动。对于黄忠如此的做法,他们还是很有些不解的。在他们看来眼下才渡河入山不久离自己的目的地安广还隔着老远的距离,实在不太有可能遇上敌人的埋伏,更何况怀安那边还源源不断的有情报传来,说士燮的大军依旧日夜攻城不已呢。他们哪里会想到我们去操他们老家呢?军中的副将们据此像主将提出了异议。
莫要说这太过谨慎。眼下的我们正处于危机之地,是极险之所。若敌人真的在此伏下一路人马则我军根本就很难逃出升天。奇兵,奇兵,身为奇兵的我们最怕的就是同样身为奇兵的敌人。莫要小看了天下人啊。黄忠叹息着摆摆手,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士燮好歹也是一方雄主,对付大局有可能只一根筋的顾着眼下么?
这众人无语。要说士燮只是一个没有一点本事的草包,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的。毕竟如今士家在交州的这一大片基业都是士燮一个人打下的。也许他和刘表大人一样不善于领兵作战,但至少在用人在谋划大局上他并不比刘表大人这样文臣差得了多少。
记住,没有本事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在这个乱世里活下去,所以你们不要小看在你们面前的任何一个对手一瞬间他们都想起了自家主公当初告诫自己的话来,顿时都羞红了脸,把头低了下去,默默无语了。
前进的大军因此而缓慢起来。在这渐渐昏暗起来的树林里,他们没有点燃火把,都是前者拉着后者的臂膀慢慢前进的。侯斥已经派出了,他们以自己身为山越人独有的敏锐和身形的迅速,在大军行径之山道的前后左右两里的范围之内探索着,不断将各种各样的情况汇报到黄忠这儿,令这位年老而谨慎的将军对自己的前程渐渐的有了一个明晰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