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光光办事效率极高,不一会儿就找来一个木桶,“铿”一声放在地上,献宝似的说:“小花,以后你就用这个。”
木桶还带着一股油腻的馊味,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食堂大厨叉腰怒吼:谁他妈把咱厨房的潲水桶偷了?),不过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太多。
花火原看看满帐子里伸着脖子一脸好奇的男人,正要说话。
赵光光已经很霸气的大吼一声:“都TM给老子出去!”
男人们立刻溜得人影都不见。
他回过头来,讨赏似的笑,还摆出一个酒吧里男人约炮时常摆的拉风姿势。
花火原却瞪着他:“你也是。”
“啊?”
她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咆哮:“你也给我出去!”
佳人一怒,赵光光脑子顿时糊了,心也慌了,想也不想就跑了出来。
等到营帐外冷风一吹,他才醒悟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恶狠狠地扫了一扫那些想笑又不敢笑的兄弟,他才很不甘心地小声自语:“过河拆桥,女人果然******宠不得……”
说是这么说,话语里却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没察觉的甘之如饴。
待到众人回到营帐,这才发现营帐的一角又多了一块帘子遮挡。
花火原不容反对地宣布:今后这就是她私人洗手间,除她之外,谁也不许动用。还有,她在里面的时候,谁要胆敢偷看,她定叫他也知道知道当女人的滋味。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花姐眼神暗沉沉地发着绿光,好像随时要择人而噬,吓得众男人两腿间一紧,生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就尝到“凉拌蘑菇”了。
只有不明真相的赵光光帮着她吆五喝六:“听清楚了,谁他妈要敢打小花的主意,老子就叫你们也变女人试试。”
花火原嘴角抽抽,缓和语气跟赵光光说:“赵大哥,能不叫我小花吗?”
“为啥不能?挺好听的啊!”她就是他的一朵清纯小花嘛。
“音调稍微不对,就听成‘笑话’了。”
“哦哦,那我叫你‘花花’?”
这个就更恶心了。
花火原坚决不干:“你们都有威武的绰号,我也取个代号吧。”
这一下,大家突然来了兴趣,个个积极踊跃地建言。
根据男人们的说法,每个人的绰号不是随便取的,那是有说法和来历的。取得好了,光把绰号抖出去都吓倒一片人,取得不好,以后往往就会被人当成把柄和笑料。因此,需要慎之又慎。
譬如锤子哥说起自己的绰号,那就是一脸王婆相:“谁都知道,我迈克﹒考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然一锤定音,所以承蒙各位看得起,称呼一声‘锤子哥’。”
赵光光一掌扫过他后脑勺,忒不待见他在花花面前自吹自擂:“唧唧歪歪吹个鸟,不就是做一锤子买卖的,有啥好摆威风。”
锤子哥抱着后脑勺躲到角落里泪流满面:完了完了,这次老大真的彻底被那女人迷惑,连他这个铁杆兄弟都不待见了,变成一有女性没人性的家伙。今后的日子可以预见会是多么暗无天日啊!
蛇人、劳工、犀牛、无影手、博士、大胃王,乃至强奸犯波塔司的采花狂魔无不与他们各自的特点相对应。
花火原仔细审视之下,陡然发现自己在营帐中的地位十分尴尬。
武力值……取巧可以,真要实打实地对上,别说拼不过赵光光,说不定连胖子都略胜她一二;
坑蒙拐骗绝对没有锤子专业,能保护好自己不被坑蒙拐骗已经算不错;
特殊技能……她大学为什么学的是教育学啊?总不能打仗的时候,拿着话筒给一群金刚猿上思想道德课吧?
现在看来,除了是个女人,抱上了赵光光这条粗大腿,她居然一点儿优势都没有。
她心中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一个团队,特别是要上战场的团队,恐怕容不下一个拖后腿的女人吧?就算赵光光肯照应,遇到危急情况,谁能保证会冒生命危险来救她?
男人们没注意到她的脸色,倒是热热闹闹地出起了主意。
有说“血腥玛丽”的——估计是刚刚被她的狠劲震慑,还没有缓过气来;
有说“温柔一刀”的——想来是对她编的那个故事印象深刻;
有说“燎原蛇花”的——那是一种鲜艳绚烂的食肉花,甚至可以吞下老鼠之类,虽不至于食人,但给人的感觉十分阴森。
这些提议都被赵光光一票否决。
在他看来,花花既娇嫩又温柔,怎么能被说得跟吸血魔女似的,最好挂上他的名号“战斗机器的女人”,让人一听就敬而远之。
不过,花火原坚决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里不是过家家,要发自内心的敬畏,绰号才有震慑的意义。”一个年轻却异常沉稳的声音令众人哑然,是黑客少年明理秀,真是出人意料。
他抬眼看着艾米,丝毫不掩讥讽和不屑:“所以,与其抠破头皮想什么虚脑吧唧的名头,不如好好亮出本事来,到时候保不准大家能叫你爷。”
花火原面色冷肃地与他对视,目光闪动,像是电闪雷鸣的前奏。
除了赵光光,其他人不约而同地默默退了半步:太好了,又有好戏看了!
然而,花火原却突然笑了,甚至还颔首道:“多谢指教,无影手。”
这是诚心的,明理秀虽是嘲讽,但说的是正理。
明理秀有些意外,目光却不过淡淡的:“不用了,只希望以后别拖我们后腿。”
她忍不住抬眼扫过去,没想到少年的这番话竟是这个意思。想必他是担心她自身太弱,拖累这个小团队的重要战斗力赵光光吧。
“放心,我比谁都想活。”
她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她没有想过要依靠别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生死关头,唯有靠自己。
赵光光等人倒是微微点头,对这句话都有认同:燎原出来的人从不惜命,但确实比谁都想活。
营帐外突然传来尖利哨声,随后响起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奇兵营——全体集合!”
曾经接受过预备役训练的赵光光反应最快,手臂一挥,粗声喊:“穿好衣服,戴好帽子,以最快的速度出去!”
一瞬间,营帐里一片人仰马翻。
找鞋子的、找帽子的、被绊倒喊哎哟的、大骂“你TM不长眼撞了老子”的,整个乱得跟一锅粥一样。
也不是没有动小心思想趁机在花火原身上揩油的,不过赵光光很强势地将她护在身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花火原本以为自己所在的营帐非常狼狈了,出去一看,他们还算好的,竟然是最先到齐的。
其他营帐里拖拖拉拉、骂骂咧咧的,根本就还没见着人影。
空地上,卫奇叉腿背手地站着,面色阴沉,眼神凌厉,扫过她的时候更是泛起一丝冷意,令得她忍不住头皮发麻。
来了,给她穿小鞋的来了!
眼角再一瞄,正好跟站在卫奇斜后方的黑白双煞对上眼。他俩还跟她使了个讨好的眼色。
却看得她一颗心咯噔一跳:靠,这两家伙不会以后也在奇兵营混吧?
一天到黑呆在一起的话,她的谎话能瞒得住多久?
赵光光对于黑白双煞压根不在意,倒是踌躇满志地给自己这个营帐的兄弟整队。
其他的新兵蛋子拉拉杂杂地加入到人群,全都没什么正形,衣服左右敞着,帽子几乎歪着,皮带爱穿不穿,还有一些嘴里叼着一根烟,嘻嘻哈哈地挤作一团。
卫奇眉头微皱:明明这群人进军营时已被搜刮一空,才这么点儿时间却把“军中硬通货”——烟搞到手了。
说起来他们还真是有点儿歪门邪道的本事。
他决定先来个敲山震虎,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背着手,虎着脸,也不去整队,他冷冷地开口:“本人卫奇,就是你们今后的营长。我先在这儿说句实话吧,你们虽然号称‘奇兵营’,其实就是传说中的炮灰队伍。”
他顿了顿,只见他的兵除了少数几个面露惊恐,多数依然懒懒散散、自说自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压根没听到他在说什么,或者他说的是“今天天气很好”之类。
难道他们没学过语文,不知道炮灰是什么意思?
他提高了声音,嗓音宏亮、神经亢奋地补充道:“也就是说,今后你们将会给派上最危险的战场,进行最危险的任务,你们的死亡率不会低于80%!……”
“行了吧,老板!”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年轻男人漫不经心的插话,“想让我们兄弟给你卖命,最好让这些套话都******见鬼去。”
卫奇双颌咬紧,目光冷冷的瞄准了这个刺头。
他身形修长、长发及肩,右耳上挂着一个金色耳环,慵懒的表情说不尽的魅惑,却也掩饰不住轻慢之情:“跟我们这些燎原出来的人说什么死不死的,实在没什么意思。
你只要告诉我们:打赢了,活下来了,就有肉吃,有他妈女人玩,你******也能赚点儿军功晋身,这不就行了吗?放心吧,只要你别作死,咱们兄弟就给你卖命。大家合作愉快,皆大欢喜!”
话音一落,所有的新兵都“噢噢噢”地起哄呼应,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