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说?你认为他这明显是不自觉得叫喊有改正的可能吗?”石韬无力的摇了摇脑袋,颇为沮丧地说道。
“那么?我们就一直得忍受这样的魔音贯脑?对于这样的情况,你能忍受?”黄忠斜斜的望着石韬那明显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蛋。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石韬激动的站起身来,随即又颓然的坐了挥去,他双手抱头,全身都充满了无力感。
沉默,无可奈何地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而在他们身后那件屋子里的李晟依旧一次又一次很有规律的爆发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也许,也不一定是毫无办法。”良久之后,石韬抬起头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刚刚还一片灰暗的两眼一下子透出坚定而灼热的光芒来:“子旭是接受了黄将军您和魏将军的训练。对于疼痛的忍耐,他无论再怎么差劲,只怕也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一直不住的叫个不停。也就是说,他眼下的行为只是一种纯粹的回应罢了。那是在几乎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进行的。如果我们能用一些别的事情,唤醒他的意识,用事情来拖迤住他,那也许我们能很好的解决这个眼下最大的困难。”
“哦?就是这个办法?”黄忠听了很有几分概念,脸上的笑容顿时绽放开来,他十分痛快的将这个事情推给了石韬:“既然这事情是你想到的。那么我就把这事情交给你负责吧。我希望你能支撑到那大夫最后的结束,明白么?”
“什么?”石韬原本因为想出了解决办法而显得富有生气的脸上顿时充满了苦涩:“黄将军,您是大人啊。更应该勇于承担责任不是?怎么能就这样把一切都推给我呢?”
“年轻人,这可是为了锻炼你呢。”黄忠很正经的说了这么一句,却似脚底抹油一般,飞快的跑开了。那迅捷的动作,实在很让人无法将他和他的年龄联系在一起,也很让人因此而疑惑:“那么一个中年大叔怎么会有如此快的动作?莫不是我的眼睛花了吧?”对此,石韬觉得很奇怪。
然而,无论他怎样觉得奇怪,被黄忠撇下的任务降临到他的头上都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在黄忠这个原本也能承担这个任务的人先行离去之后,眼下唯一能承担这一切的也就剩下这么一个他而已。
为了让自己的朋友早日从荼毒他人的魔境中出来,也为了自己周围的人和自己能有一个令人安心的休息环境,石韬在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自我安慰一番之后,终于大踏步的走向李晟所在的屋子,很有气概的悄起了房门。
“谁?”里头传来李晟那沙哑的喘息声。一次又一次的嘶吼,已经让他有些筋疲力尽了。
“是我,石广元!我有些关于外边的事情想和你讨论一番。对于你提出的那个方案我还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石韬在门外解释道。虽然是借口,但这借口找得也真够真实的。也许他原来就有这样一举两得的打算吧。
“哦?是广元吗?有什么问题进来说吧。”里头的主人允许了。石韬得以推开房门。然而在推开房门的那一霎那,又是一声震撼天地的惨叫从里头发出,让直接面对这个的石韬不由自主的倒退三步,一个重心不稳的坐在地上,脸上满是凄惶的苦笑:“这声音是人发出的吗?”他有些怀疑自己就这样进去,最终还有没有命得以出来。
颤抖着身子,迈着哆嗦的步伐,无可奈何的向前走去,在穿过了两个厅堂之后,石韬终于见到李晟和那位在他身边依旧十分尽心尽责工作的医生。
说真的石韬实在很佩服这位医生,毕竟他在李晟那足以穿金裂石的魔音之下居然坚持了两个时辰,这真是十分了不得的技艺啊。
虽说医生眼下的脸色比纸还苍白,总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他依旧用自己最后的气力坚持下去,依旧帮李晟处理伤口,并没有丝毫的不满,实在是高尚的很。石韬越来越崇拜他了。
就这样静静的看了一会,石韬收回自己的目光。不管是崇拜医生也好,讨厌医生也罢,这都不是他眼下所要关心的事情。他真正要做的是吸引李晟的的注意力,让他将心思不放在自己的伤口上,而放在别的事情。
因为石韬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晟那凄厉的叫声停止。虽然他依旧会觉得疼痛,但他脑袋里不断的思考,却会让他不由自主的克制疼痛,而不至于高声的叫唤。
“对于今天的事情我有一些疑问。我记得您给手下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去找这轪国周围的乡老村老?我很奇怪,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石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我们是西阳的县令,以后要做什么事情也只会和西阳有关,我们为什么要和轪国牵扯上关系?”
“呵呵!”李晟听闻微微的笑了起来,只是被伤口的疼痛而扯动,这微笑变成了一个咬牙咧嘴的苦笑:“你认为我们解决掉这些人之后最需要的是什么?如何,才能让西阳迅速的发展起来呢?”
“我想我们最需要的应该是金钱还有时间吧。毕竟有了这两样东西,要让一个小地方发展起来是很容易的。”石韬想了一想,略带迟疑的回答道。
“金钱?时间?那只是为了实现目标而需要的手段而已。”李晟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告诉石韬:“人,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人,大量的人。金钱,不过是为了养活这些人,驱使这些人为我们工作的必须而已,时间也不过是为了这些人工作的消耗罢了。只有人才是创造一切的力量。我们只要能够拥有大量能够驱使的人,我们的西阳就能够迅速的发展起来。明白吗?”
“明白是明白了。只是这和我们眼下做得,有什么联系吗?”石韬依旧不解。
“当然有。”李晟点点头:“我们眼下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获得人,获得对我们忠诚的人!”
“忠诚的人?”石韬奇怪的望着他:“这样的百姓也有忠诚可言吗?他们不是随便都可以跟别人吗?如果他们有忠诚可言,那么他们就不会乖乖的臣服在刘家周家手下了。”说道这里,石韬不禁有些恼怒,他对这些有如墙头草一般的百姓十分讨厌。
“他们当然有忠诚,只是他们的忠诚很难获得。即使刘表大人也不曾获得这儿的百姓忠诚。因此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同样没有获得忠诚的刘表和杀主占城的刘吉并没有什么两样。诚然在刘吉手下生活比在刘表大人手下生活要困难许多,但还在他们可以忍受的底线之类,他们断断不会为了还能够忍受的生活去抛头颅洒热血的。因为那根本就没有必要。”李晟微笑的劝解石韬道。
“既然他们的忠诚如此难以获得,那么你又用什么去获得他们的忠诚,去保障他们的忠诚呢?”石韬问他。
“就两点。”李晟伸出自己右手的两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哦?”石韬好奇的看着他,等候着他给自己以满意的答案。
“公平与尊重。”李晟微笑着沉声说道:“所谓公平就是对百姓就要像对待自己那般一视同仁,必须公平的保证百姓的生存环境,不能让一群人欺压到另一群人身上,不能让特权产生更多,不能让特权凌驾与法理之上,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尊重,你必须保证百姓身为一个人的尊严,让他们觉得体面,不能将他们视为草芥,视为奴仆。对于一些能够放松的非原则问题,就尽量的放松。身为主君如果你能从一件事情上获得十成的好处,那么也不妨拿出十成中一成去结这些百姓的欢心。有时给他们一些荣誉或是名声之类的东西,比给他们几石米,几贯钱更容易获得他们的心。”
“原来如此,但这些事情说到却是很难做到呢?我们眼下的权利不大,各方面的制约太多了。”石韬依旧不乐观的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