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铮眼看着天要黑了,向外面的山里走了出去,刚找到一棵树想要砍鼻尖儿突然嗅到了一股血迹味儿,毕竟是从死人堆儿里爬出来的,比其他人敏感一些也不稀奇,霆铮扒开了草堆,眼前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霆铮一惊,急忙摇了摇眼前的年轻人,“二牛,你醒醒!”
眼前的年轻人睁开了眼睛,无力的低低开口,“大哥……”还未等霆铮问什么他就晕了过去。霆铮丢了手里的斧子背着二牛去找芷柔,刚到门口就急急的喊道:“芷柔,快帮我看看我兄弟。”
芷柔推开门眼前的霆铮浑身染了血,吓了她一跳,霆铮开口道:“不是我受伤了,是二牛。”
霆铮背着二牛进了屋,芷柔怕吓到屋里的孩子眼疾手快的拉了摇篮前的屏风,霆铮将二牛放到平整的地方握着芷柔的手急急地开口道:“帮我治好我兄弟。”
芷柔知道霆铮重情重义,他自家的兄弟也就是她的亲弟弟,本就医者仁心又有霆铮这层关系她自然是全力救治。芷柔点了点头,想要为扯开二牛的衣服为她取出子弹,谁知他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把枪。芷柔伸出手刚碰了一点衣服边儿,二牛突然醒了,枪口抵着芷柔的胸膛。
芷柔倒抽了一口凉气大气都不敢喘的僵在了一处,霆铮在一旁喊道:“二牛,她是你大嫂!”
“大嫂!”二牛听见霆铮这么说抽了枪,芷柔将二牛的胳膊放平,“别乱动,对你的伤势不好。”
芷柔熟练地为二牛取出子弹包扎好了伤口,好在这一年来学的东西她还没忘一直勤着练习,要是那天霆铮在这儿呆腻了,她还能开个医庐悬壶济世,总比让霆铮闷在这大山里好得多。
二牛撑起了自己的身体向芷柔到了谢,霆铮在一旁问道:“二牛,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兄弟们呢?”
二牛脸色沉了沉,“大哥也知道我们这些兄弟跟着大哥干了不少事儿,看着日寇滚出了我们的土地,大哥不问政事,我们这些兄弟也都回归了平静,有的兄弟回了自己的家乡,有的则在漠北过起了小日子,可这太平日子没过多久,内部的那些高官就拿我们开刀说要立威,那些兄弟们手中没枪没炮被逼到了低洼处,我这是杀出了重围想找兄弟们解一时的燃眉之急,如今遇到了大哥总算是有办法了。”
二牛开怀的笑了起来对着霆铮投来崇拜的目光,“大哥本事这么大,别提枪炮了,一定能将那些人赶走的。”
芷柔听完眼睛暗了暗,霆铮心中一紧的看向芷柔,只见芷柔躲闪着他的目光,抽了身后的屏风哄着摇篮里的小家伙儿。
霆铮愣了愣低了低头,“我不是神通广大的大罗金仙,没有你们说的这么厉害,漠北那里地形复杂,那些人自比不得长期住在哪里的兄弟,过不了多久就会撤军的。”
二牛看霆铮这是摆明了不愿施以援手,从床上跳了起来,冷眼的瞪着霆铮,“大哥不愿出手就直说,小弟这就离开。”
霆铮看着踉跄前行的二牛喊道:“你这浑身是伤要去哪儿?”二牛不顾霆铮的阻拦冷冷的开口道:“我受了伤有人医,那些兄弟们受了伤谁来医!”二牛说着就加快了脚步。
自从二牛走后霆铮没日没夜的都对着窗外发呆很少说话。芷柔看在眼里却也痛在心里,战场上的兄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冲淡的,他对待自己的兄弟不是凉薄的,听了如今那些兄弟的处境自是真真儿的放在心里。
芷柔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她牵绊住了他,没了血性的狼还是苍狼吗?
“哇”的一声,芷柔怀里的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儿哭了起来,孩子的哭声拉回了游离的霆铮,霆铮跑过去脸颊蹭了蹭小家伙儿的小脸袋,“小峥儿怎么了?是不是凉着了?”
芷柔摸了摸她怀里小家伙儿的额头,淡淡的开口道:“没事,可能是饿了!”说完哄着孩子柔声道:“小峥儿别哭啊!娘给你弄好吃的。”
“抱——抱——”怀里的小家伙伸出小肉手对着霆铮抓着,霆铮笑着接过芷柔怀里的小家伙儿,带着宠溺的扬声开口道:“爹爹抱!”小家伙儿到了他的怀里倒真的不哭了。
芷柔眼中黯然的低下头,也许她这孩子知道,自己要与爹爹分开了,开始不舍了。
芷柔忍着眼眶中打滚儿的眼泪,接过霆铮怀里的孩子,推着他到门外,低声道:“走,去漠北!自从二牛走后你就没笑过一次,我知道,心怀家国大义的周霆铮是不会屈服在这个小山村里的。”
“芷柔!”霆铮有些不舍,芷柔吸着鼻子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怀中的娇儿止不住的啼哭,芷柔忍住眼中不舍的眼泪摆了摆手,“走!”
霆铮咬着牙心中说不出的心酸,小峥儿哭的更大声了,芷柔轻轻地拍着孩子的背要向屋里走,“爹——爹爹——”怀中的小家伙儿伸出手向霆铮的眼前抓着,芷柔咬着唇眼中热泪盈眶,摸着孩子的后脑,声音发颤的开口,“走,别回头!”
说完就恨了心的向屋里走去,霆铮一走数月,始终不见他回来,芷柔心中担心,决定要去漠北和霆铮一起并肩作战,就算他死了,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芷柔想了想决定要把孩子放到婉瑜那里,这如今兵荒马乱的她带着个孩子也不方便。芷柔来到了婉瑜住的地方,婉瑜开门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芷柔,一把将芷柔抱到了怀里,哭道:“你这个女人,一走就是两年,也不来看看我!还记得当初你走后,那两位可是把上海闹得不清!”
芷柔眼神暗了暗,她知道婉瑜说的是陆少和歌笑,她这辈子亏欠一生都还不了的人。
婉瑜看着芷柔怀里小小的一团儿,喜欢得紧,哎呦喂的叫了一声,“这小家伙儿,真耐人儿!”她看了看这眉眼间竟是和霆铮不差个分毫,又想到那一晚她骂完霆铮后,霆铮也消失不见,也多少猜到了些,缓缓的叹了一口气,“你终究还是跟了周霆铮。”她挑了挑眉关切的问道:“你有了孩子之后,他周霆铮有没有好好对你?”
“其实霆铮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婉瑜搀着芷柔进了屋,边搀着他边开口道:“总算他做对了一次浪子回头。”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到是苦了陆家的少主,你走后,他从未娶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