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必安和范无救的威逼利诱下,霍万年终于吐露了实情……
这个霍万年早年曾经学过几天动物医学,是个半吊子兽医,集体生产那会,凭着这门手艺,在生产队里倒是还能混口饭吃,可是等到集体已解散,大牲口迅速减少,他这本来医术就不高超的兽医就没人再用了!
可是霍万年不是混吃等死的茬子,一心想发财,奈何自己又没钱没人还没本事,便动起了歪心思,开始从各种小渠道捣腾起假药来。这假药生意算是一本万利,没几年,他霍万年就成了镇里的富户。为了扩大自己的商业链条,他竟然摇身一变,从兽医变成了“人医”,竟然私自开方卖起了药!
直到去年年中,有一次去给人打吊瓶时,因为私配盐水比例不合格,医疗用材不卫生,结果把人给治死了,从此生意一落千丈。不仅仅如此,从那以后,他日夜都感到心悸心痛,夜里常常被噩梦惊醒,他梦见被自己坑过的几个人化作鬼魂来捉自己……
霍万年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不日一天,别看他平时不把别人命当回事,可自己却怕死怕的要命,成天去庙里拜佛烧香。
老范骂道:“就你这样草菅人命,就是日日上香,菩萨也不会管你这种人!”
霍万年说:“年前的时候,镇里忽然来了个小道士,二十多岁的模样,路过我家门前,竟然张口就说出了我的生辰八字,而且说我命不过三个月了……”
我心想,三个月前,还是个小道士,难道是燕秀?连忙问道:“那个道士是不是身材纤瘦,面黑个矮,但是走起路来却迈着八字步,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霍万年连忙说道:“对对,没错,就是他!”
妈的,果然是燕秀,这龟儿子真是哪里有坏事,哪里准保有他!
老谢问道:“兄弟,这人你认识?”
我说道:“你们地下工作怎么做的,连燕秀这种人还活着,简直就是你们冥府的败笔!”
老谢回答道:“回去我查查这人,到底都干什么能惹你这么生气!”
霍万年继续往下说:“我一听这道士竟然这么厉害,连忙将他让到屋里。小道士倒也不客气,径直问我想活不?
我说想活啊,我爹给我起名叫霍万年就是想让我活一万年呢,就算活不到一万年至少也要一百岁吧!
小道士笑道,你还要活一百岁?我看你过了年就得死!我被吓得半死,连忙让小道士救救我。
小道士说也不是全无办法,不过办法说出来他要泄露天机,那是伤元神的!我知道这都是算卦师们的托词。只要肯定花钱,他们什么都肯干,所以我便给了他五千块钱!
小道士拿了钱便给我写了个黄签,说是让我腊月二十九拿出来再看!我求生心切,也没想这是不是骗局,所以就在恐惧中煎熬着!
腊月二十九那天一大早,我一个人走到库房里,迫不及待地把黄签打开来看。黄签上面写的方法是,让我自己拔下几根头发,用刀切碎了放在年夜饭里,然后让我的两个儿子吃掉。等到除夕的钟声一敲响,我要赶在他们给我拜年前给两个儿子下跪,然后给他们磕头,说两位爸爸过年好!
我看着这个方法哭笑不得,这也太荒唐了,给自己的儿子跪下还磕头拜年,这要是传出去我岂不是没脸见人了?可是我又想了,钱都花了,我就试试吧,面子再重要也没有活命重要!
于是我就按照上面的方法做了,看着儿子们把饭吃干净。
除夕夜里,我的心思早就从大餐和电视中跑掉了,我一直忐忑地盯着时钟,就等着看分针最后一次走动!
等啊等啊,终于整点钟声敲响了,我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直接跪在两个看电视的儿子们面前,说道,两位爸爸过年好!我的两个儿子被我吓坏了,还以为我疯了,生生要拉我起来。我说道,你们不答应我不起来,儿子们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回答说儿子过年好。
说来也怪,拜完这个年我立刻就感觉浑身轻松,好像年轻的二十岁!”
我听霍万年的所述笑了,总觉得这个故事更像是大人糊弄小孩的把戏,便问黑白无常:“老谢,老范,这事靠谱吗?我听着怎么像是扯淡呢?”
白无常老谢说道:“这事是真的!除夕除夕,你以为只有阳世过除夕?冥界照样过!除夕这天晚上,十殿阎罗加上大小判官都要到各地香火庙品尝供果,而十大阴帅各路统领又要巡逻阳间以保太平,留在冥府留守的都是判官身下的小吏,没有经验。
晚辈给长辈除夕拜年都是大礼大德,要增寿的!可是长辈一旦给晚辈下跪拜年,那就是晚辈的不孝不义,尤其在除夕这天,更是大忌,所以要减寿二十年的!小吏们无知,见到老子给儿子拜年,便大笔一挥,把两个儿子的四十年寿命都加在了老子身上。等到判官们回来的时候,墨已成字,无法修改了!
不过,这个加寿有个有效期,就是在他原本寿命该终结的那天以及头七、三七这三个日子中,鬼卒还是可以把他押回地府的,可是这三个日子要是都过去了,那就真的木已成舟不能改变了!”
我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土的掉渣的方法竟然是真的,真不知道燕秀这龟儿子是从什么地方淘来的方子,既恶心,又邪恶!
霍万年说道:“事后我又按照他的吩咐,花了好多钱淘来了一只纯阳狗,据说这样才能给自己保个平安!”
我骂道:“你丫的简直是丧尽天良,你自己活了,那你两个儿子岂不是遭了殃?”
范无救说道:“唉,你不知道,他大儿子本来就只有50年阳寿,被他强行借了二十年阳寿,大年初五就一命呜呼了!你说他该不该死!”
霍万年嚎啕大哭道:“我也是在儿子死后才知道小道士的狗屁方法到底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