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长长棉质睡意的薇薇,拉着拖鞋走了出来,她轻巧地停在顾远桥的身后,在顾远桥察觉转身时,她悠悠地望着他,道:“远桥,我一个人睡不着。你陪我睡好不好?”
从最开始见面抱住她之后,顾远桥对薇薇一直是温柔有加,但是亲密不足。
不是有小别胜新婚之说吗?
可是,久别,却只是让两个人变得尤其陌生而生疏。
顾远桥凝视了她片刻,然后伸出手去。
薇薇迟疑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顾远桥于是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的椅子上,让她坐好。
他也坐得端正而认真,脸上的表情是温静的,却也显得客气得很。
“薇薇,我有话对你说。”
对面的女孩静静地看着他。
“我爱上别人了。所以,以后我不能总陪着你,你要学会在没有我的情况下继续生活。”他的吐字很清楚。
清楚而残忍。
薇薇仍然是一幅安安静静的样子,只是眼底一刹那的刺痛,却太过凌厉,就算再伪装得如何无声无息,也能让人有种鲜血淋漓的撕裂,宛如实质
顾远桥并没有捕捉到那抹痛,他困惑于薇薇的安静。
在那一刻,顾远桥几乎是怀疑自己的,怀疑他的判断,可是在下一刻,顾远桥的眼眸闪过自嘲,旋即黯淡。
薇薇并没有对这句话作出发应,在异常的沉默后,她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抿抿嘴,仍然重复着之前的要求,“远桥,陪我睡吧,我一个人好怕。”
“怕什么?”顾远桥问。
“怕那些人又回来……”薇薇的声音低落下去,好像真的受到惊吓了一般,渐渐不敢作声了。
顾远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叹一口气,抬起手,抚上她的脸。她的脸是冰凉的,再也不是记忆里如火的温度。
薇薇抬起眼,也同样回望着他。
时光荏苒,过去的岁月仿佛突然抽空,时空重回纽约那年,小小的公寓,拮据的生活,却总是抱着你,笑得那么快乐的女友,顾远桥突然想避开她的眼睛,可是薇薇却站了起来,她抓住他的手,猝不及防地站起,贴向他,她的动作太大,倾倒,然后唇碰在一起,连齿间都撞痛了,深刻的疼痛,痛得顾远桥在那一刻不及推开她。
他只能下意识地往后退去,餐椅翻倒,两人一起跌在地上,狼狈至极。
薇薇的脸却已经侧开了,趴在顾远桥身上,又变成了安稳乖巧的模样。
顾远桥扶着她起来,一眼都不再看她。
“我有事先出去了,有事让阿姨给我打电话。”他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带着家长般的宠爱与容忍,但是神情却已漂移。
薇薇没有作声。
顾远桥也不等她作声,他叫来看护,让看护带小姐回房,然后,离开了那栋小楼。
夏可可觉得自己还算对得起那份工资,居然加班到晚上九点多钟才回家。
晚饭都没吃。
不过,避开了高峰期,地铁的人少了许多,也算意外收获。
经过楼下的时候,夏可可在夜市买了快餐,加上一只炸鸡腿,想着等会可以坐在沙发上,一面啃鸡腿一面看脑残电视连续剧,生活似乎也还蛮不错的样子。
结果一走到门口,她的愿望就被打空了。
门口坐着一个明显有着酒气的人。
喝醉的男人!
也许还没有喝醉吧,不过对方正靠着墙壁,学愤青一样拿着酒杯,闭目养神中。
夏可可蹲下来,很仔细地看着对方的脸,其实不仔细,她也能看清他。
脚已经伸了出去。
夏可可不客气地踢了他一脚,凶他,“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都把自己的房子让出去了啊喂,怎么顾远桥还是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还喝酒!玩什么言情小说的桥段啊靠!
顾元桥无端端地被夏可可踢了一脚,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他捂着被夏可可踢到的地方,蹙着没,很没有骨气地叫了一声痛。
夏可可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是顾元桥的旧伤。
今天见他生龙活虎的,几乎已经忘记在的惊魂一夜了。
内疚心一起,夏可可也顾不上嘲笑他的娇气,赶紧蹲下来,馋住他的胳膊,无可奈何地埋怨道:“你没事来这里干什么?还喝什么酒?病才不过刚好,难道医生都没有嘱咐你注意身体吗?”
啰啰嗦嗦,像个老妈子一样。
顾元桥并不回答,只是超级无-耻地将自己的全部重量倚在夏可可身上,把被提到的腿曲起来,蹦蹦跳跳地被夏可可弄回了屋,扔在了沙发上。
酒瓶已经落在了地上,酒气弥漫了一屋。
这家伙,就算没有真醉,只怕也喝了不少吧。
夏可可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回厨房找扫帚来将地板的碎玻璃收拾一下,手却被沙发上的混蛋拉住了。
她只得重新转过来,望向他。
“我给你倒点水来,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丫丫,她怎么有点哄小孩的感觉。
喝酒后的男人,就是小孩和混蛋的混合体啊。
偏偏顾远桥又是那种可以把两者都发挥到极致的人。
譬如现在。
“不好。”果然,顾远桥好像根本不知道客套是何物,居然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夏可可突然又不内疚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脚还不够用力。
明明知道这家伙是装的,哼,当时就该把他扔在外面不管。
还是太心软啊……
“不准说不好,等我收拾一下,带你去客房休息。”夏可可深知慈母多败儿的道理,决定采取强硬政策,哪知话还没有完全说话,顾远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间使劲,硬是把夏可可拽到了自己身上。
两人都翻在沙发上。
他的手已经搂在了她的腰上。
压住。
“干嘛啊……”夏可可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尝试着推开。
但是顾元桥的力气实在大得惊人,根本推不开。
“别动,抱抱。”顾远桥的呼吸很热,但动作却很静,他很清楚夏可可的身体没有恢复,自然也不敢乱动。
其实抱着会更难受。
可是不想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