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乃九州朝圣之地,素赖被誉为人间福地。
何况,明日牡丹花会便会召开,因此从各地赶来参加盛会的人不计其数,城中大大小小客栈无不人满为患。其中有一家名曰“胧月竹轩”,虽然店面不大,与城中知名客栈也差了许多,但是里面的桌椅全都是青竹所造,另有一番雅致。
而此时,在上楼一间雅居之中,端坐两人,一个眉清目秀,皮肤白净,一个沉稳肃然,目光睿智,正是女扮男装的陆云裳和李天风。
陆云裳首次来到洛阳,两日来在洛阳四处游逛事实证明,女人逛起街来连命都可以不要,更不要说累。然而如此一来却苦了李天风,人前假装父女,陪着女儿逛街,累的跟狗一样,还要时刻约束这位大小姐,以免他惹事,可谓身心俱疲。
好不容易今日陆云裳良心发现,不再折腾他这身老骨头,这才能够坐在这里喝上一杯茶。陆云裳坐在楼上,放眼四顾,只见这家小店三五人坐在一起,多半是洛阳百姓,相顾高谈阔论,旁若无人,不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陆云裳仔细聆听,才得知这些百姓说的更多的是今年的洛阳花会。
“你们听说了没有,本次牡丹花会比之往届不同,这一次除了赏花,还要举办什么以武论道。”
另一人道:“什么以武论道?”
那人瞧了同伴一眼,道:“说白了,就是修行者之间比武切磋。当时会有许多附属小国参加,说是为了扬我国威,震慑一下那些小国。”
闻言,身旁一人又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忽地得意一笑,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有一位堂兄,在朝廷里做官,是他透露的。”
此言一出,其他人顿时豁然,有人便调侃他说:“牡丹花会乃是我晋王朝的盛会,你那位堂兄能知道这等内幕,想必在朝中任职的官阶不小吧?”
“那是,”那人一听,脸上更增几分光彩,说道:“不瞒各位,我这位堂兄可了不得,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而且啊跟国师还有些交情呢。”
陛下身边的红人不少,可是国师李玄清的朋友可就不多了,诸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脸上浮现一丝敬意。这时,有人道:“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托你堂兄在官府给你谋个职位?”
听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却听那人淡淡一笑,一副淡泊名利的高尚情怀,摆手说道:“说实话,我对仕途并没有什么兴趣,堂兄也不是没有提过,都被我拒绝了。做官太过约束,而我向往自由自在,不然,以我的才华,做不得一品伯爵,弄个三品尚书令也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在座之人纷纷举杯,敬了这位视名利为粪土的男子一杯。此时,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久闻洛阳的人素来骄傲,想不到吹牛的工夫也是一绝。”
说话的正是陆云裳。这一句话说出,李天风不由的心中一紧,看着陆云裳的脸都绿了,心想姑奶奶,人家吹牛碍着你什么事了?是吃你家米了还是用你盐了?
陆云裳能听到那几人吹牛交谈,自然离的不远,而那人也能听到陆云裳说话。于是,这位自命清高淡泊名利脾气却不怎么好的男子拍案而起,“谁他娘的在说话?”
本来嘛,陆云裳说完这句吐槽的话看到李天风不住的向自己使眼色,便想着不再掺和这几人海阔天空的吹牛,她也不想惹麻烦,万一那人说的是真的,他的堂兄真是朝廷命官,弄不好会惹上麻烦。
可是,这个倒霉的男子偏偏不服气,质问的时候带了一句脏字。他娘的,那就是在骂了陆云裳的母亲,这下可真就捅了马蜂窝了。李天风顿时叹了一声,心想完蛋了,看来今天不赔上几十两银子绝不会罢休。
陆云裳向来巾帼不让须眉,吃软不吃硬,听到这男子骂了一声,顿时大怒,蹙眉转身,一边踢开了凳子,从隔着珠帘的雅间走了出来,喝道:“你嘴里放干净些。”
“哟呵,”那人见站起来的是一个明眸皓齿的白面书生,顿时与同伴相视一笑,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一个小白脸,看你白白净净的,嘴上连一根毛都没有,竟敢取笑老子?我看你是想老子给你松松筋骨,是不是?”
陆云裳听了,顾不得身后脸色发黑的李天风,一边挽袖子,一边喝道:“怎么着,想打架?小爷奉陪到底。”
晋王朝以武立国,洛阳的人更是民风彪悍,就算是普通百姓十个有九个懂一些修行。看到陆云裳这副架势,那个男子轻笑道:“哎我去,这给你狂的,来来,咱俩比划比划。”
似这种街头打架比武切磋之事,洛阳每隔个三五天都会有个一两次,是以见怪不怪,纷纷围过来看热闹。唯一不希望他们在这打斗的人就是掌柜的,砸烂了东西谁陪?可是他又不敢上前阻止,于是悄悄让店小二通知了官府衙门。
就在这时,李天风突然咳嗽了几声,陆云裳听到转身看了他一眼,却听李天风低声道:“别把事情闹大。”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个吹牛的男子实际是个草包,即便他们三个一起上也不是陆云裳的对手,但是他可不想因陆云裳出手无轻重,万一失手把人打死可就麻烦了。
陆云裳听了,娇媚一笑,“好哒!”
话音刚落,陆云裳只觉身后冷风袭来,那人身影一闪,已经握拳向她打了过来。
陆云裳怎么说也算明心巅峰差一步就要进入坐望境的修行者,对付这个男子实在小菜一碟。只见她轻轻一笑,纤纤玉手在空中转个弯,顺势握住了那男子的胳膊,真元微吐,顿时将他硕大的身子扔了出去,砸翻了一桌餐食,盘子桌椅顿时碎成一片。
看到他这般狼狈之象,陆云裳脸上十分得意,招手道:“再来,再来!”
然而,李天风却面露苦色,心中盘算:“十两银子没了。”
这时,那男子已经愤怒起身,握紧了拳头再次向陆云裳冲了过来。毫无疑问,陆云裳转个身,男子又飞了出去,又碎一张桌子。
李天风摇头叹息,“哎,二十两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