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经历了三周的训练,三百来人的换阵虽有小小的混乱,但没有出现大的纰漏,整个队形虽然节节败退,最终退出了高地,但换过新鲜血液之后,杀气却是很足的。
黑白双煞更是提着嗓子下令:“那些蛇打死一根算一根,都TM别给老子留手。”
于是,众人更是无所顾忌了,纷纷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这时,胖子杨斯通却出乎意料地跳出来,举起胳膊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停!停!停!”
攻方脚步一顿:怎么,难道他们看出败势,准备认输了?
却听见胖子得意洋洋地说:“不好意思啦,二十分钟到了,咱们不需要再打了!”
什么什么?二十分钟已经到了?
黑白双煞已经杀得性起,完全忘记了时间,低头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还有一分钟吗?”
“那是刚才嘛,这不咱俩说了两句,半分钟就没了。你们准备半分钟之内攻下高地?”
黑白双煞几乎被气得吐血:无赖如他们也没有想到还有比他们更无赖的人,能够为了黑一分钟的时间搞这么一出幺蛾子。
卫奇终是看不下去,站了出来:“行了,本次周比结束,受伤的人先去医务室报到。剩下的人集合、总结!”
虽然众人都没有异议地执行了命令,但依旧有一些人不甘心地嘀咕:“阵地都丢了,最后又抢回来,这也算?”
“说到底,卫奇还是偏袒自家女人的。”
“就是就是,阵地被我们攻下的时候不喊停,他们一回来,倒是站出来了。”
卫奇听在耳里,却无动于衷,直到所有人都集合完毕,他才不紧不慢的扫视了一圈,然后缓缓地说:“真是让我意外啊,三百人还没把十个人拿下来,不过这还算不了什么,更让人丢脸的是,输了就输了,偏偏还有些人不认输,认为地方有人偏袒,胜之不武。你们真是行啊,不愧是我奇兵营的男人!”
他说得心平气和的,但谁都听得出其中强烈的嘲讽意味。
一时间,除了一班,几乎所有人都低了头。
好歹都是热血男儿,甭管私下里怎么猥琐、阴损,但他们心里相对于女人是有很强的优越感的,而这一刻这种优越感被一个女人无情的撕破,本来已经找好了借口安慰自己,结果连借口也被卫奇红果果地打脸了。
他们如今实在是没脸见人的感觉。
响鼓不用重锤,卫奇倒也没有多说,直接下令:“败方,全体都有!跑步回基地!”
从周比的区域跑步回基地,一路冰寒刺骨,又是负重累累,这绝对算是酷刑般的惩罚。
然而,这种放在平常不知得招多少抱怨怨恨的事情,今天,这帮子垂头丧气的家伙却是一个字都没说,直接老老实实地跑起来。
打头的就是黑白双煞。
至于花火原等人,则坐在浮卡上,十分拉风地从众人身边一掠而过。迈克、胖子等没事都要炫耀几分的人自然没有落下这难得的机会,好一阵奚落嘲笑。
不过浮卡的速度太快,跑步的人只听了几个字就过去,虽然有些许不忿,但也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此时,怀溯存与西落坐在指挥室里,手边摆着从现场传过来的军情观察记录,同时看上了奇兵营此次周比的录像视频——不是现场摄录,而是高清卫星从高空俯拍的。
只有这样才能避过γ磁场,进行一定的监控。只不过,高空攻击依然不行,一旦进入γ磁场笼罩的区域,还是会发生位置偏移、提前爆炸甚至被排斥转向等各种无法预测的失控情况。
“咦,没有一根筋地死守不退,有点儿策略嘛。”西落一眼就看出花火原一方是有计划的佯败。
换做是他,也会采用同样的策略。
三百来人数量是多,可是目标高地地形有限,山顶最多也就站个几十个人。杀个回马枪,抢回高地的话,根本不需对付三百人,只需要对付几十个人即可。
从守转攻,而且人数减少,难度大大降低。
再一看:“哟,这帮小子阴招不少啊,不过嘛,都是老子当年玩剩的,嘁,一点儿创意都没有。”
赵光光等人其实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基本思路既然定了,怎么在这个思路上搞阴的、损的,那绝对是他们的拿手活。不过,碍于现场时间和材料的限制,手段也就有限得很。没想到被西落奚落了一把。
等到比试结束,怀溯存关闭屏幕,淡淡评了一句:“有点儿潜力。”
西落又开始得瑟:“那是,不看这帮子家伙是从哪儿来的。别小看咱们燎原,里面的人才一般人真想不到。”
怀溯存笑了笑:“你和燎原,我都没小看。”
西落正得意,又听见他补了一句:“所以我奉劝你一句:也别小看女人。”
西落脸色一僵:“喂喂,老怀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我这个参谋长会败在那个女兵手上?”
怀溯存没有回答,却把话头一转:“你觉得这个女人真的会是那三方派来的人?”
“怎么不可能?要是我,就故意丢给你一个可造之材,让你代劳好好打磨一番,然后再领着队伍投奔回来,气死你没商量啊。”从燎原出来的家伙,一个个都是在各种阴谋诡计中摸爬滚打出来的,疑心病绝对只重不轻。
怀溯存却思索了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轻叩。
西落奇道:“怎么啦?你还需要为一个小列兵伤脑筋?要是有怀疑就丢开不用,再有疑点直接赶出第一军,咱第一军团人才济济,难道还真差了这么个女人?”
怀溯存微微抿唇:“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个女人可是从燎原出来的,而且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出来的女人。”
“那又怎么样?”西落不解。他对女人一贯的没有什么耐心。
他耐心地解释:“四大军团是没有那个心思去燎原安插人手的,我们的战场在前线。如果她真的是被安插进去的卧底,能够这么做的只能是帝都了。”
“帝都?”西落反应很大,“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一个曾经在帝国之内犯下滔天大案、罪大恶极的家伙,如今却改头换面的行走在第一军团中,拥有着尊贵的身份,以及受人尊敬的名声和地位。这在帝都的很多人眼里看来是不能容忍的吧?
当初,他成为第一军团的参谋长就受到了大量的质疑,只不过怀溯存力保而且坚持,挡住了所有的非议。
帝都的人若是没法令怀溯存动摇,阴谋在燎原中安插人手,而后故意派个女卧底来引他“关照”,伺机出招,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怀溯存却摇头:“你想多了。帝都真想对付你,办法有的是,用不着这么委婉。”
西落却颇不服气:“哼,难道我怕他们?大不了,我拉着兄弟们找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他们要是逼狠了,老子就改投革命党,翻了他帝国的天去。”
怀溯存倒是习惯了他的无法无天,也没批什么“放肆”之类,只是说:“你要真那么做了,那负责灭你的人肯定是我。”
“啊,是吗?那还是算了。”西落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那这个女兵到底派来对付谁的?”
怀溯存说:“第一种可能,也许她没有那么复杂,只是我们想复杂了;第二种可能,她是派来‘对付’我的。”
“对付你?”西落不明白。
怀溯存微微叹气:“大概是选举将近了。”
西落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到底是谁那么无聊,非要规定一条,元帅候选人一定要有老婆?”
只听门口传来“砰”地一声响——
“大概是为了社会稳定着想吧。有元帅夫人的存在,再点缀一点儿爱情童话,女人多少会有点儿地位,她们好歹也有点儿奔头,不至于随随便便就罢工不干活儿了。”这次开口的却是从外面进来的陈有利,他风风火火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狠狠灌了自己一口。
西落一见他就垮了脸:“哼,女人罢工就罢工,老子们稀罕吗?”
“唉唉,你这个不懂床事乐趣的家伙当然不懂:女人要罢工,这世界还是要乱套的。”
西落拍案而起:“你他妈才不懂床事,老子只是不稀罕女人而已。”他的乐趣在于杀戮和征服!
“对,老子忘了,你个小白脸长了一颗屠夫的心。”
“总比你个屠夫长了小白脸的心好。”这屠夫的形容,别说还真贴切。陈有利粗壮结实,光头上满是肉瘤似的疙瘩,他再伸手一挠,十足有点儿民国时期地痞军阀的味道。
怀溯存无奈地敲敲桌子:“行了,人到齐了,现在开始讨论冬季突袭方案吧。”
西落却一脸八卦:“咦,那女人准备怎么办呢?没个结论吗?”
陈有利呛他:“又不是你女人,有结论也跟你没屁关系。”
怀溯存眼中微微一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