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白老太太,我们灰头土脸的往回走,真TM的憋屈,就好像别人把尿盆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可自己却无法还手一样。
我们三个骂骂咧咧,可谁也不敢小觑白老太太所说的红鬼蜮,只能暗生闷气。大炮一拳头打在路旁的一刻杨树上,疼的嗷嗷直叫,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手腕还有伤。
我安慰他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燕钟早晚被送终!”
一白说道:“以前怎么从没听师傅说起过什么燕山三大鬼蜮?我看咱们不如抽空去趟云雾山,问一问师傅,也好知道底细!”
说起小姥爷,我也有点想这个小老头了,这一别已经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这两个月来,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有很多很多的疑问让我越来越陷入谜团,除了我依旧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害我,现在我还关心所谓的惜金杵、惜金决到底是什么,燕山金脉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当然,也包括这燕山三大鬼蜮。
说着话就回到了农家院,白胖子问怎么样,我们摇了摇头,白胖子也是恨得咬牙切齿。
院主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身上五六处咬伤肿块还未全消,有一个蜱虫钻的洞已深及筋膜,看着就让人觉得疼痛。尽管这样,院主还是挣扎着起来,对我们是千恩万谢。说实话,我们其实内心还有点愧疚,要不是我和大炮撞破燕钟的行术,引起燕钟的报复,院主又怎么会受伤呢?所以当院主要把房钱退给我们的时候,我们四个说什么也没敢接,我还让一白将我们最后的药粉和捣碎的生糯米和好,敷在院主的受伤处。
将院主安顿睡下后,几个人已经疲惫不堪,趁着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让大炮他们都自行睡下,而我自己却沉溺心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穿上衣服再次站在院里,徘徊了一会,冷清的风让我渐渐摆脱心乱的挣扎。我忽然想着该去厢房里再看看,也许会留下一些关于燕钟一行人的蛛丝马迹。
回去取了一把手电,再次钻进低矮狭窄的厢房,白灰泡鸡血的那种难闻的气味仍旧没有散去。我耸了耸鼻子,还是强忍着开始满屋子搜索。
屋子中央没被他们带走的小香炉很精致,看起来和小姥爷送我的那款非常相似。青铜质地,方身四腿,上有两耳。前面正书的字也一样,皆为“香至仙达”,不过背面的就不同了,我的那款写的是“燕山道法”,而燕钟的这个则写的是“无上东猴”,我暗骂道:“这燕狸子真是狂的没边,目无道门也就罢了,还将自己所在的东猴顶自比清凉圣界,这一对师徒简直是比着不要脸!”
我将那香炉夹在腋下,准备带走。这东西是燕钟作恶的证据,等有一日见到燕狸子本人,我一定把这香炉摔在他年前,痛斥他徒弟的恶行,也好恶心恶心他这自恋的师傅!
在地下察看了一圈,将手电光扫到炕上,竟然发现了一个灰布包裹。这种旧式的麻布包裹正是昨日燕钟三人背在肩上的那种,莫非是跑的匆忙,他们其中一人忘带自己的东西了?
我赶紧走过去,把那包裹里的东西全倒在炕上,一一检查。这些东西都是术士常用的法器,包括朱砂、桃木剑、钉棺钉、墨斗线等,还有几沓黄表和灵符。不过有两样东西较为特别,一个是圆形的小铜镜,另外的是一个8字型葫芦。
小铜镜的存在说明这个包裹的主人不会是燕钟,只可能是燕灵或者燕毓。而在这二人重,我更倾向于燕灵,因为铜镜的反面提着四个字,“诛遍人间”,这么自以为是,这么冷酷无情,绝不可能是天真的燕毓,只能是燕灵。
8字型葫芦应该是个岁数不小的容器,一拳头高,葫芦外表已经把玩的光滑水润,葫身装饰璎珞和各种彩色石料,虽不一定非常奢昂,但确实是个不错的艺术品。
我轻轻摇了摇,葫芦里面果然有液体,看来燕灵拿这葫芦做的是水瓶。我将葫芦塞子轻轻拔了下来,一股甜腻的异香直冲鼻息。
这股香味太熟悉了,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味道。一种莫名的恐惧忽然涌上了我的心头,这群残忍的家伙是怎么得到这东西的?
我冲出厢房,冲着屋里大叫起来:“一白、大炮,你们快出来!”
过了一会,大炮和一白才揉搓着眼睛,懒洋洋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嘟囔:“老萧,你还让我们活不活了?前半夜燕钟闹妖儿,后半夜你捣蛋!”
我也没搭理他们,拿着葫芦拔掉塞子直接放在他们鼻子前,这俩刚才还晕晕乎乎小子都直接打了个冷战,一脸兴奋地惊呼道:“狐爷山的山丁子酒?这花木木还真是偏心,怎么就单单给你了!”
我一下子瘫在地上了。连郑大炮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辨识出了,这是花木木和花婆婆亲手酿制的山丁子酒,难道说她们真的去了狐爷山?
想一想算来这燕狸子还是花蝴蝶的师兄,根据燕毓上次透露的话来看,她们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惜金杵,莫非花蝴蝶知道惜金杵的下落或秘密。想到这些我恨不得立刻到狐爷山了,要知道燕钟燕灵他们诡计多端而木木她们不谙世事怕是会遭到算计。
我将我的想法告诉大炮和眼镜,二人也有很赞同我的想法。不过从这里到狐爷山就是一刻不休也得一天的行程,所以他们俩个建议明天早上补充上干粮和水再做打算。
也只能是这样了,我知道他们是对的,可是接下来我还是无法入睡,躺在床上抱着酒葫芦闻着酒的香气,仿佛看见了木木无助的样子,就这样强撑着挨到了天亮。
一大早收拾好行囊,约定了寻找岩山麒麟墓的时间,在三岔口告别了白胖子,补充了所需的东西,我们三个便急匆匆的上路了。
这路程太漫长了,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我们才走到狐爷山口,我还坚持要立刻进山,可胖子、一白说什么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没办法,我只能把几张大饼、一个烧鸡和一壶水拿出来,先补充一下体力,在继续爬山。
这个时节进山,也确实需要先补充一下能量,整个狐爷山白茫茫的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走到了高原雪山上。
从谷口来看,山谷里的确有人出入,凌乱的脚印一直伸向深处。我知道,东川地界的人,打猎从不上狐爷山,都认为这山里的动物有灵性,因此有“狐爷仙家山,十月断人烟”之说。如此说来,这些脚印断然不是猎人留下的……
我催促二人狼吞虎咽吃喝了一会,就赶紧加快速度进山了。我记得上次随小姥爷前来的时候,进山这段路也花费了整整半天时间呢,何况现在大雪封山呢?所以只能加快步伐,用速度找补时间。
大概是吃饱了喝足了原因,积雪似乎并没给我们造成多大影响,两个小时后,我们就到了山谷深处大山核桃树一带。按照小姥爷的说法,这里就是狐爷的管辖区了,果不其然,有几条脚印到这里都折返回去了,继续向前的脚印有进有出共计七八条。
这燕钟三师兄妹就该占去六条脚印,剩下的是谁呢?难道木木或花婆婆曾经下山到过这里吗?正当我琢磨的时候,忽然看见三只矫健的黄色影子从乔木从里闪了出来,定睛一看,三只黄皮子站在了我们前进的路中央。
我们自然知道这些家伙不好惹,何况还在它们的地盘上,所以既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呵斥他们离开,就这样三人三黄相互对峙了一会。
突然就看见那三只黄皮子似笑非笑地地朝我们叫了一声,接着抬起了前爪,嘴里发出了规律的如同啄木鸟凿木的声音。它们的眼睛越来越绿,光芒越来越迷离,我们也随之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一样。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一只黄鼠狼嘻嘻地笑了两声,那种得意和喜悦,仿佛是一个猥琐的老头捡到了一本绘图版金瓶梅。
这时候,我看见大炮和眼镜在我前面慢慢开始转向旁边一处岔道,同时我发现自己的脚也在朝着那个方向移动。我想喊住他们俩,可是嘴里发出的声音尽是“咻咻咻”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的意识虽然还清晰着,但所有的器官已经都不归我控制了。三个黄鼠狼在前边走着,我们三个只能在后边直挺挺地跟着。
走了一会,面前出现一个迎风面的洼地,经过半冬的风噱,这实际上就是一个超级大雪坑,雪坑里的积雪足有三人多深,我心里明白,这三个小畜生是想用雪坑整死我们!妈拉个巴子的,我真想活剥了这三个小畜生,可是无奈我现在就是一个受人摆布的驱壳。
到了坑边,两只较大的黄皮子停了下来在一旁奸笑着,最小的那个黄鼠狼慢慢地匍匐上雪坑的积雪,继续冲我们“嘟嘟嘟”的叫着,我们的身体也就跟着它继续往前走。
慢慢的,雪深已经过了膝盖,过了腰身,过了胸膛,我们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我似乎开始出现那种压迫的窒息感!MD,我开始懊悔,竟然死在这三个小畜生手里,早知道还不如一见面就和它们干一架……
大炮,眼镜,都是我害了你们啊!木木,难道就差半山距离我就要死在你的面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