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木森,跟我坐公交去。”洛君陪木森在校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见打车无望,建议道。
木森咬了咬下嘴唇,本来他想打上车后送洛君回家,最不济也把伞让给他,可现在,现实就是无情,木森只得点头同意,两人就像一对患难与共的夫妻,逆着风,用雨伞当盾牌前进。
风雨中,被积水覆盖的路面看不出深浅,洛君就像一匹赢弱不堪的老马,时不时被细石碎沙垫脚,走起路来一步一趔趄,刚才是伪装,现在脚是真的疼了。
木森体积大,但他把身子收起来,让出雨伞的多半边给小身板的洛君,不光有兄长的样子,更有父爱的影子。
还好赶上末班车。
车上人丁稀少,五六个人分享了两节车厢。
木森和他把书包卸下,丢到车座上,虽然空位成排,但无人想坐。浑身湿漉漉的感觉让人宁可站着,不愿坐着。
雨水顺裤管流下,不一会就在板鞋四周积聚起一滩。除了在脚下蔓延,脸颊也一次次渗出雨滴的痕迹。
窗外雨势不减,玻璃上有更密集的来自雨滴的撞击。
实在忍不了了,洛君挥手抹去多余的水分,对着木森歉意一笑。
木森没有表情上的回应,而境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但他不动手,只是用摆头试图摆脱雨水的追逐。
一路无语,直到洛君先到家。他把伞留给木森,说往后雨更大,临下车前,木森嘱咐他小心。
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洛君才站在楼道的入口,淋得浑身透湿。
“你伞坏了?”母亲见他落汤鸡的惨样,想不通地问道。
“没有。”他双臂抬起,像一副骨架,不愿触碰衣袂滴水的校服。
“那咋还淋湿了?”母亲小心帮他褪下,同时递上一块白毛巾。
“借人了,好啦,你就别问了。”洛君懒得解释,用毛巾把头包起,拼命磨蹭,耳朵里全是哗啦啦。
心疼儿子的江母止住话头,丢下手头忙活的家务,把湿衣服拿去烘干,顺便端上还算温热的饭菜。
也不知是自己真饿了,还是别的原因,反正洛君胃口大开。
“好吃,妈,真好吃!”塞了满嘴食物的洛君发出含混不清的称赞。
看着儿子蛇吞大象的吃饭模样,江母怕他不够,又下了一碗鸡蛋面,结果都光了。
凌晨一点,雨终于稀稀拉拉地退去,洛君却没睡,从开头听到结尾,虽然单调有如试音,但他竟然坚持下来,不知怎的,今天的状态属于十年一遇,仅次于小学毕业后的疯狂。
再说木森,回家后第一时间洗澡,在热气腾腾中解除一天的困乏,然后打开电脑,夜战开始。
在另一栋楼,在另一间房,有另一个身影被灯光映在窗户,低眉浅笑,若有所思,是那般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