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钟乳石大厅里,看着眼前的骷髅骨架,我们三个确实真的慌了。按照我们的记忆,我们一直沿着水洞往回行进,但现在却又从钟乳大厅的另一端的入口走了回来,那么就说,我们行走的这上千米路程实际上是个环形山洞。
可是不对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我们一路上并没看见当初我们从旱洞拐过来的坡道呢?如果这个环形山洞是封闭的,我们三个又是怎么进来的?
就在这时候,第二根火把熄灭了。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另一个巨大的压力,因为按照进来时的路程,如果再不赶快找到出口,剩下的一根火把和手电很难支撑我们走出去。
黑暗里,大炮和一白准备点燃第三根火把,我用手电为他们照明,这个手电是那种仅有七八公分长的微型手电,光线打出去的距离不超过五米,所以,我们最大的依靠就是唯一一根火把了。
第三根火把照亮后,大炮对我们说:“老萧、小白,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咱们是不是他娘的碰到鬼打墙了?”
“哎,这次我倒觉得大炮说的很有道理,就这么点的洞道,怎么可能迷路?我看八成是那个摸金校尉的鬼魂,看见咱们无意收敛他,便心生怨恨,所以使出鬼打墙捉弄咱们!”眼镜也附和道。
大炮一看一白支持他,便更加确认自己的观点,气氛地说道:“白将军莫怕,看大帅我一把烧了他的骨头,看他能把咱们怎么着!”说着,这小子还真的拿着火把走过去了。
我正在低头寻找线索,一把没拉住这小子,等我想追上去的时候,结果这小子竟自己怔在那不动了,像个木头桩子。
一白对大炮说:“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了!”
我看大炮并不像开玩笑,因为他举着火把的手明显在颤抖。
我赶紧跟上前去,看见大炮正直勾勾地看着那骷髅骨架,脸色煞白。
“你们俩看,那骷髅的手,是不是在动?”大炮终于开口了,怕我俩不明白,还特意伸手指了指。
我赶紧细看,果然,那骷髅内侧手臂的骨架确实在轻轻颤动,就像要把手抬起来却又无力支撑似的。
我和一白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三个人不约而同都向后退了两步,如此看来,还真是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这的摸金校尉在和我们作对。
活着的时候和燕山道斗,这个家伙都死的烂透了还要拿我们三个小燕山道做垫背,不知道怎么的,我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邪火,反倒不怕了!反正是他先不仁的,那也让他看看小爷们的本领。
我大喊一声:“一白拿灵符,大炮点朱砂,****丫的!”说完,我自己也掏出一把湿糯米,朝着骷髅撒了过去,先杀一杀它的锐气,然后迅速点了一张黄表,口念十面行羁术咒语,大喊一声“羁”!
令人意外的是,灵符并没有悬空飞起,更没朝那骷髅打过去。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难道是我行术的过程不对?或者作祟的根本不是鬼魂?我的心里又重新紧张起来,一瞬间,刚才被激发出来的斗志都随落地的灵符不见了!
不过说来也怪,那只骷髅手虽然在动,但似乎也再没有其它举动。
大炮明白了,这骷髅动显然和鬼魂没有联系,因为小姥爷教我们的时候曾说过,焚表念咒后,即便是碰见再凶的厉鬼,这灵符也会誓死一击。于是他把火把交给一白,自己则接过第二根火把的木棒,轻轻向前走了几步,用木棒的一端挑了挑骷髅的骨架。
他这一动可不要紧,嗖的一下,从骨架的背影里竟然窜出了十多个肉滚滚地小黑影。大炮虽有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磕磕绊绊的仰了过来,我赶紧出手把他托住。
这时候一白虽然也害怕,但还是用火把迅速向前扫了一下,那些小黑影便发出了吱吱吱的叫声,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些小畜生竟是钻地鼠,据说这种老鼠常年生活在几十米的土层下,只有夜间才顺着特殊的暗道钻到上层土壤以植物根块为食。这些家伙顺着岩缝进了溶洞,就把这骷髅后的石头窟窿当成了窝,它们来回出入,让我们误以为是骷髅在动。
虚惊一场,三个人喘着粗气相视一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每个人的衣服都被冷汗给浸透了。
骷髅骨架已经不是问题了,可是我们继续面临的问题是,我们仍被这条迷洞困在大山深处,而且,火源已经不多了!
我们三个简单交流了一下意见,如果不是鬼打墙,那只能是物理问题,也就是由于一些环境因素,我们没有看见本该有的出口。
于是,我们三个决定,重新在走一趟,一路仔细观察,确保没有遗漏的岔洞。为了加快速度,保证火把够用,我们选择一路小跑,大炮用火把在后照亮,我和一白分别查看洞壁左右。不过,遗憾的是,十多分钟后,我们再次回到了钟乳石大厅。
大炮开始有点泄气了,反复地絮叨:“看来我郑大帅要折在这破洞里了,可怜我那菁菁啊,还等着我回去和她恋爱、结婚、生一大堆少帅呢……”
一白没吱声,靠在洞壁上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缠在第二根火把的木棍上。我知道他是开始做下一步打算了,以防火把一会烧尽了,可以用衣服顶一会。不过我知道,这衣服和浸了松油的火把不一样,能烧个三五分钟就不错了,所以当下之际还是应该在寻其他出路。
但是说的容易,找到办法谈何容易,否则那倒霉的摸金校尉怎么可能会被困死在这里?
我让大炮先把火把熄掉,摸着黑并不耽误思考,对于火种能省就省。大炮虽不情愿,抱怨黑灯瞎火容易招鬼,但是还是迫于现实把火把用洞壁上的浮土灭掉了。
火一熄,三个人找了个稍微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郑大炮这小子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三个苹果,递给我和一白一人一个后,自顾自地咔咔大嚼起来。我说郑大炮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吃?这小子劈手就把给我的苹果又夺了回去,说既然我不吃,那他就替我代劳了。我想想也是,就算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到了阴间还挨别人欺负,于是我就把苹果又夺了回来,三五口就干掉了。
山洞里的这种黑和外面夜里的黑完全不同,外面的黑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丝光线,而山洞里则不一样,完全就像处在一种漫无边际的墨汁里,要不是我们三个人相互靠着还能感觉到点热量,简直就像掉进了神话里关押罪大恶极之人死魂的虚无之境。
在这黑洞里,唯一能让人感觉活着的是听觉。因为安静,你能听见钟乳石大厅里密集但却十分清晰的水滴声,从那些巨大的钟乳石来看,这滴滴答答的声响应该至少有成千上万年了吧。不过,这洞内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积水,因为无论是钟乳大厅还是水洞道,岩石并不缺少缝隙,许多喀斯特地貌的岩层下都有巨大的地下暗河。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问大炮和眼镜:“你们两个还记着咱们营子外的鬼坡吗?”
“记着啊,怎么想到那了?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吗?”眼镜和大炮异口同声的说。
鬼坡是我们村外通向农田的一条小路,站在营子里,无论怎么看,这条路前往农田都属于上坡。但是,当你从上面骑自行车时却能发现,去农田基本不用蹬,而回来却要用力蹬。夏天大雨的时候,积水竟然从营子逆流而上,灌进那一大片农田里。老人们都管这段路叫鬼坡,说是地下埋着冤鬼,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后来县里还专门派来科学调查小组看过,虽然仍没能确定具体原因,不过专家说很可能是磁场作用、重力移位或是视觉错觉其中一种原因导致的。
一白说道:“你是说,咱们现在的处境和鬼坡形成的原理有关?”
我解释道:“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很可能影响我们做出判断的就是视觉差!”
大炮看到走出去有了希望,就赶紧催促我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继续说:“你俩个想想,咱们当初从方洞进到圆洞的时候感觉走了一段下坡路,那咱们当时的判断是什么?是扶手!唯独那一段的山洞我们看到有排的非常整齐的扶手。因为扶手到地面的距离似乎逐渐递减,我们便错以为那段山洞是倾斜向下的!实际上,那些扶手的高度是一致的,只不过扶手开凿时开凿者故意给设计成倾斜状,加上光线不明,我们的眼睛因此就出现了错觉!”
“按照你的说法,找到扶手那段就能出去,可是这转了两圈了,咱们什么也没有发现啊?”一白问道!
“确实是这样,不过咱们忽视了一点。那些扶手被凿成鱼状,大头朝里,尾巴朝外,我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鱼型的全部,而从里面往外走则仅仅看到的是一个凸起的鱼头,其它部分被鱼头挡住了。这些鱼头又和周边凹凸不平的洞壁没什么两样,我们自然就找不到那些扶手了”我继续说道。
大炮说:“那也不对啊,就算因为这些我们没找到扶手,但是我们同样也没看到其它岔道口啊,总不能岔道口也被隐藏起来了吧?”
我继续说:“确实是被隐藏了起来。因为受到眼睛的误导,我们以为进来时是下坡,出去自然要找上坡,同时只关注两边的洞壁,却没注意到脚下!而实际上正好相反,我们进来时是上坡,出去则要找下坡,也就是说出去的路口实际就在我们的脚下。”
“简直不可思议,我们脚下要是有洞口我们会不知道?除非还有其他人进了洞里。”大炮惊叫起来。
“洞口具体是怎么隐藏起来的我还不知道,不过等我们找到了那些扶手的时候,我相信我们自然就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把戏!”我很坚信我的推理。
一白问,那又该如何找到那些扶手呢?
我笑这说,很简单,只要倒着走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