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李晟和他的手下无疑是一个自成体系的小势力,在这个小势力中李晟是居于其中的顶端而存在,自他一下没有做二望一的人物。由于李晟年轻,又是新婚才两年尚没有子息,因此只要自己这边能除了李晟,李晟的手下自然也就散了。这和几年前孙策被刺事情不同——孙策之后还有孙权可以继任他的位置,但李晟之后却没有任何人了。
尽管荆州的主君刘表很有可能在李晟之后重新委派长沙太守,但无论新的太守姓甚名谁,估计都没有眼下的这位太守厉害。在老人的眼中,眼下的这位太守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是一等一的强悍,除了还有一点年轻人贪玩的个性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弱点了。虽然就是这个贪玩的弱点在老人这儿也是致命的。
“三天的时间,你能查清楚太守出城的时间、随员的人数、和行走路程的状况吗?”老人沉声问道。
“没问题。”最先说话的那人拍着胸脯回答道。
“那么你就把我们训练的那些人手准备吧。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老人又对第三者吩咐道。
“是!”没有多余的话,那人只是冷冷的应了这么一声,随即又了无声息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太多,阴影中的三人毕竟年纪都有些大,在谈完正事之后便散了开去。在偌大的宅院里,在这充满诡异气氛的庭院中,眼下只有那个白色的身影继续在那边自饮自啄了。
天上巳时却是一日上头最好的时节。对于长沙这样位于南方的城市来说,夏天的日头总是异常的毒辣,只要一过午后,那天便闷得犹如火炉一般。在这样环境下一般的人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是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家门到外头去的。他们要有什么事情都会尽量在早上办成,尤其是外出更是会选在巳时前后这样比较阴凉的时候。
一如往常,李晟一行人于此刻出了南城。虽说天天出去游玩明显是有些“昏庸”的举动,但眼下的他却是“昏庸”的还不怎么厉害,一行出去不过李晟自己、三位妻妾和六个护卫十人而已。只像是平常人家一般,并没有惊动太多的人,也不曾对长沙的百姓造成怎样的影响。再加上李晟早已搭起了一整套的行政班子,又把大量的事情都交到孔明和士元两人的手上,故李晟此刻“昏庸”了却不影响平日里长沙的行政管理。
出了城的李晟无疑是带着人出来解闷的。因此他们一行并不往热闹的地方去,而是尽往偏僻的地方而行,凭着身下的快马轻骑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他们便来到了城东南的一片竹林边。
此刻虽是已经几近晌午,日头高了起来,天候也渐渐的转热,但因为那郁郁葱葱的绿色连成了一片海洋将那毒辣的阳光接近挡住的缘故,这里却比其他地方多了几分凉气。
一行人沿着竹林边上延伸着向深处的小路行进。那小路很新似乎是刚开辟出来的,走在其中隐约可以看见那一茬茬才被截断的竹根。
就在这新开辟的小路间弯弯曲曲的行了近两里路便看见前面有一大片新开出来空地,大约一里见方。这是李晟预先定下的地方,他想在这城外建一个避暑享乐的庄园,看上了这片郁郁葱葱的无主竹林,便将这城外方圆十几里地都买下了。眼下他以将自己未来庄园的地址选好,就等着自己成亲的那天开工呢。
“等这庄园建好,我们把那长沙城的活水往这儿一引,这里便有了小桥流水绿荫蔽人的美好了。”想着自己的以后的家是一个如何的景象,李晟不由得露出油然向往的神情来。
“可这离长沙城足足有五十里路,把护城河的水引来那不是一件极为浩大的工程?只怕会劳民伤财吧。我看还是另想办法好了。”跟随在李晟身边的妻子李铛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铛儿可不要小看了为夫哦。这点事情以我太守的权势还是可以办到的,其实也不会花多少功夫——从城到这里是有五十里的路程,可这五十里都是平地,等过两年长沙的人口多了,这一派平地可是要给那些新来的人呢。那是作为田地使用的,事先开好了水道不但可以共我们自己使用,更可以用来浇灌农田,这对长沙的百姓来说也是很有好处的。”李晟微笑着似真似假的解释道。
他明白自己的这几位妻子心都十分的善良,因此他并没有把自己与孔明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告诉他们。
正如李铛所说的那样在这儿开辟一个庄园引出一条新河道确实是很有些劳民伤财的味道。但这样的劳民伤财却正是李晟眼下所需要的。他必须在保证自己的长沙城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同时,在刘表那儿留下一个贪于享乐无甚野心的表象。而这新庄园的建立则是他贪于享乐的开始。
“原来如此啊。夫君想的还真是周到。”对于李晟与手下所计划的那些事情李铛是毫不清楚的,她眼下听李晟这么一解释自然是十分相信的,一瞬间如花一般的笑颜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让整个天地都仿佛明净不少。
“呵呵!”望着妻子的笑容李晟也淡淡的微笑起来,他看了一眼环绕在自己的身边的三位女子,心中自有一股满足。
这一刻对李晟、李铛、赵芸、蔷薇三人来说无疑是美好的。在四人都笑了起来之后,四颗火热的心仿佛就此要靠在一起。尽管彼此间同时相处的时间都不是太长,他们之间本也应该有些矛盾才是,但他们互相间的忍让爱护却使他们将矛盾化去,而将彼此间关怀化作了一种感情。这便是亲情,他们彼此都认为自己是一家人。
风吹竹林摇,鸟鸣绿叶飘,当四人都曾经于这自然的美好的时候。一声短促的啸声从西面不远的地方传来。这啸声是尖锐的,让李晟听得一惊。他正怀疑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却发现一点黑线正飞快的朝自己的面门扑来。
“是弩箭……!”李晟看到这个,心下大骇,身体迅速的反应过来朝一边倾去。“噗……”他终究没有躲开这弩箭,虽然避开的脑袋要害,却也让那锋利的尖锐深深的扎进了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道,从他的右肩传来,就像是一柄沉重的铁锤在他的肩上打了一记般,他惨叫一声便从战马上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一时间,剧烈的疼痛连带着那麻麻的感觉从肩膀、从他的四肢上传出。“是毒箭?有人想杀了我。”在昏倒前,他终于确认这一点。他还想在叫喊些什么,却在声音还来不及发出的时候就昏了过去。
幽幽的有点的意识,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过往的一切如奔腾的流水一般纷至沓来,如何的种种让李晟仿佛一下子全都明白,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他意识在清醒与迷糊之间徘徊,偶尔感觉到有人在服侍着自己,刚想出声叫唤,却又怎么也挣脱不了那冥冥中的制槁。
“挣扎是无力,在这里只有忍耐而已。”很快李晟想到了这一点,他终于放弃下来,只是静静沉默在那儿,依靠思索来打发时间的流逝。就此,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刻,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