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问道:“什么是尸奴?”
白胖子已经崩溃了,言语不清地重复着:“尸奴就是死,杀她我们要死,不杀她她更会让我们死!”
原来本就心里发毛,安辣椒的大声哭泣让我们心里愈加发虚,特别是这白胖子这会儿也傻了,情况真是越来越糟!可是没办法,我们总不能束手就擒吧,硬着头皮也要上。
这时候那女人已经开始把头转向了我们,慢慢地将两条腿从铜棺里迈了出来,然后操动那浮肿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向我们走来,活像个瘦脚伶仃的人肉圆规。
我赶紧对大炮说:“你领着安辣椒往墓道退,我和一白先顶住!”说着便点了一张黄表,口念十面行羁术口诀,将椅子灵符打了出去。那灵符确实也打在了女人身上,可直接化成了一道烟雾,毫无作用。
大炮领着安菁菁走了出去马上又跑了回来,大叫着:“****的,那墓道里头不知为什么已经坍了,咱们被埋在这里了!”
我明白了,墓主当初没有加固墓道,为的就是将机关设置在铜棺上,一旦棺椁被打开,墓道就会坍塌,而这鬼女人就会被放出来。不过,比起墓道坍塌我并不怎么担心,因为有白胖子这个盗墓贼在,沿着墓道的残迹或者打通旁边的猪獾洞我们肯定就能出去,当务之急是解决掉眼前的大肚子女鬼。
想到这,我似乎想起来《燕山化术》的器械器械篇里曾讲到过这种接触空气就会行走的尸体,大概就是白胖子口中所说的“尸奴”。
据说这种尸体在契丹早期的墓葬里十分常见,墓主死前会给自己的女性奴仆喂下去一种特殊的虫卵,然后将除了口部以外所有的九窍堵住。这不仅是残酷的殉葬制度,而且还是凶恶的墓葬自卫手段。
虫卵在人体内孵化,开始从内吞噬人的器官。这时候主人会将痛苦万分的女仆用棺椁隔绝起来,尸奴体内的虫卵由于缺少空气便成为睡眠状态。由于长期封闭,加上虫卵自行分泌液体,尸奴会保持尸体的湿润,但如果尸奴再次接触空气,虫卵就会复活……而且会操纵尸体,以人肉为食。一旦体内虫卵越来越多,尸奴的身体就会爆破,孵化出来的成虫便是僵蛹,一种可怕的嗜肉僵虫。
这也就是白胖子所说的……杀她也是死,不杀她也是死,不是死她手里,就是死在她体内的僵虫手里。好在这个墓主不是什么大角色,只制造了这么一个尸奴,倘若要是多几个,我们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大炮一看灵符没起到作用,加上安辣椒的哭泣声越来越大,一时暴怒起来,拿起匕首就要甩了过去,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丫丫呸的,老子给你放放血!”
我赶紧一把把大炮拉了回来,可是匕首已经飞了出去。只见拿匕首不偏不倚正打在尸奴的肚子上,一股散发着恶臭的青绿色粘稠液体慢慢渗了出来。
眼下已经穷途末路,也来不及再责备大炮了,我赶紧冲着众人大喊一声:“僵虫要出来了,赶快站到铜棺材上去。”
看着白胖子已经傻掉了,腿软的都站不起来,我和一白一起搀着他,大炮拉着安菁菁,合力将棺材盖扣住,然后五个人并排站在铜棺上。
等我最后一个跳上去的时候,尸奴已经成了瘫在地上的一副皮囊。那深绿色的黏液里开始出现一个个大米粒大小的白色肉虫,肉虫越来越多,进化的也越来越快,它们不仅吸光了绿液,啃掉了那副尸奴的皮囊,连那两口腐烂的木棺椁和白骨也都被吃掉了,整个墓室里面,都是密密麻麻蠕动着的僵虫。
白胖子忽然瘫坐在铜棺上,冲着僵虫大骂:“你们这些杂碎,连遗骨怎么都吃掉!”
一白有强烈的密集恐惧症,看到这一幕不仅忍不住大口呕吐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差一点调到铜棺下面去。
那些吃光了所有东西的僵虫开始蜂拥争抢一白的呕吐物,而一白见僵虫聚集,呕吐的就更厉害了,恶性循环,肉虫越落越厚,眼见着马上就要够到棺身了!
白胖子跪在铜管上磕头如捣蒜一般,朝着东南方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祖师爷显灵,老祖宗显灵,放过我们吧……”
我怕他掉下去,一边拉他一边冲他喊:“甭跪了,就这场面,你祖师爷来了它们也照啃不误!你堂堂一个摸金校尉难道就没个办法?”
白胖子站起来冲我大喊:“我都说了我不过是个探险的,摸金符还是我十块钱从地摊淘的。”
大炮揶揄道:“敢情你还真是个二把刀,就你这样连摸金符都是地摊货的人,你们祖师爷能救你吗?”
白胖子一脸哭丧着哭叫道:“祖师爷不行了,那你们三个东道主倒是想想办法呀?在你们地界上,你们燕山道平时不是牛B狼烟的吗?”
嘿,这小子死到临头了还在和我们叫嚣,我也急了:“办法?我特么能有什么办法,行羁术、幻化术、通灵术哪个能对这肉虫子有作用?我现在就希望有个特林机关枪,通通突突了他们,给你弄盘红烧肉虫!”
提到火,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东西,赶紧问一白和大炮:“那瓶汽油还在吧?”
大炮恍然大悟:“在,在,对呀,用火攻,烧死这群王八蛋!”
我对大炮说:“单纯用火攻肯定解决不了问题,汽油毕竟才一瓶,而僵虫则满地都是。我们能做的就是把僵虫尽量引到内侧来,然后大家趁机跑进墓道,用衣物倒上汽油点火封在墓道前。趁着这个机会,白胖子负责在坍塌的墓道里选择合适位置,带着一白打通前往獾洞的通道。按照我的推测,先前熏獾的烟能那么快灌到墓道里,所以这段距离不过三五米,白胖子你能行吗?”
白胖子这会正抖如筛糠,听我说完想了一下,带着哭腔说:“也只能这么干了,总比站在这棺材上等死强!”
于是我让大家先把所有的外套集中给大炮,我手拿汽油,白胖子和一白握着洛阳铲和铁锥,准备行动。
大炮忽然问道:“想了这么多,怎么把它们吸引到里面来啊?”
我对他说,你小子就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一白会吐,你不会吐啊?
于是五个人开始像是集体孕后反应一般,站成一排拼命往墓室内侧呕吐,看着安菁菁一副吐不出来生抠嗓子的样子,我就说:“你就当那些虫子就是你吐出来的!”结果我话音一落,不仅仅安辣椒,包括郑大炮和白胖子都是呕吐如柱。
看着绝大多数的虫子奔涌而来,争相哄抢这些污秽物,我大吼一声:“就是这个时候,跑!”尽管地上还是有着一些僵虫,可我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我们肚子里实在没有东西可吐了。跳下去之后,就感觉我们每一次落脚都是软绵绵的,肉虫身体“噗噗”爆破的声音不觉于耳,喷溅出来的绿液体迸溅的满鞋都是。
等我们已经站在墓道的时候,那些哄抢完呕吐物的僵虫也反应过来了,开始潮水一般向我们奔来。我和大炮赶紧用衣服将两人宽的墓道横拦住,倒上汽油就点,一股火焰升起,先冲过来的僵虫正好被点了正着,一股焦臭的气味开始弥漫起来。
此时白胖子见有了生机,也不再战战兢兢了,正拼命和一白掘着土。
为了撑的久一些,我们留下半瓶汽油和两个外套,然后让安辣椒看住火焰,我和大炮跑到墓道坍塌的部分,抱来青砖,在火焰内侧又摞起了一道一米高的拦墙,算是双保险。
等砖墙搭起来后,我才感觉到浑身酸疼,实在是太累了。我刚想坐下歇一会,安辣椒却大叫起来:“凌萧,你身上有僵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