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怎么做呢?”看着对方已经离自己这边如此的近了,一直等候着君候下达命令的周仓不由得看了看对面的盟友一言,心中也有些好奇他们的举动。二十丈,这是一个警戒的位置,一旦被敌人越过了这儿,那骑兵就不怎么好冲锋了。
这个距离对同样身为步兵的关羽本部来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对面的那支来自盟友李晟麾下的部队可都是清一色的骑兵啊。尽管他们与自己已经有了约定,但约定也只是约定而已,他们并不是自己这边的人马,自然也不好让他们完全按照自己这边的意思行事。
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发动对曹军的打击,那会不会令关将军发怒呢?周仓很清楚关羽此刻心中对于曹操他们的复杂之情。因此,他在和别人一样关注着面前的地势的同时,也悄悄的关注着他身边这群盟友们的动作。
突然,他们有了动作。虽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只是让一小队十几名士兵自队尾方向朝后而去,但毕竟是有了动作。在杂吵的环境之下,这个动作并不起眼,大多数人的精力都集中到了曹军的突击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里,可毕竟他们也是有了动作嘛。
“他们究竟想怎么做呢?”周仓很好奇这一点。他的心思完全被这边的变故给吸引了,以至于许久的盯着这里,并没有注意到他们面前的敌人已经逼到了离自己不到十丈的距离上。
然而变故的继续并没有在他所注意的方向发生。当曹军进一步朝关羽这边接近的时候,苍天似乎像发了狂似的,令大地响起了连成一片的霹雳惊雷之声。
大地在颤抖中爆发,那飞射而起的烟尘宛如山里的喷泉一般高高的冲上幽暗的夜空之中,一朵朵尘土做的花鲜艳的绽放开了,这花是黄色的,但其中分明还看到那隐隐中的红光。
“天怎么好好的就发怒了呢?”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的人们心中这样想着。在他们看来也只有用“天怒之威”来形容眼前的变故了。“天怒之威”是常人无法抗衡的。只见那一伙一伙人在“天怒”的作用下哀嚎着飞上天去,尔后又重重的落下来。
虽说是原来多少人,现在还是多少“人”。只是这“人”已然不能称为人,他们都变成了残破的尸体,宛如经过了众马分尸之行一般,断掉的头,断掉的手,乃至飞射而出四散而落的肠子都零散的回归了大地。当硝烟散尽,尘埃落地,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如此这么一遭令人惊惧的地狱之景。
曹军不是第一次挨着这种武器的攻击了,然而与上一次只有虎豹骑的精锐享受到这种大餐级别的待遇不同,这一次却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人力难以抵抗的强大力量所在。尽管早已听闻自己的敌人有这样的武器,心中也早已将这武器的厉害遐想了许多遍,只是再怎么想都不过是空想罢了,无论如何也没有眼下亲眼所见这般令人震撼。
不过轻轻眨眼的几个瞬息,一个小队近百号人马就这样搭进去了。这若是在平常至多也就是让曹操一惊而已,但是在这个时候,眼下变故的产生却是令曹军丧失了最后振奋的信心:如此的力量又如何是人类所能抵挡的呢?
变故是在前军的先锋那儿发生的,中军和后军都只受到一些波折。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曹兵都是凄厉的一声发喊连滚带爬的朝自己的主公那儿奔去。他们都已经被吓破了胆,只想着托庇于将军们的麾下,等待着最后的判决。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但此刻的他们却再也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唉,真的不行了。”曹操看着败退回来的士兵,有看了看明显和自己一样惨白着脸的将领谋士们,心中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们再也无法和敌人战斗了,至少在没有恢复过来之前是如此。”曹操很快确认了这一点,手中的倚天剑微微有些颤抖,几乎就要拿捏不住就此脱手而落。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他再不灰心只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呢?”曹操惨白着脸略有些丧气的对周围的手下问道:“你们还能再战吗?”
“这如何能够?且不说眼下军心已丧,即便未丧,却也是马力匮乏,又如何能够再战?更何况对方还有那令人惊怖的妖术和整装待发的骑兵。”众将皆尽摇首,脸上的惊慌却是一览无余的表现出来。刚刚的那一阵惊吓给他们震撼已经是够大的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曹操的脸色十分不好,神情眉宇间隐隐带着些许绝望。
“那自然是不行的了。”一旁很有些狼狈的程昱说道:“我听说云长傲上而不忍下,欺强而不凌弱;恩怨分明,信义素著。主公旧日有恩于彼,如今只要放下脸面,亲自去求告之于他,应该可逃脱这次劫难。”
“这可行?”曹操宛如那落水之人猛地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两眼射出了兴奋的光芒。
“行与不行,这并不好说。只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们并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多少也该试一试的。”程昱并不能完全确定。
“也是啊。”曹操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单马向前一步步的朝关羽那边走去。尽管让自己亲自去求对方高抬贵手绝对是一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但在生存高于一切的情况下曹操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原本就是一个十分讲究实际的人。
曹操向前了,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们看着他慢慢越过那片松软的死亡之地,腾腾的来到关羽面前,欠身行礼谓轻声问道:“将军别来无恙!”
曹操的问候令关羽回转过身子来。刚刚的变故他并没有亲眼看到,虽然耳间听闻了不少声音,但那毕竟不是真实的,眼下猛地一看到这宛如地狱一般的惨像,他眼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惊讶与骇然。面对曹操客气的话语,他也硬不起来,念着往日他与自己的交往,他也欠身回道::“关某奉军师将令,等候丞相多时了。”
“云长啊,你我多年不见,不想今日一晤却是如此。”曹操说着这话眼中的泪水顿时涌出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今日操兵败式微,到此已是走投无路。操是个强干之人,平日也甚少求人。今日孤穷无奈,厚颜恳求将军,望将军能以昔日情谊为重。”
“丞相此言差矣!昔日某虽蒙丞相厚恩,然已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以奉报矣。今日之事,已是敌我之对,某岂敢以私废公?”关羽的凤眼微微的瞪大了些许,左手轻抚着颌下的长髯摇首说道。他自以为不欠曹操什么了。
“云长岂能忘记挂印封金之事?当日我若是追你又将如何?大丈夫以信义为重。将军深明《春秋》之大义,难道没有听说过庾公之斯追子濯孺子的事情吗?”曹操滴着眼泪,企盼的看着关羽,眼中那一抹哀求的神色已是十分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