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饿,等会就饿了。因为——”顾远桥的头压低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出奇邪恶,就好像马上要做恶作剧的小孩一样,“因为……运动可是很耗神的。”
夏可可脸色刹红。她也是已婚妇女,当然不可能不懂床上运动是什么意思。
这也太直白了吧。
她是一定要抗议的。
然而抗议的话冲到嘴边,又被某人恶劣地用吻逼了回去。这一次,顾远桥没有再给她任何喘气的机会。
夏可可初时还守紧防线,渐渐便软了下来,实在不能怪她意志力薄弱,当对方那么清楚自己要什么时,那种意愿几乎是有力量的,以至于夏可可忽然觉得,其实自己未尝也不想要他。也许一开始,那条被自己设定的、无形的防线,把自己挡得太久了。所以不曾公平的对他,亦或者对自己。
所有的松动真的只是一瞬,奈何顾远桥太会见缝插针。
夏可可惊呼一声,字才刚说了一半,密密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一时间又温柔得仿佛要化开似的。
他倒是懂得战略,恩威并施,轻重缓急运用自如,但这是战场吗?这个地方这个时候,怎么是战场呢?
夏可可义愤起来,琢磨着要反抗要起义,但是全身软软的,这才警觉自己居然早就丢盔卸甲了。
顾远桥也算勤勤恳恳,还是让夏可可眉头皱了皱,她再次怨念那些不负责任的小广告宣传的不负责任的小常识。
顾远桥醒来的时候,夏可可睡得正熟,他本想静悄悄地起床,尽量不吵醒某人,可是被某人枕在脑袋下面、已经僵掉的手臂,实在没有办法“静悄悄”地抽出来。没办法,顾远桥只能凑到夏可可耳边,用梦呓般的语调忽悠她,“起床了,开饭了。”
还没有验证食物的力量呢,“啪”地一声响,夏可可被惊醒。
顾远桥也转向了声音的来处。
门被推开,侍应生有点无措地站在外面,秦晚来将一张钞票放进侍应生的手里,噙着笑道:“好了,没你什么事了”。
侍应生赶紧离开,一边走一边擦汗:为什么这种捉奸的戏码,每天都要演上一两出的?演得太多了,难道不怕广电总局给禁掉么?
秦晚来打发开门的人,然后双手抱胸,看戏般地看向自己的前方。
薇薇。
站在门口,真正将门推开的人,是薇薇。
顾远桥也在看着薇薇。
不过,大概只看了一眼,他便将目光移开了,转向了自己身侧的夏可可。夏可可已经支起身,睡眼惺忪地起来了,看她迷迷蒙蒙的表情,大概是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不过,她也很快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女人。
顾远桥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目中的迷蒙刹那间变得清晰,随即,她下意识地拉起被子,满脸窘迫。
夏可可一直没有抬头看顾远桥,仿佛这个时候,她不需要找任何人求助。她根本就是没有打算反抗。
薇薇往房间里走了进来。
“薇薇小姐……”夏可可轻声叫了一声。
“出去!”顾远桥却突然厉声喝道,一点都不客气,甚至有点凶,夏可可被吓了一跳,终于望向他。顾远桥仿佛是真的生气了,她极少看见他这样生气的样子。她闭上嘴,低下头,一眼不眨地看着被单,也觉得莫名恼怒,一口气憋在胸口,不能释怀。
“出去等着。如果你不希望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秦晚来,你给我滚进来,把薇薇带出去。”顾远桥一字一句,完全不容违逆地发号施令。
薇薇倔强地站在原地,仍然盯着夏可可。
夏可可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被那两束太过凌厉的目光给穿成了窟窿。
反而是秦晚来权衡了一下,屁颠屁颠地跑进来,赶紧把薇薇给拖了出去。
薇薇一直被拖到门口时,目光仍然停留在夏可可的身上。
门又被掩上了。
顾远桥低下头,看着身侧的夏可可,“可可……”
夏可可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可是穿得太快太急,拉链卡在半截,怎么都拉不上去。她再一使劲,“啪”的一下,拉掉裂开,裙子再次逶迤到地上。
夏可可的眼泪毫无预警地流了下来。
顾远桥也简单地套上衣服,他走过来,将外套披在夏可可的身上。
顾远桥捏着她的肩膀,几乎霸道地说:什么都别想,什么都不准想。
夏可可没有理他,泪流出来后,反而没有方才那么憋得慌了。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人生在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要负责的。她动心了,所以可以一输再输。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秦晚来讨人厌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秦晚来问:“舅舅,我们可以进来了吧?”
顾远桥皱了皱眉。
这件事不管怎么了解,秦晚来大概是死定了。
门再次被推开。
夏可可站直,转眸第一次,那么直接地看着薇薇。
她的鸵鸟精神,终究不能一次次带她离开险境,她终究是要面对自己该面对的,如果对顾远桥,真的无法放下,如果他爱她,她也爱他,那就一起面对吧。
是啊,原来不知不觉,居然已经爱上这个了。
真是造孽。
夏可可忽然想自嘲。
他们都是成年人,走过所有青涩美好以为动一次心用一次情就可以一生一世的年代,现在不过都背负着历史,然后用更成熟的心去迎接另一个人罢了,他是不曾骗她的,所以,她何苦要把这一切都给他一个人去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