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默契被点亮。洛君知道他想要什么。
但同时,他也犹豫起来,平常木森擦嘴只用纸巾,而现在,洛君没有纸巾,随身带的只有手纸。
"可以吗?"洛君小心翼翼取了一大片,递到木森面前,同时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他也不想让自己难堪。
一切都是洛君多虑,木森根本没有多想,半低头擦过一遍后,又把手伸出来。
洛君赶紧送上更多,木森把多张纸叠在一起,将头埋下,就像埋进一片白色的海洋。
虽然也被巨大的好奇折磨,但洛君忍住发问的冲动,一句话没说,静静陪在木森身边。
虽然他能控制住自己,但千人千口,他又如何处理。
小声的议论就像病毒般蔓延开。
洛君不断观察木森的脸色,生怕他将不悦迁怒于同学。幸运的是,木森像被压在五指山下,完全不知外界的变化。
上课铃声突然变得比卡通人物还可爱,在需要时出现。虽然每个人装着巨大的问号,但写作文也刻不容缓。于是回到各自座位,一边构思作文,一边猜测事态发展,估计这节课他们的内心颇不太平。
等人群作鸟兽散,洛君才弱弱说一句:
"上课了。"
"你看你的,别管我。"木森甩下一句后,把头撇开。
“怎么了?”终于进入正题。
“没事儿……就是出来喝点酒,哪里知道我酒量差,还越喝越想喝,差一点就走不回来了。”木森摇头晃脑,不着边际地独白了一通,偏偏不讲原因,只说结果。
可能说了太多话让喉咙不适,木森俯下身,有呕吐的征兆,洛君忙帮他抚胸顺气。
但木森似乎错解了形势。
他伸出大手,找寻洛君的小手,抓在手心,不停地在自己脸儿抚揉,还顺势倒在洛君怀里,好像自说自话:
“妈,没听你的话,头痛得厉害,真不应该喝混酒。”
酒醉的人似乎特别喜欢谈心。现在洛君就像被一块胶带绑身,动弹不得。
外面的阳光刺眼得厉害,却照不醒胡言乱语的木森。
“好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洛君很诧异自己竟然换了种口气,如江南女子的吴侬软语,他温存地说,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母性般的感觉。
稍松开手,木森就像一滩泥般从洛君身上滑落下来,洛君搂住他的脖子,他的头发紧贴洛君的脸颊,针扎般的痛,洛君差点骂出三字经。
稳住身形,洛君突然被方寸之物硌手。
探手入怀,是那串木森视若珍宝的项链。在他印象中,项链从不离身,而且从没当面打开过,无人知道内容。洛君没有忍住好奇,想……
木森虽然意识恍惚,却好像本能般查探出他的意图,两臂交叉压在洛君觊觎之物。
也许因为酩酊大醉,他的力气比以往小很多,只能给洛君造成困扰,却没有阻挡他。
洛君不敢取下项链,只好借搂脖子的机会,轻轻攥在手心,然后开盖,只一瞬,他便呆住。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