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本应该做五光十色的梦,领略虚无的快乐,白日的奔忙在这一刻本应该得到释放,享受放大的轻松。
但洛君和衣而坐,坐了很久。
房间像个狗窝,洛君蜷作一团,瑟缩发抖。
他不爱哭,这次哭了很久。
从叹息到呜咽再到抽泣,直到整个大地安详静谧,就像来到老人院一般,没有半点儿声响,才总算无声无息了。
入夜,很多平时难以分辨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清晰,也无比沉重,就像这一声来自广场的钟敲声。
若不是亲耳听到,洛君怎么也不会相信,沉闷的敲钟声能从与自己相隔数条街道的广场传来,还是那样震撼。
洛君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想从现实脱离,所以选择走入音乐的轨道。
洛君把耳机插入耳窝,眼眸微闭,像是百叶窗刚刚合拢的瞬间,耳边是激昂的鼓点,热血的摇滚乐麻痹他的神经,洛君不敢用沙哑的嗓子嘶吼,却敢在心里呐喊,同时手指在枕头上不合拍地打着节拍。
指甲已经多日没修过,快有半厘米长,似乎随便在什么物体上划拉一下就能造成永久的伤害,他不是老鼠,不会找木制家具磨牙,但他比老鼠狠,他用自己做实验。
洛君全身心地投入在音乐的喧嚣,就像一个不安于现状的冒险家,仿佛这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一个没有危险的世界。
直到最后一格电量用完,他的冒险才停歇,就像一场坎坷漫长的旅途走到终点,洛君脱了力般大口喘气。
良久,才记起他不是个盲人,才睁开黑洞般的双眼,才开始凝视这个不熟悉的世界。
镜头跳转。
教室有一扇窗户忘关,正从外往里灌风。
夜风微凉,刚好是冰镇可乐的温度,落在皮肤若有若无,浅淡得像随风飘扬的思绪。
接到东阳的线报后,等洛君离开,木森去而复返,他想查验一些事情。
当他把洛君的书包从书桌抽出时,一页纸片不偏不倚掉在脚面,木森捡起一看,赫然是说明书的四分之一,药品名被扯去一角,只留下副作用、腹泻等字样。
木森再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与傻子无异了。
他的愤怒猝然而来,黑色衣角在风中飘拂。
木森怒极反笑。
微笑带着血腥的蛊惑如鲜艳的桃花次第绽开。
第二天。
天气居然不动声色地冷了许多,措手不及的洛君成功地让一大片鸡皮疙瘩起立稍息。虽然体表反应剧烈,但走在路上的他没有不计形象地缩成一团,依然是很装的表情,只是在心里冷哼,严重鄙视《新闻联播》后的第一个节目。
与此同时,木森双手插在裤袋,蓄势待发的样子感觉随时能拔出两把手枪,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他半边脸颊。他逗留在校门口,虽然看不见全部表情,却能轻易想象出墨镜后面此时该是一张如何盛气凌人的脸,遇见熟人打招呼,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