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公称霸不成,卧床不起之时,为什么会想到晋公子重耳呢?这还要从重耳的父亲晋献公说起。
晋国是个大国,在今山西省一带。传到晋献公时,国内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但到晋献公晚年,家中出了纠纷。
晋献公一共有五个儿子,申生、重耳和夷吾,还有两个小儿子是妃子生的,一个叫奚齐,一个叫卓子。五个儿子中,晋献公最喜欢奚齐,因为他最宠爱奚齐的母亲。奚齐的母亲叫骊姬,长得很漂亮,又善于逢迎,很有心计。年老的献公为了讨得骊姬的欢心,就一心想把奚齐立为太子,可在这之前早已按老规矩立申生为太子了,怎么办呢?他就和骊姬商量起来。
骊姬一听说要立奚齐为太子,非常高兴。可是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说:“不可,以前已经立了申生为太子,他又没什么错误,不能废了另立。”献公听她这样说,以为她深明大义,更加宠爱她了。却没想到她已打好主意要陷害申生。
骊姬不仅找借口把申生送到了外地,而且把重耳和夷吾分别送到蒲地和屈地,并将朝中一些比较正直的、她认为难以对付的大臣也送了出去。表面上说是让他们扶助公子重耳和夷吾,实际上是把他们都赶走了。然后就想方设法树立奚齐的威信。这还不够,怎样才能废了申生立奚齐为太子呢?骊姬为此绞尽了脑汁。
正好有一天,申生祭祀早已死去的母亲。按规矩,要把祭祀的酒肉先送给长辈亲人吃,然后再分给亲友吃。申生就派人先给父亲送去。骊姬接到酒肉后,偷偷放上毒药,然后交给献公。献公打猎刚回来,肚子正饿着呢,拿起肉就要吃。骊姬在一旁赶忙劝住:“从外边来的东西,哪能随便吃呢?先让别人尝了再吃。”说着,扔了一块肉给旁边的狗吃,狗吃了后不一会儿就死了。献公一看,气得浑身直打哆嗦,加上骊姬在一旁抽抽搭搭地哭诉,更令他怒不可遏,马上下令:“把申生处死!”
申生很孝顺,虽然大臣狐突早已偷偷地告诉了他宫中的情况,并分析了毒药一定是骊姬为陷害他而放的,否则,肉早就变了颜色,献公哪能看不出来?可是申生却说:“君父要我死,我不死就是不忠。死我倒不怕,只怕晋国从此要多难了呵!”说完,就自杀了。
公子重耳和夷吾在外地,本来要按期回到都城朝见父亲。刚走到半路,便听到申生被迫自杀的消息。他们很是害怕,不敢再回去了。重耳重返蒲地,夷吾也重返屈地。
骊姬一听说重耳和夷吾都不回来了,马上又向晋献公哭诉道:“他们都是一起设计谋害您的,因为申生的事发了,所以他们都不敢回来了。”晋献公完全听信了骊姬的话,二话没说,就令人去追杀重耳和夷吾。
重耳刚回到蒲城,狐突就派人送信,说晋献公派人来杀他。重耳和跟随他的狐毛、狐偃等赶紧逃走了。重耳跑到了翟国,夷吾跑到了梁国。晋献公立了奚齐为太子。
不几年,晋献公死去。才十一岁的太子奚齐当了国君。许多大臣不服气,便联合起来把他杀了。骊姬又想办法立九岁的卓子为君,不几天,卓子也被杀。骊姬一看没办法了,许多大臣也都恨她,只好投水自杀了。
这时,秦穆公的夫人穆姬,就是晋献公的女儿,哭着对秦穆公说:“君父刚刚去世,几个弟弟为争夺君位互相残杀,请穆公做主帮助晋国。”秦穆公安慰了夫人一番,答应帮助晋国。恰好这时夷吾来请秦穆公帮助他回国继位,说还征得了齐桓公的同意。就这样,秦穆公派了百里奚等几个大臣,带兵护送夷吾回国当了国君,这就是晋惠公。
晋惠公当了国君之后心狠手辣,反复无常。他不仅不感谢秦穆公,而且把国内扶助他当上国君的几个大臣先后关的关,杀的杀,一共杀了八个,这才觉得清除了隐患,保住了君位。其实他这样做的结果是使许多人越发恨他,都盼着公子重耳能回来当国君。所以,重耳活着,就是晋惠公的一块心病。
用什么办法除掉重耳呢?晋惠公想了许多办法,把大将勃鞮(dī)找来了。给了他许多黄金,让他去刺杀重耳,并挑了几个大力士随他一起上路了。
重耳在翟国已住了十多年,娶了妻,生了子,日子过得倒也安安稳稳的。忽然听说有刺客来,要不要撇下妻儿逃跑,一时没了主意。狐家兄弟劝他应该以晋国的大业为重,不能光顾小家庭。妻子季隗很明事理,也劝他说:“男子汉志在四方,你只管放心走,孩子由我来抚养。”正说话间,有人报告说刺客快到了,重耳也顾不上别的了,赶快和狐毛、狐偃跑到了城外。
一会儿,跟随重耳的另外一些人也都到了城外集合,唯独少了一个管财务的。等了许久,还不见他来。原来,这个管财务的人叫头须,他不愿再跟随重耳东奔西跑,趁着混乱把钱财带着自己逃走了。
重耳一行谁也没带钱,又不能再回去取钱,也就只好这样上路了。他们一路上又饥又渴、困难极了,可还是坚持走着。他们想到齐国是个大国,当时还在位上的齐桓公虽然老了,但毕竟国力雄厚,得到齐国的帮助和支持还是可能的。所以,就有一顿没一顿、风餐露宿地往齐国赶路。
去齐国的路上要经过好几个国家。这一天,他们来到了卫国城外。可是卫文公并不放他们进去。尽管有的大臣说公子重耳为人很好,应该开城门迎进来招待他,卫文公还是不愿意。他说:“重耳是个落难公子,又没给我们什么帮助,我们何必为他破费呢?”说完,吩咐士兵把城门关得牢牢的,不放外人进来。重耳没有办法,只好绕着卫国都城转了一个大圈,绕了过去。魏犨气得直冒火:“他对我们这样无礼,我们也不跟他讲情面了,咱们就在他郊外抢些吃的东西吧。”重耳马上阻止说:“不行!咱们宁可挨饿,也不能干那种强盗干的事。”
重耳一行克服重重困难,忍饥挨饿,好不容易来到了齐国。
齐桓公听说晋公子重耳及随从来到,马上设宴迎接。并给他们安排住处,赠送给他们许多马匹,还挑选了一个本家的女子齐姜嫁给重耳做夫人。重耳很感动,心想:怪不得齐桓公能做霸主,果然礼贤下士,名不虚传。
重耳在齐国住得很是舒服,一住就是七年。这期间,齐桓公死去,他的几个儿子为争夺君位,打来打去,使得国力渐渐衰微。眼见得齐国无力帮着重耳回国了,跟随重耳的几个人都商量着要离开齐国。可是重耳迷恋眼前的安逸生活,整天厮守着齐姜,再也不提回晋国的事了。他住在深宫大院里,连跟随他的人想见他都很不容易。魏犨很生气,说道:“我们原以为公子是个有作为的人,才跟着他东奔西跑。没想到他只吃喝玩乐,连见他一面都这样难。”狐偃一看魏犨发脾气了,赶紧说:“别着急,咱们商量一个好办法。”说完,带着他们来到城外一个僻静的树林里。大家围成一圈坐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来。
他们自以为树林深处僻静,没人会听到。没想到恰好齐姜的侍女在林里采桑叶,把他们商量的事全听到了。回到宫中后,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齐姜。
当晚,齐姜就问重耳:“听说您准备离开齐国了?”重耳说:“没那事,这里如此舒服,我哪里也不去了。别人谁爱走就走,我是不走了。”齐姜劝他说:“公子该以晋国的大业为重,该放心地回到晋国,创立霸业。”可重耳根本不听。
第二天天刚亮,赵衰、狐偃就来了,说要请公子出去打猎。重耳还在睡觉,根本不想起来。齐姜把狐偃叫进来,问他:“你们这次打猎,是要打到宋国去,还是打到秦国去?”孤偃听后吃了一惊,心想:我们秘密商量的事,她怎么能知道?表面上还是故作镇静地说:“夫人真会开玩笑。我们以前经常同公子一起出去打猎,最近许久没出去了,这次也只不过是为活动活动筋骨,玩玩而已,哪会跑那么远?”齐姜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必瞒我了,我都已知道。你们想让公子干一番事业,这很好。昨晚我劝过他,但是他不听。所以你们现在不必请他出去打猎了。今晚我请他喝酒,让他多喝一些。等他醉了后,你们可把他抱到车上带走。”狐偃一听齐姜如此明白事理,非常感动,连声道谢。
回来后,狐偃就吩咐其他跟随重耳的人赶快准备好行李,等晚上行动。
当天晚间,齐姜在宫中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请公子喝酒。重耳很奇怪,便问:“今天什么日子,摆这样的酒席呵?”齐姜说:“我听说公子即将远行,特地备酒为公子送行。”重耳不高兴地说:“我在这里过得很舒服,哪里还想到别处去呢?”齐姜说:“这倒也是。但是大丈夫哪能只图眼前的舒适,不做一番大事业呢?公子手下的人都很有事业心,公子应该听从他们的劝告,离开齐国……”话还没说完,重耳就生气地把酒杯一推,不再喝了。齐姜一看,怕将事情弄僵,就笑着问:“你是真心不想离开齐国呢,还是装样子?”重耳说:“我是真的不愿走,为什么还要骗你?”齐姜表现出非常高兴的样子说:“要走的话那是公子的志气,要是不走,也是公子对我感情深厚,我很高兴。这酒就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儿心意吧,请公子开怀畅饮!”重耳见齐姜这样说,便转怒为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齐姜接着又斟上一杯,同时还命侍女们来唱歌跳舞助兴。重耳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不知不觉就醉了。
齐姜一见重耳醉倒在席上,不省人事了,马上派人去叫狐偃。狐偃赶紧带着魏犨等人来到重耳床前,把重耳抱到了早已准备好的车子里。拜辞了齐姜,他们一行赶着车就上了路,离开了居住七年之久的齐国。走出了五六十里路,听到了雄鸡报晓声,东方也泛出了鱼肚白。
重耳在车上翻了个身,想要水喝,又觉得摇摇晃晃的挺不舒服。睁开眼一看,坐在面前的不是服侍他的侍女,而是狐偃等人,随即勃然大怒,酒也醒了。他一把推开身上盖着的衣服,大声呵斥道:“你们为什么不征得我同意,就把我拉到这儿来?”狐偃回答说:“我们是为了晋国才这样做的。现在离开齐国已经很远了,你想回去也办不到了。”重耳一听,更是气得七窍生烟,顺手夺过身旁魏犨手中的戟,猛地向狐偃刺去。狐偃赶紧跳下车躲避,那戟“嗖”的一声从他耳边过去。重耳跳下车,拿起戟来还要再刺,被赶过来的赵衰、介子推等人劝住。
赵衰说:“我们一直认为主公是个有志气的人,这才离乡背井跟随主公四处奔走。现在齐国已乱到如此地步,不会帮助我们成就大业,我们才共同商定离开齐国。主公不能错怪狐偃。”魏犨睁圆了双眼,大声说:“大丈夫应当轰轰烈烈地干一场,怎么能只图眼前安逸呢?”重耳听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就没再说什么,跟着一起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