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伯母来过珊瑚海公司的一天之后,江晓彤接到了艾米打来的电话,艾米说想带母亲再到珊瑚海公司来一趟。
江晓彤一面答应,一面随口问道:“那你们三个人大约在几点过来?”
电话那边,艾米说道:“只有我跟我妈,我姐今天不过来。”
有心想问为什么,又觉得客户这样做应该有其自己的安排,江晓彤便没有多嘴追问,只说知道了,会等着客户来。
下午的时候,艾米带着艾妈妈过来了,江晓彤和李洛依都提前准备好了资料,客户们一来便将她们迎进了洽谈间,之后唐静也过来了。
五个女人围着一张桌子坐好,李洛依取出婚礼策划方案来,只不过这一次客户来跟上一次之间没有隔多久,而且上一次也没有讨论出更多的修改意见,因此李洛依拿的还是原来的婚礼方案。
跟着小女儿来的艾妈妈,似乎带着几分不悦,但是又碍于众人,压仰着没有表露。李洛依解说婚礼方案的时候,她似听非听,微微皱眉、不耐烦的样子让江晓彤只觉得不安。
“妈,你看,这设计的真的很好,我姐也喜欢,姐夫也喜欢。”艾米努力游说,希望母亲能接受这份婚礼策划。
艾妈妈的注意力并不在彩色的婚礼设计草稿上,对李洛依的介绍和艾米的话都没怎么听进去,只是说着“不合适”和“不太好看”,这让李洛依再度受到了打击,变得讪讪地,后面都没怎么再继续介绍方案。
艾米坐在母亲身边,一味地劝说母亲请她好好再看一看婚礼方案,可是现在的方案和之前的几乎没有改动,艾米自己也觉得讨论不下去。于是,艾米又让母亲跟她在珊瑚海公司里四得参观一下,艾妈妈不愿意动,被艾米拉了起来。
艾米边挽着母亲往珊瑚海公司的前厅走去,边说道:“哎呀,妈,你就跟我看一看这家公司呗。”
江晓彤想到,也许艾米是想让母亲看一看珊瑚海公司过去的服务质量,进而向母亲证明珊瑚海公司能够为客户策划好一单婚礼,她望向唐静,两人的目光交汇中江晓彤觉得唐静也是这么想的。唐静冲江晓彤点点头,意思是让她跟过去,为客户做介绍,江晓彤收到,点点头,跟在艾米和艾妈妈身后。
艾米带着艾妈妈在公司的前厅里转了一圈,让她看宣传区那里的各种海报和婚纱照,然后又拉母亲坐下,让江晓彤拿来婚礼图册给她们看。
江晓彤捧来了大量的图册,艾米一本一本地拿给母亲看,边看边说:“你看这个,多漂亮;妈,你看这个婚纱,这个,还有这个。”
艾妈妈的注意力仍然没有放在婚礼图册上,敷衍地看着,嗯嗯连声。艾米又向艾妈妈说起了珊瑚海的服务,其实就是之前江晓彤向她说过的话,而这些,似乎也提不起艾妈妈的兴趣来。
呆了大约一小时,最后什么也没达成,艾米泄了气,艾妈妈这时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
“妈,你到底是哪里觉得不合适嘛。”艾米问道。
“就是不好看啊,还不让人说了,你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艾妈妈说道。
江晓彤听了,有点无语,内心为李洛依自己满意的策划不被客户看中而感觉到失望。嗯,被否定的滋味果然不好受。
“这家公司挺好的,真的,你自己也看到了。”艾米不放弃地继续游说着。
艾妈妈说道:“我也没说这家公司不好啊。”
“那你看不上这次给我姐安排的婚礼?”艾米讶异道。
艾妈妈说道:“我对人家公司没啥意见,我就只是觉得那个婚礼,嗯,反正不太好。”
艾妈妈反复说着“不太好”,可是究竟不好在哪里她又不明说。“感觉”这件事,真的很微妙。江晓彤也觉得实在难办。
艾米把母亲磨到最后,艾妈妈显然是烦了,对女儿说道:“不要再看了,这里我也看过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要回去了,还得回家准备晚饭呢。”
艾米暗暗吐舌,对母亲说道:“那咱们回去吧。”
嗔怪地看了看女儿,艾妈妈站起来,然后扭头看了看江晓彤。江晓彤忙微笑着向艾妈妈道别。
将两母女送出公司大门,江晓彤说道:“阿姨慢走,小米再见。”
艾米回头,冲江晓彤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挽起母亲离开了。
回到洽谈间,江晓彤见李洛依和唐静都还在坐,纪礼也来了,他们见江晓彤回来,李洛依问道:“客户回去了?”
“嗯,看过了咱们公司之前的一些婚礼图册,还有宣传海报,然后就说要回去了。”江晓彤如实答道。
“唉……”李洛依叹气,显得很气馁。
唐静伸手拍了拍李洛依的肩。
“我是不该高兴的那么早。”李洛依小声说道。
唐静说道:“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
李洛依抬手挠头,然后无奈道:“这下子我可是一点想法也没有了。”
“不如再请新娘过来商谈一下?”纪礼建议道。
李洛依转而看向纪礼,对他说道:“喂,搭档,难道你没有注意到吗?”
纪礼一怔,疑问道:“什么?”
“这件事新娘一个人说了不算数。”李洛依的声音大了起来,仿佛带着一点怨气。
唐静又抬手放在李洛依肩膀上,示意她控制情绪。江晓彤这时也明白,关于婚礼这件事,艾琳一个人说了不算,显然,艾琳是在意母亲,应该也是会在意其他家长的意见的。
“那现在怎么办?”江晓彤问道。
唐静想了想,说道:“再尝试沟通看看吧。”
“唉……”李洛依又是一声长叹。
“别太失落,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唐静劝李洛依道。
“我知道。”李洛依垂下头答道。
几位同事正说着,江晓彤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是艾米打来的。
“喂,小米你好。”江晓彤忙接听道。
“不好意思啊,”手机那端传来艾米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歉意,“今天我带我妈来,原以为让她看看你们公司的情况,看看你们以前办过的那些漂亮的婚礼,就不会再说什么反对的话,说什么‘不好不合适’的话了。结果……”
江晓彤忙说道:“啊,不,别这么说。阿姨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改。”
“可是你看,她也说不出哪儿不满意来,我妈也真是的。”艾米忍不住抱怨道。
江晓彤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于是沉默着没有接话。
停了片刻,艾米说道:“小江,其实我今天来还有另外的事情。”
“什么?”
“我是想问,我能不能替我姐先看看婚纱?”艾米请求道。
江晓彤一听说道:“当然可以啊。”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公司有固定合作的婚纱礼服店。”艾米说道。
“是的,如果你想看,我带你过去。”江晓彤说道。
艾米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连声道谢,说道:“我姐这几天也没空,我想帮她先看看,还想看看伴娘服,可以吧。”
“当然可以。”
“那明天下午我过来行吗?”艾米说出时间。
“可以,我等你,然后一起过去。”江晓彤说道。
“那说定了。谢谢你小江。”
“不客气。”
江晓彤放下手机,唐静问道:“是艾小姐的电话吗?”
江晓彤答道:“是小米,她想先替姐姐看看婚纱和伴娘服。”
唐静想想,“嗯,也是。”
李洛依这进说道:“她们这对姐妹,关系倒是不错。”
江晓彤也感觉到了,点头道:“是,这两姐妹关系挺好的。”然后她对唐静说道:“小米说想明天下午过来,然后我跟他一起去心慧那儿,让她先看看婚纱,可以吗?”
唐静点头道:“你去吧,好好陪客户看。”说完她想了想,转而望向仍然垂着头在想什么的李洛依,说道:“洛依,你也一起去吧。”
被点到名,李洛依一愣,“哎,我?”
“是,你也一起去吧,顺便借着这个机会和小米再沟通一下。”唐静说道。
江晓彤觉得唐静的想法很对,便也对李洛依说道:“是啊,你也一起来吧,咱俩一边陪着小米看看婚纱,一边跟小米聊聊,也许能聊出好想法也说不定。”
李洛依点头,“嗯,我去。”说完她想了想,又叹道:“本来还想着,酒店定下来这后,后面的事情会进行的很快呢,结果现在还有好多事情都卡着动不了。”
知道李洛依是为了确定的婚期和不能达成一致的婚礼策划案而发愁,江晓彤安慰她道:“好事多磨,好事多磨。”
李洛依苦着脸道:“我的信心都要被磨没了。”
唐静这时伸手在李洛依背上轻轻一拍,说道:“打起精神来。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嗯,再好好尽力。”李洛依说道。
这时,一直听着几个女同事说话的纪礼,突然出声道:“艾小姐家,倒是有两个孩子啊。”
“什么?”李洛依没明白纪礼的意思。
“我也想到了来着……”江晓彤说道,然后用有点歉意的表情看着大家,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啊,八卦客户了。”
“什么嘛,我怎么不明白?”李洛依瞪大眼睛道,边说边又看了看唐静,而唐静这时也皱着眉。
“意思是说,咱们,大家,”江晓彤伸手绕着同事们划了一个圈,“咱们都差不多算是同龄人,然后艾琳也是,可是咱们,包括高蕊和李盈,都是独生子,可是艾琳有妹妹。”
江晓彤这么一说,李洛依立刻释然了,然后就奇怪道:“这有什么。”
“是没什么,我就是见到客户,然后随便一想嘛。”江晓彤嘿嘿一笑。
唐静这时笑了,说道:“是啊,你们不说我都没想到,看艾琳的年龄应该跟咱们算是一波,她就能有妹妹。”
李洛依一歪头,“表妹?”
江晓彤嘘道:“少来,你糊涂啊,一看就是亲妹妹了。”
“但这也没有什么,”李洛依一摊手,“不是独生就不是独生呗。”
江晓彤道:“所以我才说也就是随便那么一八卦嘛,随便想了一下,然后就不想了的。”她边说,边有点心虚地看了看唐静。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洛依又转向纪礼,这个话题是他提起来的。
纪礼笑了笑,“没什么,我也就是随便一想,随便说说。”
“哦哦,老纪,你也八卦客户。”李洛依指点着纪礼笑了起来。
纪礼笑着耸肩,轻声说道:“也许,嗯,偏爱小女儿,也能理解。”
纪礼的话让李洛依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怔怔地思索了半天,接着用求证般地目光看向江晓彤,江晓彤连忙摇头,唐静这时说道:“好了,好了,不要猜测客户,我都说过多少回了,不要猜测客户。”
李洛依听了,点点头,“哦,知道的。”
等唐静走了,李洛依抓着纪礼和江晓彤说道:“所以其实是有偏爱的吧?”
江晓彤摇头,“我觉得没有。咱们这单婚礼明明就不豪华,算是质朴了。再说了,婚礼费用,不是大多都是由男方家里来承担嘛,那要是这样的话,花多花少,女方家哪会介意,按理来说还应该希望场面更好看一些才对。”
江晓彤这么一说,李洛依松开抓着她手臂的手,恍悟地说道:“对哦,一般多是男方家承担费用。”
“所以你到底是想说什么意思?”李洛依还是觉得心有疑惑,又转向纪礼。
纪礼这时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我在想,为什么觉得策划不好的原因,东想西想,一通瞎想什么的,就那么一说啊。”
伸手指点纪礼,李洛依一字一顿地说道:“八、卦。”
纪礼又笑,低下头整理起桌面来。
李洛依已经完全释然了,然后对江晓彤说道:“明天一起去心慧那儿啊。”
“嗯,我先给她打电话预约一下。”江晓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