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君，最近学习紧吗？”
“还行。”万能金句。
“作业多吗？”
“还过得去，少睡点就能写完。”洛君如实答道。
“睡得少会不会影响第二天的听课？”
“不会，已经习惯了。”
“哪有，我观察你发现好几次上课时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还有几次在睡觉。”白老师语调下沉。
洛君没法否认，低头瞅脚尖，用沉默对抗。
“听课是学习的第一步，不能忽视，要投入更多重视，听见没。”
洛君连连点头，以为今天的训导到此为止，但——
“所以，我跟顾老师商量了一下，你先暂时离开语文课代表的位置，专心学习，每天收作业什么的太分散精力了。”
洛君听得傻眼，现实真是幻化莫测，谁能想到一个简单的谈话就能拿走自己仅剩的荣耀。
“哎，我，我——”洛君连挽回和辩解都不会。
“还有什么要说的？”
“白老师，我没有影响任何人。”
“是的，你没有影响其他人，但一个人要为自己负责。”
“白老师，我能做好的，我能处理好两者间的关系，给我这个位置吧。”洛君还想争取，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江洛君，你还不明白吗，这是为你好。高考来得有多快就不用我赘述了吧，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要量力而为。”
洛君忍气吞声地点点头，白老师用事实说得他满脸通红，这会儿连辩驳的气力都没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初顾老师信任你，把责任交给你，而你之前的工作做得还不错，所以退下来不丢人，也算一种奖赏，让你能专心学习，洛君，你说是不是。”
这话听得憋屈无比，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似的，想说却释放不出来，而且后悔已经来不及。
“那就这样吧。”
见洛君不再吵闹，白老师挥挥手让他赶紧离开。
如同烧完的烟灰，漫天红霞霎时变作一团暮云。
如果说上课还能分担一些注意力，那么自习课就是灾难的起源。就像一只困兽置身于一个为他特设的孤岛，只有一人繁华的孤独。
只要眼睛有光，那一对，那一对天作之合，就像嘲弄自己的软弱，用肆无忌惮的笑声一遍遍冲击脆弱的鼓膜，最后还被放不下的他紧紧包裹在视线内。
“又荒废了一个自习！”洛君喃喃自语道。
下了车，洛君揣着卸不下的失落感，在迷蒙的夜色中向家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抬起肿胀的眼皮，生物钟告诉他该合眼了。
走进单元楼前，刚好碰上下楼到便利超市买醋的母亲。他想直接回家，但母亲不许，于是洛君又像个保镖一样反身跟随。
置身超市，洛君多少明白点母亲的用心。
到处是夸奖和称赞。
“哟，大才子来了！还有才子他妈！”收银员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一刻，洛君好不尴尬。
一位妈妈拼命将尚在幼儿园大班的儿子推到洛君面前：
“快去跟洛君哥哥请教一下小学的学习方法。”
“是不是太早了点？”洛君暗自嘀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