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进皇宫,唐舒掀开车帘,远远能看见错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着一座厚重而肃穆的大殿,沉郁的殿影带来阵阵压迫感,其上的红砖绿瓦无一不被渲染成色。
行至泰安门时,唐舒从马车上下来,早有宫娥在此等候,见到唐舒,都微微倾身行礼,福公公上前领着路,唐舒垂眸跟着。
皇宫就是皇宫啊,尽管冬日,虽不至于百花齐放,但仍是一片姹紫嫣红,步行至一座宫殿处,福公公停下脚步,朝着站在殿外的小太监说道:“通禀陛下,唐姑娘到了”
唐舒抬头只见“御书房”三个大字磅礴大气,四周红石柱上勾勒着五爪金龙,仿佛等待着时机一飞冲天。不一会,先前的小太监躬身从殿内出来,大声宣到:“宣唐舒进殿”
唐舒缓缓迈进殿内,垂着头,步至大殿中央,行跪礼,“民女唐舒,拜见陛下”
这时从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浑厚的男声,声音中透露出些许笑意,“你就是唐舒,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唐舒顺从抬起头,得见天颜,不卑不亢,从容自若。
天启帝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少有人第一次见到自己丝毫不露惧意的,这个唐舒,倒是有几分胆色的。
天启帝:“唐姑娘快快免礼”大手一挥,说道:“来人,赐座”
殿中伺候的宫娥会意,上前扶起唐舒,待她坐定后,天启帝出声说道:“听闻唐姑娘将延晖那小子的祖母给医治好了,如此一来,可把朕太医院那帮太医都给比下去了”
唐舒看着天启帝虽是笑着开口,但也琢磨不透他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回道:“回禀陛下,此事也是机缘巧合,成功拿到了药引,才能将穆老夫人治好,唐舒不过是沾了药引的光罢了”
“哎,唐姑娘不必自谦,钟太医对你那可是赞不绝口”天启帝拍着大腿朗声说着,“再者,梁州雪灾,唐姑娘出力相助,乃是天启的功臣”
唐舒站起身来,垂眸回道:“陛下此言,唐舒万不敢当,民女身为医者,本就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先前所做不过是本分而已”
“哈哈哈,唐姑娘小小年纪,志向远大,乃是朕与天启之福”天启帝抬手示意唐舒坐着说话。
“是陛下谬赞了”唐舒坐下,抚平衣襟。
“不论如何,朕素来赏罚分明,其一,穆老夫人乃忠臣遗孀,穆侯又是征战沙场,为国捐躯,膝下只有延晖那小子尽孝,朕一直怕亏待他们祖孙,你医治穆老夫人是立了大功,该赏;其二,梁州雪灾灾情严重,你名下的医馆捐粮施药,解了梁州城燃眉之急,也该赏,唐姑娘想想,有什么想要的,朕赐予你”天启帝财大气粗的说着,“想来,唐家堡该是不缺金银,朕一时也不知该赏些什么好”
唐舒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小太监进来禀报到:“陛下,镇南王到了,说是求见您”
“哦,镇南王可难得进宫一趟,快宣”
唐舒闻言站起身来,只听从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稳健有力,只见他穿着紫色亲王服,几步便走到了殿中,“老臣参见陛下”
天启帝连忙伸手虚扶,“顾兄快快免礼”
镇南王起身,这才看到唐舒,见眼前女子婷婷立在一旁,回想一下,好似对其并无印象,应该不是哪位大臣之女,好奇的问道:“这位是···”
“民女唐舒,见过镇南王”唐舒微微曲膝回道,
“哦,你就是唐家堡的唐舒,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镇南王上前两步走向唐舒,
唐舒一时不察,稍稍退后。
这镇南王看着年龄比天气帝还大几岁,可是说话做事反倒不拘小节,活脱脱一个老顽童。
“顾兄可别吓着朕的贵客”天启帝抬手想制止镇南王前进的步伐,
镇南王果然停下脚步,看向上座的天启帝,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疼的有些龇牙咧嘴,这才想起进宫的目的,皱着眉头说道:“老臣这记性,转眼就忘了正事了,这次进宫,主要是想问一下我家那臭小子到底啥时候回啊,半个月前就说已经出发了,可现在还没到,能赶在过年前回来吗?”
“哈哈,顾兄别急,梁州大雪,多处封路,元箴怕是堵在路上了”天启帝其实也并不知晓确切情况,只是开解着镇南王。
“陛下可别替那臭小子开脱了,他要真想回来,大雪大雨都阻不了他,迟迟不回来,定是在躲着暖暖”
天启帝想着暖暖那丫头果真是有这个本事的,开口笑着说道:“既如此,朕马上下一道旨意,命元箴快马加鞭回京,不得耽搁,这样他定不敢抗旨”
“还是陛下最懂老臣的心,臣叩谢皇恩”
天启帝在和镇南王说着元箴的事,唐舒默默的站在一旁听着,这还是唐舒继穆延晖之后第二次听到元箴这个名字。
“哦,对了,朕帮顾兄一个忙,顾兄也帮朕想想该赏些唐舒什么,唐舒有功,该赏”天启帝看着站在一旁的唐舒,一时拿不定主意,让镇南王出个法子。
“唐舒不求赏”唐舒面向天启帝,轻声说道。
“哎,要赏,要赏,依老臣看,不如封唐姑娘做太医,一来可以将唐姑娘的医术继续发扬光大,二来嘛,医者总是对医书有着莫名的执念,太医院藏书万千,许多都是珍贵的孤本,想必唐姑娘对此也没有抵抗之力啊”镇南王拍拍衣襟说道,仿佛觉得自己提议甚好。
唐舒闻言,不禁讶异,虽说之前也有女子在朝为官的先例,可是天启帝即位以来,还没有出现过,不知道陛下作何感想。
天启帝听了镇南王所说,也低眉沉思了一会,“顾兄所言,倒并无不可,唐姑娘医术卓绝,若是真能留在太医院为朝廷效力,倒是朕之福啊”
留在太医院吗?原本觉得陛下赏赐,顶多是走走过场,以示天威,没想到会提议让自己做太医,唐舒在心中纠结片刻,能在宫里办事,对自己而言或许是件好事。
唐舒吸了一口气,对着天启帝跪下说道:“民女感谢陛下的信任,陛下厚爱,民女万不敢辞,唐舒愿意做太医,愿为朝廷尽自己的一份力”
“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