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衣镇棺媿不仅把大炮的手咬的露出了白筋和骨头,还裹着一白的肉身钻进了小棺材下的墓道里,气得我嗷嗷直叫,一把将卷成卷的干尸扯了出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提着匕首就跳进了棺材里。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小棺材里的墓道竟然是个立井,垂直三四米,我只管一时着急就跳了进来,不想直接跌了下去,被摔了个半死。这还不是最坏的,因为我首先跳了进来,所以大炮和白胖子也随之跳了进来,先落地的我便成了他们的肉垫,尤其是白胖子这一屁股,险些直接把我坐背过气去。
令我气愤的是,被镇棺媿上了身的一白正坐在不远处,看着我们三个出丑而嘻嘻笑着,他发出的不男不女的声音令人感到一阵阵作呕,那声音像是有股魔力,让人的皮肤一阵阵发紧。
我实在忍不了了,随手将刚才准备好的那张符打了过去,可“一白”机灵的像个猴子,直接跳着躲开了。大概是为了报复我们,只见他轻松举起墓道里的一块四五十斤重的浮砖朝我们扔了过来。我们三个连滚带爬,总算捡回了性命。
大炮和白胖子也被“一白”激怒了,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谁知一白像是会了飞檐走壁一样蹬着墓壁腾空而起,迎着两人的肩膀和脑袋就是两脚,疼的二人直咧嘴!
大炮嗷嗷叫着抽出铅弹枪弩,瞄准就准备开枪,那镇棺媿不仅不怕,反而大模大样站在枪弩三米外摆了个Pose,嘴上咧着一副夸张的笑容。
大炮虽然气急败坏了,可是面前站着的毕竟是一白的肉身,这一枪下去,镇棺媿估计丝毫无损,一白的小命算是彻底回不来了。
我赶紧拦下大炮,又从口袋里抽出三张灵符打过去,可仍旧无济于事,这镇棺媿越跳越欢,灵符越打不上她,她那刺耳的笑声便越大,我们三个已经黔驴技穷了,只好双手捂着耳朵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大炮说道:“老萧,这是什么鬼东西?油盐不进啊!”
白胖子也骂道:“这中廷南卫司这老东西,比我祖宗褚立楷还狠,弄得这个什么镇棺媿简直比那尸奴还可恨。老萧,你不是上读金瓶梅,下瞧东京热吗?难道就毫无办法?”
我回骂道:“闭上你的狗嘴,我一个四好青年怎么可能读那些污秽之物,我劝你们俩多把时间花在《如意君传》、《国色天香》这些经典读物上来。啊呸,大敌当前我给你扯的这些都是什么啊……”
虽然嘴里喊的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其实我心里也是万分着急,正努力思考着怎么捉住这个张狂的镇棺媿。
我记得《燕东化术》里曾说其是游魂久拘而化,性情乖张,好奇贪玩,能飞善跑,力大无穷。这镇棺媿因为阴气极重,加上久拘,不受天地人三界诸法节制,特别是一般方士的这些灵符、糯米,对其根本不起作用。
这镇棺媿虽然不能诛杀,可书中也记载了一个智取她的方法,不过这方法似乎有点弱智,不知道能不能用,好不好用!
这个方法就是利用镇棺媿好奇心重的特点,将其引过来,乘其不备用墨斗线将其缠上,虽然杀不死它,但是这会激发它的好胜心,它会不断挣扎,直到把墨斗线扯断为止。
目前的状况也没有再好的方法,我便把大炮和白胖子叫过来围拢在一起,掏出烧鹅,席地而坐,大吃大喝起来。
白胖子和大炮不明所以,还以为我破罐子破摔了呢,我便眨眼向他们示意,只管吃喝。
那镇棺媿驱使着一白的身体,开始的时候还在远处朝着我们一会奸笑一会投掷砖头,看我们对它不理不睬后便慢慢靠过来,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当看到我们三个有说有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时候,不禁流出了口水,一点点凑到了跟前。
我假装对它毫不在意,还将一只鹅翅膀丢了过去。
镇棺媿小心翼翼地拿起鹅肉,然后飞快地跳开了,站在远处仔细瞧了瞧,开始疯狂吞咽。
没过一会,一只鹅翅膀便被吃完了,镇棺媿又重新开始往我们跟前凑过来。我拿起一块鹅肉冲它晃了晃,放在我的一边,它便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一边吃着鹅肉一边冲我们挤眉弄眼。
这鬼东西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一边吃肉还主动向大炮要酒喝。我冲二人眨了眨眼,慢慢掏出八张灵符,出其不意地打在了“一白”的后背上,一道巨大的金光重重击在了一白的后背上。
这镇棺媿本正在喝酒,丝毫没有防备,直到感到了符咒的打击,忽然冲我们楞了一下,才尖叫着挣扎起来要跑。白胖子这时候发挥了体重优势,扑上来死死压住一白不放手。
镇棺媿看一白的肉身挣脱不了,开始动了抛下肉身化为游魂而去的念头。我见时机已到,赶紧抽出墨斗线,冲着飘出的一股红烟便缠绕起来。大炮也抽出另一条墨斗线,沿着相反的方向缠绕,没多时,一个红的的魂魄便怒吼着现身在我们的面前。
墨斗线虽泛着金光,但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镇棺媿缚紧;镇棺媿虽然挣扎的厉害,但也不能立时逃脱,这种僵持状态是对付镇棺媿最好的结果了。
大炮和白胖子已经用水喷醒了一白,这小子看着被缚的镇棺媿火冒三丈大骂着:“王八蛋,为什么每次都是我被鬼上身?我踢死你。”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镇棺媿踹了几脚。镇棺媿虽然被墨斗线捆着,可也不甘示弱,朝着一白龇牙咧嘴尖叫着。
我拉住一白,对三人说道,这墨斗线能捆它一段时间,在它挣脱之前,咱们得赶快进入主墓室,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否则这鬼东西一旦挣脱开,肯定会疯狂报复咱们。特别是咱们四个现在两个伤员,还加上一个刚被镇棺媿上身折腾够呛的,咱们对付它实在没有胜算。
于是四个人赶紧急急忙忙沿着墓道向里走。这墓道果然越走越宽,大约前行了几十米,真正的墓室出现在眼前。
我很确定,眼前的墓室一定是主墓室,因为此墓虽然宏大,机关、迷宫、鬼媿众多,但主墓室的风格却十分简单,和东西北三大卫司的墓室非常类似。墓室正中央同样仅有一个棺椁和一个墓志碑。
我迫切地想知道墓主姓名,所以第一眼便把目光投向了墓志碑。可大概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吧,劈头几个字一下子就让我失去了希望,那分明写的是“本人萧靖南,中廷南卫司……”。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东西南北四面卫司墓全了,可我活下去的动力也没了……也许这岩山卫司本来就和这几位没什么关系……
耳旁是三个人连连的惊呼。
大炮在喊:“乖乖,快过来看,这墓主竟然带了个金面具、金指甲,看来还真是个贵族……”
一白在说:“老萧估计的不错,这墓主果然脸朝正南……”
白胖子则激动的上蹿下跳:“哥几个,看看我没骗你们吧,这壁画上果然提到了惜金决,还有什么惜金杵,什么未知宝藏一类的词儿……”
我任由三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自己却没有一点心情去关心这些,这种千辛万苦后的沮丧让我像失去了汽油的马达,不过是废铜烂铁了……
忽然,白胖子惊呼起来:“老萧,老萧,你别装死,你看这壁画上还真有叫岩山麒麟的一个卫司……”
我知道肯定这这小子看我灰心丧气,在故意逗我,刚才我扫了一眼,这满目的壁画标示都是各种符号,哪有什么岩山麒麟一类的汉字?
“真的,真的。老萧,这壁画上果然有岩山麒麟四个字!”大炮和一白也激动地喊了起来。
难道是真的?并不是他们在骗我?我赶紧跳起来,凑了过去。果然,在密密麻麻的契丹文中央有一段小小的汉字:乾亨四年(982年),南院敌烈麻都司卫司长岩山麒麟,韩王陪射将军萧靖南并褚立楷、凌青木、石抹香云祭苍天,擎金杵,号令三界诸神……
正当我看的认真的时候,忽然墓道里传来了轰轰隆隆的响动声。大炮跑过去查看,没走几步又匆忙跑了回来,大叫一声:“不好了,一个巨型球石不知从哪滚了进来……”
我暗叫一声不好,难道那该死的镇棺媿这么快就挣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