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与凤儿向着唐禀与君灏的军营而去。
凤儿既然能够到这里,说明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至于出现在她的面前到底是不是个巧合,楚青已然不愿多想。
而就在楚青走了之后,君清宸身上的毒终于解了。
不过是个令身子暂时僵直的毒而已,泡在浴桶里促进血液循环,那毒便解的快了一倍。
基本上楚青前脚刚踏出军营管辖地,一直闭着眼靠在桶边的君清宸便睁开了双眼。
无尘隐在屏风之后,丝毫不敢抬起头看里面的男子一眼。心里面默默的可怜了一下君清宸之后,低声道:“王妃已经出营了。”
屋子里没有一丝的声音。
无尘心里是有些急的。
自打知道楚青离开的事情之后,他便懊恼起自己一时疏忽竟然没瞧出楚青的不对劲来。不过令他更不明白的,便是主子知道楚姑娘离开的事情,却又为何不多加阻拦呢?
屋内,君清宸靠在浴桶边上,微瞌着双眼,露出水面的胸膛泛着极致的诱惑。若有似无的轻叹一声,他淡然道:“这次将她拦下了,她仍有机会对本王下毒。”
而且下毒的时候实在是太过于卑鄙,动情至深的时候,谁又能停的下来?
君清宸冷笑一声。
楚青不愧是楚青。
无尘默了默,继续道:“据探子来报,说是王妃与一神秘女子一起向着唐禀的军营而去。那女子没见过。”
君清宸睁开了双眼,俊秀的眉头微微拧在一起:“去了唐禀的军营?”
“正是,”说到这个无尘也大不理解。楚青中术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既然楚姑娘决定要去解术,那么她又跑到唐禀那里是作何?
若说是为了唐老太君和唐家大媳妇儿也太说不过去了。冷静到可怕的楚青,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虽然不能接受,但这就是无尸术的可怕之处。一旦自身有了决定,其他的环境的因素,都将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君清宸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将一边的锦衣穿在身上,面上因之前的情事泛着一圈红色:“东祁和南域来犯,天陆自然是不可能坐以待毙。”
无尘微微一怔:“主子?”
君清宸垂下眼睑,冷声道:“若不齐心协力,又怎能同仇敌忾。”
他修长的腿跨出浴桶,手腕一伸,腰带已然系好:“举兵,将唐禀的兵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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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青和凤儿一路顺利的有些诡异。
看着眼前坐落着大大小小蒙古包似的军营,楚青的眉头微蹙了起来:“唐禀此人诡计多端,主营在这里,怎么没瞧见巡营的。”
凤儿与她蹲在黑暗的角落里,同样蹙着眉头:“听说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他为了表现自己对君灏的衷心,将兵都调到君灏的周围去了。就怕今夜会有敌军来袭。”
“东祁和南域的兵根本就没来,又怎么可能会有敌袭。”楚青看了一眼四周:“唐老太君的军营在哪儿。”
“那里,”凤儿伸手指着被多数军营包围在中间的一个白顶小包:“那里似乎也没有人看守着。”
那白顶小包灯火通明,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映射在上面。
凤儿面色有些沉:“太子君灏向来多疑,我怀疑他将唐老太君带到了他的营帐里。”这也就能解释这里为什么没有兵在把守。
也能解释那白顶包里为何一个人影都没有。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们今日的计划,可就要改改了。
楚青沉呤了一会儿。
君灏虽然多疑,但他颇懂帝王之术。人质在手虽然是个威胁人的好手段,但于他这样还没登上皇位的人来说,遭到反噬的可能性太子。
他该不会由着这样的隐患发生的。
以他数十年的精心布局,怕是他不但不会抓了唐老太君他们,反而还会好好的保护他们。再加上唐禀留守在京城里的儿子唐炎和孙子唐昔哲,这几条命脉一抓,唐禀势必会好好的听众他的安排。
所以君灏根本就不必多此一举。
她正拧着眉头思索着。
于寂静的夜色当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敲鼓声。
那闷闷的鼓声由远而近,由轻到重,由慢至快,直至后来,是节奏激励人心的战鼓之声。
凤儿和楚青心中微微一怔,两个人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忽然就见那本该一个人都没有的军营突然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
接着那错综复杂的蒙古包阴影处跑出来百来支举着银枪的兵队。隐在暗处的楚青和凤儿大叫一惊,赶紧将身子往阴影处隐了隐。
看着骑着马从后面奔出来的身影,凤儿忽然轻嗤一声:“唐禀不愧是唐禀。即便战场战败被抛弃,舔惯鲜血的日子,竟能让他如此迅速的站了起来。”
楚青抿紧了唇,凤儿拉着楚青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避过不远处不断的跑过来的士兵,偏过头望着远方道:“东祁和南域的兵都没来,这鼓,是君清宸打的。”
楚青点点头,搭于膝盖上的手微微的捏紧。
“他将战事提前,想来已经知道你的心思。”凤儿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们便要争分夺秒的过去!”
“恩。”楚青轻应。
说罢,凤儿便紧紧的盯着面前不断的跑过去的士兵,屏住呼吸等待良久,终于寻得一丝的缝隙,拉起楚青悄悄的朝着那顶白色小包处走去。
前方喊杀声立时传来,楚青回头看了一眼看不见人影的黑夜,咬紧了下唇,跟上了凤儿的脚步。
那白色小包似乎不受影响,依旧亮堂一片。
心知有异的凤儿躬着身子小心的贴近,楚青在一边看着周遭的情况,凤儿拿出身上的小刀,在白顶蒙古包上划了一道小口子。
微吸了一口气,她扒开那道口子,朝里面望去。
里面的摆设很是平常,几把椅子上面铺着兽皮。凤儿眼角微抬,就瞧见唐老太君正坐在床榻之上,一边抹泪,一边照顾着自家大媳妇儿。
看着面色苍白的大媳妇儿,唐老太君的心说不出有多痛。
唐家大媳妇儿似乎做了噩梦,拧着眉头轻声低呤着。唐老太君赶紧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将搭在她额头上的降温布又重新换了一条。
自打他们从战场上被带回来之后,唐禀别说来看看了,就连个大夫,他都没有替大媳妇儿找一个过来!
嘴里逐渐的化开了一股子的苦涩,唐老太君抿紧了唇,继续照顾着躺在床上的大媳妇儿。
忽然,屋子里的烛火微微的晃了一下。
只见刚刚还沉浸在悲伤里的老太君忽然起了一丝的警觉,尽管知道有人进来了,她仍旧坐在那里,有条不紊的给自家大媳妇儿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一股子气息忽然离近,唐老太君手里暗藏着一根簪子猛的回头。
凤儿刚刚近了老太君的身,忽然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下意识的拿出一柄利刃一挡,一下子便挡住了老太君的簪子。
老太君怒目圆瞪,正要喝斥凤儿是何身份,眸光一瞥,忽然就看见了楚青。以至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
楚青未先理会老太君,伸手给唐家大媳妇儿搭了脉,片刻便从怀里掏出一粒药来,塞入唐家大媳妇儿的嘴里。
老太君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青丫头。”
楚青看着她:“可能走?”
多到数不清的话被楚青这般一说,一下子都积在老太君的胸腔里。她憋了一会儿,知道此时也不是矫情的时候,便点头道:“我倒是无碍,只是大媳妇儿。”
看着自家大媳妇儿苍白的面色,唐老太君抹了一把眼泪:“只怪我平日里对大媳妇不关心,竟然连她有了身孕也不知晓。”
“如今她身子有小产之象,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但小产之后落下病根,那我唐家,真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
“只是感染了风寒。”楚青将唐家大媳妇儿的手塞进被窝里:“舟车劳顿,再加上水土不服。中途无及时药,所以才倒下了。”
唐老太君一顿,睁着一双老眼瞅着楚青。
楚青偏过头来看她:“又恰逢月事之日,所以身子一下垮了下来。我方才已经给她喂了药,只要注意一些,便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唐老太君咳了一声:“那蔡如月说大媳妇儿的肚子里有孩子.....”
“一听便知是骗你的,”凤儿忍不住开口:“怕是为了手上多一个筹码罢了。”
唐老太君嘴角一抽。
此时,屋外的打鼓声更响了一些。
楚青给唐家大媳妇儿披上厚厚的外袍,凤儿一把背在身上。几人小跑着走近帘外,附耳贴近包壁,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直至确认外面无人之后,才小心翼翼的掀开帘走了出去。
楚青和凤儿心底都清楚君清宸带着兵前来就是给她们创造一个机会,当下也不再犹豫,拉着老太君向着来的地方跑去。
而此时,站在高高城坡之上的君灏,沉着脸看着眼前犹如人间炼狱的厮杀场景。
唐老太君年纪虽大,但战场经验很足,砍杀敌军毫不手软。每每碰上君清宸,都能以拼命的代价逼得君清宸不得上前一步。
对于这样的发展,君灏无疑是满意的。
然而他唇角的笑刚刚勾起一半,一旁的探子忽然附在他的耳边极速的低语了几句。
他凌厉的双目陡然瞥向不远处的暗影方向,眯着眼睛仔细打探,果然就瞧见那偷偷摸摸的几个人影。
君灏面色不变,迅速将下属手里的弓,搭上染上毒的箭,对准了其中一个身影。
城下忽然传来了阵阵惊呼声。
那搭着箭的手微微停顿,君灏眼角余光一瞥。
便看见君清宸那边忽然放出一支利箭,打中了正在与君清宸厮杀的唐老太君的身上。君清宸又岂肯放过这一丝的机会?
只见他手速度的划过,亮光一闪,一股子鲜血迎着清冷的月光自唐禀的脖子处喷涌而出。唐禀的身子登时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心口一窒,心上力度没了把握,一下子便将那弓箭给捏碎,大将已失,再战只会乱了军心,君灏很是干脆的调转马头,怒喝一声:“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