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
踏过最后一块阶梯，就像运动员冲过终点线，江洛君差点欢呼雀跃起来，比夺得奥运金牌还激动兴奋。
离他们最近的一块班牌上写着“293”，两人递了个眼色统一往左走，走到底才发现走反了，于是赶紧折向，往楼道的另一端奔去。
楼道放满了被老师和父母津津乐道的信仰——许多幅堪称典范的圣像，或者说先人的大头贴。只是在开学伊始，这些圣人大多被弃之不理，沦为灰尘的陪衬。
果然在楼道的右手边最内侧，一个班牌像一个失意者孤零零地“上吊”，其上的数字正是他们寻找的——
297。
一个书卷气十足的老师挂了副棺材红的眼镜微腆着啤酒肚在讲台前踱来踱去，突起的弧线随着呼吸不断起伏，就像一座摇摇晃晃的烂尾桥。
想必他就是白雪南。老实憨厚是第一印象，也是刻板的印象，通常这样的老师不会太严厉，心肠应该好，毕竟吃喝不愁，心宽体胖。
什么是眼球效应？
下一秒，见分晓。
依个头大小，木森爱幼般让洛君走在前面。
一开始，他还很得意，以为捡了个多大便宜，但当木森走入教室，他后悔了，大大的后悔了。
就像是被当作一块标靶，那些蕴含多重意义的目光如一支支铁制飞镖，或刺穿或飞越洛君单薄的身体，投向面无表情的木森。
女生合拢的小嘴张开闭不上，男生开启的大嘴闭上张不开。
纵然洛君的脸皮老如土豆，现在也被刮得一干二净，强大的气压让他不自觉后退，无辜的眼神看向“肇事者”木森。
可他一脸懵懂，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呆萌写在两颊，还不耐烦地催洛君：
“别挡路，快走啊！”
洛君像被训斥的小孩，不敢言语，乖乖听令，扭头与白老师四目相接，听候指示。
白老师微胖的脸颊露出被门挤过的笑容，手指远方道：
“你们找地方坐。”
偌大的教室略显拥挤，就像一个万人参加的盛大的“泳池趴”。
同学大多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就像在参加选美比赛的海选，企图在第一天就奠定自己在时尚界的地位，因为逃不掉之后天天穿校服的命运，大多数人都不会放弃有限的展示时装品味的机会。
比他俩来得早的真不少，教室五分之四的位置都有人，没人的位置也用书包占据，就算去天堂也没这么积极。
洛君一眼扫去，视线掠过芸芸众生，终于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发现相连的座位，他用眼神征询木森的意见，木森酷酷地耸了下肩，表示无所谓后两人一起走过去。
到站了，洛君假意谦让一番后，木森主动坐在里面，江洛君也乐于守在外面。
本来是面带笑容的样子，但纹路清晰有如年轮的沾染了一层薄灰的木凳让两人肌肉抽筋般地笑不出来。
洛君楞了一下，刚要用手擦灰，木森伸手挡住他，脱口道：
“不嫌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