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是不错哪。不过这样一来就有一个问题,我们怎么才能做到突然?如果是夜袭的话,我们是不能点火把的,完全得凭我们的眼睛去观察,那对我们士兵的要求会不会太高了些。徐州兵的素质虽说很好,但缺少战斗,在战场上他们很多人和我们一样都是初哥,如果一开始就让他们在战场上执行这样高难度的作战恐怕失败啊。”李晟皱着眉头说道。他这么说是有些依据的,毕竟他自己也是正准备见识初阵的人,对于晚上战斗的事情,他自己也是很反感的。所以他并不赞同徐定的意见。
“那么你的意见呢?”徐定沉思了一下觉得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便开口问道。
“今夜他们是需要在彦村过夜的,那么他们一定会在彦村吃晚餐,这就是我们机会。吃晚餐的士兵也是相当松懈的,而且黄昏时天色还相当的明亮,并不像晚上那么漆黑,对我们士兵们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只要我们的步伐轻一些,应该能够悄悄的潜到近处才是。”李晟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认为这样比较好。
“其实这些都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你们这些新兵想校验自己与敌人面对面的作战能力,而不是去屠杀像死猪一般睡着的家伙吧。”彭岭如是说道。对于李晟的意见,他似乎想歪了。
“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却不是关键。其实现在想起来这么快就见识初阵,我心里微微的有些后悔。”李晟说着眯起了眼睛,全身似乎完全无力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为什么这么说?”对于自己“徒弟”所说的后悔,彭岭和徐定都有些不解,舱内的其他人更是奇怪的看着李晟:“要打上这么一战不是你说的吗?”
“因为我觉得我有些自私了,我只考虑到了自己,而没考虑到宋德他们。我认为我自己已经能够承受鲜血的洗礼,而没有考虑他们是否能够承受。宋德十三岁,周大牛十二岁,周小睿只有十岁,他们都比我小。我不知道这么快就把他们送上战场是不是正确的。如果因为战争的鲜血,而在他们的心中留下阴影,从而造成他们终身不安的话,那我可是一辈子会过意不去的。”李晟苦恼的抱着头沉沉的说道。
“你终于想到了啊。”听了李晟的话,徐定和彭岭都欣慰的笑了起来。
“难道,两位先生很早就想到了吗?”看着他们笑,李晟似乎把握到了这么一点。
“那是当然。”彭岭鼓着嘴拍着胸脯说道:“我们是什么人?这样的事情哪有想不到的。你不觉得今天得会议,我们只叫了你,而没有叫德儿他们吗?这次得初战原本就是为了你而准备的啊。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连你都算是太小了。不过公则既然说你已经杀过人了,那么想来也没有很大问题才是。”
“原来你们早就做好准备了啊。”李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笑着挺起自己的胸膛:“那会有什么问题?我可一点也不输于你们这些大人哦。”
“呵呵,你是不输,但也赢不了就是了。”彭岭故意气他。
“你……!”李晟恶狠狠的瞪视着彭岭,那架势简直像是要冲上去把他给吃了。
对于老爱作怪的两人,徐定只得很无奈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们还是别闹了,还是先决定眼下的作战吧。”
“还决定什么?直接按晟儿的建议做就是了。如果计划出现什么问题,晟儿自己就会得到一个经验。对方也就三百来人而已,万一有什么危急,有你我两个人坐镇还怕他们做什么?丹阳兵的作战力可不下于曹操的青州兵哦。”说起自己的能力,说起自己这船上的士兵,彭岭可是非常自信的。他认为所有的一切,自己都可以掌握,应该大胆的防守,让李晟去尝试才对。
“没有什么经验比自己亲生经历的更容易记牢了。”这是他一贯的想法。
当下便决定下来:所有人于未末时分吃饭,然后上岸奔袭彦村。
申时初刻天上便刮起了凉凉的风。李晟跟着徐定和彭岭带着战船上的百十号人,用过了晚餐下船上岸,按着散开的阵型迅速的朝彦村而来。
他们已经接到关于自己目标的最新情报:那一小队的人马已余未时四刻到达彦村,正准备埋锅造饭。
“看来我们得快了。万一他们吃饱了,那力气可就比我们大多了哦。”彭岭笑着对李晟说道。
“嗯!”李晟肯定得点了点头。敌人竟然会比自己猜想的要早到彦村,这实在是令自己有些措手不及的。原来预定的时间一下子被缩短了,为了达到战斗的突然性,大家不得不奋力的奔跑起来。因为这是在打曹操,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是分外卖力的。毕竟徐州出身的丹阳兵,对破坏徐州安宁的曹操可是非常痛恨的。
从下船的河边到彦村大约有三里的路程。这一带原本是引河水灌溉的良田,然而在曹操的屠杀之后,因为无人耕种而大都变得荒芜了。百姓死后的尸体大都被遗弃到河水之中,也有一部分被就地扔下不管,从而腐烂滋养了这一片土地,使之杂草丛生。那都是半人多高的茂密杂草,一旦百十号兵分散开来,猫着身子前进,根本就很难被人发现。
三里路大家约摸行了两刻钟的时间,便隐约由长草的间隙中看到了彦村那损毁的木栅。那原本是用整齐的薪木围圈起来的,却在此刻变成了零散的破落,看它上面那一段一段的焦黑,显然有被火烧灼过的痕迹。
村子的居民早都死绝了,这点李晟他们早就知道。可是眼下因为这么一队曹兵的进驻,整个村子又有了令人惊异的喧哗。
李晟等人悄悄的靠近村子的外围,便听见里头传来怪异的声音:有惨呼也有呻吟。那惨呼好似将死之人的哀嚎,其中凄惨自然是不言之明的;而那呻吟,不但有男人的感叹,还有女人的呼喊,更有一些吱吱呀呀的竹榻摇晃之声——他们在作些什么事情,自然也是十分明了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警觉吗?”李晟疑惑的看着旁边的彭岭。
“或许他们纵横惯了吧。所以现在安心的很。食、色都在进行啊。”彭岭铁青着脸小声嘀咕起来。虽然他比较欣赏曹操的强硬,但那却是在没有看见强硬之下所进行残酷的时候。对于这些青州兵的横行无忌,他一向是深恶痛绝的。他认为这样残暴无法的军队是不足以争夺天下的。
“嗯,这样对我们的作战也是有好处的啊!至少那样会容易很多。”李晟小声附和道,猫着身子又朝村子里望去。哪想不见还好,这一见,几乎要把他吓得晕过去。
“怎么会有这如同地狱一般的行为哦。”他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很用力的让牙齿深深的陷进肉里,流出了殷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