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妻子们强烈的反对他的决定,但这依旧不能改变他的执意,无论是后世的他还是返回到眼前的他,在外表顺从善纳人言的背后,那种发自于内心的直拗却是始终没有改变。他始终坚持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比如这探询名道之事。
自与孔明定下这明修道以惑刘表之计后,李晟便动用了罗照手中的情报力量,侦察起来往于荆襄之地的行色诸人来。李晟是不相信有神仙存在的,即使他已经历了那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对于那些所谓的道长方士,他一是要寻访他们作为挡住刘表视线的幌子,二来他想找到他们利用他们的炼丹知识,造出一种强大而富有威力的粉末来。他想造火药,来作为自己军队的秘密武器。
从黄巾之乱后,中原一带已经没有大型的道教组织存在,只有巴蜀汉中的五斗米教坚持着所谓正宗的道统。可由于五斗米教的教主张鲁亦是汉中太守的身份,其所凭持的道教势力也被认为是诸侯中的一员,故李晟自不能去汉中求教这位汉末赫赫有名的掌教人物。不得已,李晟只有将目光放在,流连于中原的那些散修之上。
他知道这些人或是个性始然,或是想要出名,总喜欢显露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于当世,造成种种轰动,算是很有名气“明星”人物,并不怎么难以找寻。因此李晟通过罗照给泗水居的掌柜们下达命令就是:“留意这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刻意的结交他们,最好把他们延请到长沙来。”
当时泗水居已是荆州乃至江东一带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其分店已是布置于长江流域的各大郡县之中,要打探这些明面上的事情自是十分容易的。
不多时,便有一消息传来:说是汝南的掌柜请到了姓左名慈字元放的高人前来长沙。
“左慈左元放?”当罗照把消息报告上来的时候,听闻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李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虽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恢复了平静,但依旧被身边观察敏锐的孔明给把握到。
对于这个自己并不认识,但李晟却十分熟悉的人物,孔明不由得露出好奇的神色来:“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但我却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李晟轻轻的摇了摇脑袋,迎着孔明那专注不以的眼神说道:“他是庐江人,学道于北方,成名也于北方。在修道的人群中与南方的于吉并列,据说是一个有大神通的人。不过和其他那些总喜欢在深山老林间潜修的人不同,他喜欢在人间走动,喜欢出入于高门之府。前一阵子听说他去找曹****,不知怎么的曹操并没有把他留住,让他跑到了汝南,这才被我们请了过来。”
“他真的很有神通么?那为什么还要攀附权贵呢?难不成是一个大骗子?”听了李晟的解说孔明颇有些狐疑的问道,言语中多有些讽刺的意味。和李晟一样,他也是不信神的人。虽然他阅读过大量的宗教典籍对宗教了解的比较深刻,但他却只注重那些典籍中安抚民心的部分,而不相信其他的那些关于神通的解释。“所谓的神通其实都是骗人的。靠神三分,不如靠自己十分。”孔明一直如此认为。
作为孔明之主公加兄弟的李晟,对于孔明的这种种心思自也是了然于胸。只是与孔明同样不相信那神鬼之事的同时,他对孔明看不起左慈的想法却稍稍有些不认同:“骗人那或许是肯定的。但他既然能够骗得了那么多人,并在北方取得如此的名声,那说明他也确有几分本事。这样的本事就像是一把刀,与其让别人把握住了来对付自己,不如自己把握住了去对付别人。对于这么一位很有名声的家伙,我们可不能失礼哦。”
“亮受教了。”孔明听明白了顿时恍然过来,他躬着身子对李晟行了一个大礼。
当下两人便决定下来:“给来长沙的左慈以最高的待遇。”
对于李晟来说,既然左慈是天下有名的道人,那么他便有被自己利用的价值。李晟打算好好的供养住左慈,把他留下来,为自己的好道培养名声。就像是昔年燕昭王筑黄金台一般,李晟就是想利用礼遇左慈来吸引更多的道人投入自己的麾下,为自己的那个计划出力。
这是一种手段,在这种手段中,左慈的名声是最关键的,至于左慈的能力如何,是不是骗子,是不是能为自己的计划出力,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李晟看中的是“马骨”,是“郭隗”。
决定下这个方略的李晟马上的就出发了。他本打算一个人去的,却拗不过妻子的要求,又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急切,便和原来一般依旧是十人一行的出了城去。虽然和以前一样依旧是带着六名侍卫,但这六名侍卫和原来的那六名侍卫不同,他们都是李晟近卫中自周力以下最好六人。
因为有了前次的教训,眼下的李晟的这一行人不但侍卫是衣甲齐备,武器蹬亮着,就连李晟自己也随身携带了一把佩剑。那是阿力扎献上来的古剑,看上去似乎是青铜铸就,但与自己原来的铁剑较量一番后,却发现这剑的坚硬锋利程度远在铁剑之上。李晟一时用得顺手了就把它直接别挂自己得腰间。
左慈这位“高人”是被安排在城西南山里的一处宅院之中。虽然听说那里绿荫丛丛,自有一派小桥流水人家的飘逸先韵,但李晟却实在怀疑住在那里会比住在城中好。毕竟,那处宅院小,住的不是很舒畅,自然是比不上李晟于城东南竹林中正准备修建的庄园了。
李晟在最初也曾邀请左慈住到这城内来,在自己的太守府外院里分一个别院给他居住,但却被他拒绝了。那拒绝的理由似乎说是:住在城中不能够更好的亲近大自然,不利于修道者的修行。
“真的是这样吗?”想起左慈这人总是眼巴巴的找上曹操的事情,李晟心中对这个解释便总有些怀疑。他认为左慈真正还是看不起自己的,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守,虽然对他的礼遇似乎足够,但从名声来说却远不如北方的霸主曹操来得响亮——“出了荆州,还有谁知道你李晟呢?”这是一个事实。
“唉,这天气真是够热的,弄得我们如此奔跑,这左慈的架子也够大了。”策马走在林间的道上,炽热的阳光经过一层又一层的树叶遮挡之后再透射下来已是比出城的那一瞬来得阴凉了许多,可是怕热的李晟依旧汗流浃背的叫起苦。
对于他来说,在如此灼热的环境下,去将一个所谓的“骗子”实在是有些划不来的事情。虽然他已经确认了此行对自己的重要行,且事先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准备,可一旦像眼下这样事到临头了,他却依旧有退缩的打算。
“夫君,还是赶路吧。这相同的抱怨你已经说了第五十三遍了。”赵芸在李晟身后没大没小的抱怨道。虽说李晟的三位妻妾,从内心起就不畏惧李晟,但能如此随意埋怨李晟身上一些小毛病的却也只有这位出身武将的赵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