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好,怨也罢。
就将不复存在。
此时,踏足在平果的青石板路上时,夏可可唯一的感觉,真的是老友。
一位真正的老友。
这样角色的转换,让她无比轻松,无比释然,不能说没有惆怅,可是……挺好。
就像那一日顾远桥对她说的那样。
就这样吧。
这样就好了。
沈灏晨的手收了回来,他的眼底映着她的倒影,同样是清澈的,无垢的。
然后,他转回头去。
“好。”
沈灏晨只说了这一个字,一个似乎什么意义也没有字。可是夏可可已觉心安。
汽车还在行驶着,他们之间没有了任何交谈,或者肢体间的接触。
三小时后,他们回到旅馆。
从前台那边走过的时候,前台小姐盯着夏可可,那表情要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活像……活像……哦,抓-奸。
夏可可大汗。
她确实和沈灏晨彻夜未归,但也未必就有奸-情好不好!
这年头,就没有思想不纯洁的人了吗?
可她也不能仅仅因为别人的目光,就过去与对方理论一番,算了,无视无视。
正要上电梯,前台小姐到底没有忍住,在那边喊了一句,“夏小姐,昨晚你未婚夫打电话过来了。”
夏可可脚步一顿。
被雷得不轻。
已经走进电梯的沈灏晨则抬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道:“我先上去了。……你昨晚累了,等会在房间里多休息一会。”
“哦,好。你先去忙。”
客客气气的寒暄。
结束。
沈灏晨被电梯带走了,夏可可这才沉着脸回到前台,“他有说什么吗?……还有,那个人不是我的未婚夫!”
她根本不需要问那个人是谁,但凡用脚趾头猜,也知道是顾远桥那个活宝。
他再这般口无遮挡,她会很为难的,好不好?
“没说什么。”前台小姐在心底暗暗地鄙视这个“偷-情的女人”。
居然还否认?如果真的不是她的未婚夫,她怎么问都不问,那边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
哎,这些大城市里来的人啊……没一个靠谱的!
帅哥也不是个靠谱的,听到女方有未婚夫,居然什么问题都没有。
简直是……
世风日下……
人心不古……
前台小姐还在腹诽,夏可可已经重新折返电梯,回自己房间了。
她记起自己的手机落在了酒店房间。
还有,顾远桥知道了自己昨天与沈灏晨通宵未归,保不准又会在旁边冷言冷语,她的行事明明坦荡的很,但不知为何,居然真的有种干什么被抓到的感觉。
得向顾远桥解释解释。
这样想着,夏可可的脚步也加快了,在回自己的房间时,她下意识地往沈灏晨的房间看了一眼。
那里已是房门紧闭。
里面静悄悄的,没一点声息。
也不知,那位夫人怎样了。
她曾经的……婆婆大人。
夏可可没有再多想,一低头,走过去了。
她回到了房间。
果不其然,手机被夏可可随手扔在了床上。刚一推门,她就听到了极悦耳的手机铃声。
“我一见你就笑……”
她看也不看地抓了起来,直接开口,“我已经回来了。昨晚什么事都没有。”
电话那边的人弄了一个莫名其妙。
半天才道:“夏姐,我是叶枫。”
夏可可眨眼。
“叶枫,你找到华菊了吗?她怎么样?那混蛋在哪里?!地址告诉我,我马上飞过去,一定敲醒那个榆木脑袋!”下一刻,夏可可就激动了,她握紧话筒,狂风骤雨般地冲出一连串问题。
但是,语气虽然凶狠,握着话筒的手,却不住地打着颤。
叶枫的语气很沉。
她很怕,接下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
“我找到华菊了。”叶枫回答。
夏可可卡在喉咙里的气这才缓过来。
“她怎么样?”
这一句话,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外强中干,夏可可的情绪也算正常了。
“没事,挺好。”叶枫很平静地回答。
并没有刻意的隐瞒或者伤痛的痕迹。
夏可可细细地辨了很久,确定叶枫没有骗自己,才算彻底心安。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暂时不回来,我想带她去美国治疗。
就医疗条件来说,那边到底先进一些。”叶枫说:“怕你会担心,所以打电话告诉你一声。我会照顾好她,你们不用担心。”
“华菊在旁边吗?我能不能与她说几句话。”夏可可隐隐的,又觉得不安。
如果是为了让她安心,何以华菊不亲自对她说?
她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分了?
“她现在不方便说话。总之,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叶枫显得不怎么愿意深聊,他已经开始说结束语了。
“她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夏可可忙忙地追问。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挂断了电话。
夏可可在原地愣了一会,才缓缓地放下话筒。
如果叶枫那么着急将华菊带到美国去治疗,也许……情况并不乐观。
不然,华菊也不会不告而辞。
可是……美国真的就有希望吗?
那个被赋予了太多希望的国家,也已经让太多太多人失望过。
夏可可又惶然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她又觉得肚子不舒服,沉甸甸的,几乎开始绞痛了。
她不敢再怠慢这种异样的感觉,虽然当时卫生所的医生检查过,说孩子没什么事。
但现在,明显觉得不对劲。
夏可可捂着腹部,蹲下了身,等了一会,并不觉得情况有什么好转,她抓起床头柜上的固话,给前台小姐打了个电话,请她帮自己叫一辆出租车。
她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自己倒无所谓,关键是孩子……
夏可可有时候很粗心,关键时候,却实在不敢迷糊。
电话还没有拨出去,房门却已经被敲响了。
她忍着痛,过去开门,门才一拉开,一股意料不及的剧痛冷不丁地侵袭过来,夏可可皱起脸,人已经佝偻下去。门外的人先是一怔,紧接着,已经跨进门来,扶住了她的肩膀,“怎么了?”
“去医院……”夏可可只能下意识地说出这三个字。
冷汗激了出去。
其实不等她说,那人已经打横抱起她,几乎是跑向电梯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