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听别人说过并且自己也已经亲自见证了她和易深的事情,然而韩澈还是不死心,一定要从她的嘴里得到最真实的答案。
“是,无比的认真!”白帆不否认现在韩澈的眸子极具有危险性,但是她还是迎着他的眸子说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认真的决心。
之所以告诉易深他们试试在一起,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反悔,所以现在不管是谁问自己,韩澈也好,其他人也罢,她想她都是这个回答。
她欠易深的太多,不能再伤害他了。
韩澈感觉自己的心被针刺了一下,她说的这么的肯定,是不是证明易深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是无可替代的了?
韩澈觉得自己是真的爱这个女人,所以在她面前他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下尊严:“如果我说我一直在等你,你会不会改变心意?”
不是她和易深还没有结婚吗?他可以不去追究这两年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是也能不计前嫌,继续待在他的身边呢?
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拍打了一样,闷闷的难受,然后还是神情冷漠,淡漠如斯:“韩澈,我们回不去了。”
不管韩澈这句话说的是真是假,又或者只是拿这句话来试探她对易深的感情,不管是哪一种,她想她都只能这样回答。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美好也罢,痛苦也罢,她都不想再想起,只想让这一切随着时间长河流淌,知道流淌到天际,再也看不到。
韩澈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一个男人所有的身段了,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动心的意思,还是这样冷冷的无情的拒绝他,他也是一个正常人,两年的等待已经耗尽了他的心力,如今真的已经没有任何抵抗力来承受她这样的打击。
所以他最后问了她一遍:“回到我身边,或者永不相见,你选一种!”
白帆没想到韩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她的错觉吗?韩澈的眼里怎么会有如此沉重的悲伤?是因为要失去她,所以才会如此的悲伤吗?
随即她又猛地甩了甩头,一个最重要的就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她不能太高估自己!
不过韩澈提出的这两个条件她倒是真的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回到他的身边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一定要她选一个,她也只好开口:“那就永不相见吧!”
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念!
韩澈彻底的松开了她,她说永不相见,宁愿永不相见也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所以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放了她?什么招数都用尽了,霸道的,温柔的,强权的等等等等,他觉得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那么请允许他保留自己最后的尊严,潇洒的放她离开。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的,可以缓缓而治,缓缓的重新攻破她的心房,现在看来她错了,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当白帆那些伤人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是扛不住的。
白帆得了自由,又听到韩澈这么说,赶紧准备离开,却被韩澈叫住了:“等等!”
步子还是那么僵住了,再也挪动不了一步,他是不是后悔了?自己的内心怎么还有着一丝期盼,期盼着他收回刚才的话?
然而韩澈不是后悔了,只是从卧室里拿出来一包东西递给了白帆:“这些是你的,拿走,剩下的我会让人清理掉。”
白帆打开看了一下,全是她的发卡,她喜欢各种各样的发卡,所以以前收集了很多,没想到韩澈都保存的好好的,估计他也认为就只有这些东西对白帆最重要了吧,其他不重要的,他就自己清理了。
白帆胡乱的说了一声“谢谢!”就匆忙的离开了韩澈公寓,韩澈说了以后永不相见,她应该感到轻松的,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自己一直期待的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为什么当真的结果来临的时候,自己会是这样的失落?
不怎么爱哭的白帆此刻也不知道是怎么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扑簌的流下来,自己这个样子回去肯定会引起哥哥和夏梦的怀疑,所以白帆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随便找了一个广场中的座椅就坐了下来。
翻开包中各式各样的发卡,很多都是韩澈买的,每拿出一件,当时买这个发卡或者韩澈送这个发卡给她的时候的心情和场景就不自觉的出来了,原来她对这些记忆这样深刻,深刻到已经刻入了骨髓。
不过再深刻又能怎么样,注定是陌路人,注定是过客,不是归人,并且从今天起要永不相见,白帆不允许自己脆弱,直接站起来,擦干了眼泪,将一包发卡拿到一个垃圾桶旁边,全数扔了进去,既然要和过去诀别,那么就该做的彻底一点。
准备打个车回家,却发现易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是那样温暖的温柔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她此刻见到易深就觉得特别的委屈似的,奔向投进易深的怀抱,似乎觉得这样又是怪怪的,对易深不公平,她在另一个男人那里受的伤,凭什么要在易深这里治疗?
易深看到她这个样子,估计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只是他没有问,一句话也没有问,还是很温和的说了句:“走,我送你回去!”
他今天由于闫美微的事情,确实是耽误了来找她的时间,不过等闫美微休息下了之后,他就来找她了,他的目标是韩澈所有的住处都找一遍,其他的倒是不怕,就怕韩澈又兽性大发,又像两年前那样将她藏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不过运气还好,在到韩澈公寓的路上就看到了白帆一个人在这里,其实他来了有一会了,刚才白帆心伤的样子都被他看见了,只是他不想在她那样的时刻出现,想来她也会觉得尴尬的吧?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终于到了夏梦家楼下的时候,白帆有些心神恍惚的解了安全带下去,都忘记了和易深说一声再见,易深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担心,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臂:“白帆,你还好吗?”
他不知道白帆在韩澈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白帆自己不说,他也不敢问,他唯一知道的是,白帆这个样子,真的让她很担心,很难过。
白帆摇摇头,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冲着易深笑了一下,半开玩笑的说:“我能有什么问题,你忘了,我是打不死的小强。”
说着还挥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头,显示自己真的多么坚强一样。
易深看着她这个样子越发的难过,她明明心里就是难受的,她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故作坚强?他多希望她有什么苦楚可以告诉自己,她脆弱的时候可以倚在自己的肩头撒娇,那样才应该是争取的男女朋友的相处方式吧?
易深豁出去了,如果这个时候不将他和白帆的关系推进一步的话,那么也许永远他们都只能这样在原地吊着,不能前进,所以他做了有史以来最大胆的尝试。
他也解了安全带,身子探过来,一点一点的接近白帆,高大的身影压得白帆有些沉闷,她知道易深接下来要做什么,她也知道既然已经答应了交往,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她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准备承受易深的吻。
可是当易深的气息越来越近的时候,白帆还是乱了方寸,这个气息和记忆中的一点也不一样,这样陌生的气息让她感到抗拒,感到心慌,所以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她还是睁开了眼睛,推开了易深,很是抱歉的说了声:“易深,对不起!”
说完就逃也似的下了车,接吻这种亲密的事情她还是没办法勉强自己,然而如果和易深在一起,不可能永远都是这种状态,未来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易深,她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中。
易深目测她逃开了,坐正了身子,手猛地拍向了方向盘,他易深的人生何曾这样有心无力过,这个叫白帆的女人,彻底扰乱了他的心神,却又让他欲罢不能,求而不得。
白帆回去的时候,意外发现何向芬竟然在夏梦的公寓里,正在抱着育文玩耍,自己回来之后还没有告诉爸妈,看来他们已经是通过其他的途径知道了。
白帆还是红着双眼喊了一声妈,就算以前何向芬做的有再多的不是,总归是自己的妈,骨肉亲情是在任何时候都割舍不掉的一种情分。
何向芬看见白帆回来了,将育文放到夏梦的怀抱里,过来就抱住白帆,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她:“你这个死丫头,竟然这么狠心,一走就是两年,两年不回来,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个狠心的女儿?”
刚开始白帆离开的时候,白峰只告诉她白帆是出去待一段时间,放松放松心情,她当时也没有怀疑,正好那时候白峰也出事,眼睛突然看不见,所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白峰的身上,直到后来白帆走了很长时间了,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何向芬才觉得不对劲,一番逼问之下,白峰才说出了实情。
白峰当初之所以决定瞒住何向芬和白达,是因为他们年纪大了,一来不想让他们担心,二来怕她们嘴巴不严实,回头一不小心说漏了真相,所以才索性瞒住了。
白帆也知道这次真的让他们担心了,所以何向芬在埋怨她的时候,她真的一句话也不敢为自己辩解,任由何向芬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后来何向芬累了,也就放开了白帆。
她双手托着白帆的脸颊,很是心疼的说:“这两年过的不好吧?你看看你,都瘦了!”
白帆确实是瘦了,不过她觉得这种瘦是因为要带两个孩子,累的瘦的,固执的她坚持要自己带孩子,不愿意请保姆,所以体重是一天天,一月月看着瘦下去的。
久别重逢的心情真的是很难以描述的,白帆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都说不出口,这是一种怎样的欲说还休?
好在何向芬一直叨叨地说个不停:“你说你和易深都有了孩子,易深那孩子我们也是看着不错的,有什么好隐瞒的,怎么就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呢?”
白帆将眼睛看向夏梦,夏梦点点头,看来夏梦和白峰还是将实情隐瞒住了,没有告诉何向芬这孩子的真实身份。
白帆终于开口:“妈,你一来就问我这么多问题,你到底让我回答哪一个好嘛?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颇有些撒娇的口气,就是为了转移何向芬的注意力。
何向芬还是嗔怪道:“现在回来了可不许走了,要不然你爸那心脏病非被你给气发了不可。再说你哥哥现在这样已经让我们够操心了,你就让我们省点心吧,好不好?”
年纪大了总是希望儿女能够在身边的,更何况白峰现在这个状况,何向芬的心情也能够理解。
不过白帆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情好奇了,记得她走的时候,何向芬还是对夏梦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怎么会出现在夏梦的公寓里了?
到底是知女莫若母,何向芬还是看出了白帆的心思的,对白帆解释道:“我是来劝他们回家住的,怎么也劝不动,正好你回来了,你帮我劝劝他们,回去住,不仅地方大,还有个照应,是不是?”
何向芬这两年间,不知道来了这里多少次,每次都让夏梦和白峰回到白家去住,夏梦倒是没有说什么,就是白峰,每次都严词拒绝,就是不愿意回白家,何向芬知道,儿子这是还在怪自己呢,然而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无论她怎么做,也撤不回那些曾经发生的事情,所以她也很无奈。
白帆问何向芬:“妈,你想通了?”
相通了接受夏梦,愿意让她和哥哥在一起吗?她不再对那个杨希念念不忘了吗?
何向芬怎么就不明白白帆的意思,只是现在事情成了这样,她还有什么理由反对?两年来,夏梦对白峰不离不弃这点是她看在眼里的,细心程度有时候让她这个当妈的都无言以对。
仍然记得两年前的那天,何向芬要将白峰接回到白家照顾,夏梦固执的要求将白峰交给她照顾。
何向芬自然是不同意,可是夏梦却是异常的倔强,并且和何向芬还有白达发誓,她愿意用生命照顾白峰,如果白峰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不会苟活。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都已经经历了白峰的死亡的夏梦,对于白峰的看不见,她真的不觉得有什么,至少他还是活着的,他还能说话,还能有气息,而这些,对于以前的夏梦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所以能够拥有这个局面,她觉得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又怎么还会有怨言?
夏梦和白峰的坚持,终于白峰还是住进了夏梦的公寓,这两年来,夏梦也没有上班,专心照顾白峰,白氏也重新由白达打理,一开始的时候,何向芬还有些考验夏梦的意思,没有给她送来生活费,可是夏梦从来都没有开过口,无论多大的困难,都是一个人在抗,直到自己的钱都用完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她也没有开口,何向芬看到这些,真的不得不感动,所以她也没有什么资格反对了。
何向芬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对白帆说:“我是想通了,可是你哥似乎还是没有相通。”
白峰的性子固执,还在怨恨她当年的所作所为,执意不肯跟着何向芬回到白家去。
夏梦其实是无所谓的,住在哪无所谓,只要有白峰的地方,那就是她的家。现在何向芬对自己也没有意见了,她也很是开心,她曾经对白峰说过,如果和白峰结婚的话,她希望得到何向芬的祝福,现在何向芬这边是没有问题,白峰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夏梦曾经不止一次和白峰说结婚的事情,可是白峰总是找着各种理由推辞。
白峰的心思很简单,他不想用这幅残破之躯委屈了夏梦,他在等,等夏梦有一天终是厌倦的时候,就会离开自己,毕竟谁愿意守着瞎子过一辈子。
但是如果结婚了的话,以后夏梦走自然没有那么简单,还要顶着离婚女人的名誉,他不想她这么委屈。
白帆自然是希望白峰和夏梦都回去的,因为她住在夏梦这只是缓兵之计,这里太小了,她终究是要回到白家的,所以如果她们也回去的话,自然是好相互照应了,要不然让哥哥和夏梦一直住在外面,她自然是不放心的。
她对何向芬说:“妈,你先将小奕带回去,哥哥这边我来说就行,只是有一点你需要保证,她们要是回去了,夏梦不能受委屈,要不然别说哥哥不答应,就是我也不会答应的。”
夏梦因为白家真的受了太多的委屈,吃了太多的苦,再也不能这样对待夏梦了,这就是白帆的坚持。
易深的情绪再糟糕,他也知道医院里还有闫美微,所以他调转车头就去了医院,闫美微的手要康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易深知道这段时间跑医院的次数应该比较多。
到了医院的时候,闫美微还是万年不变的姿态,就一只手拿着书,艰难的翻着,不过貌似看得津津有味,因为看得出来她和很全神贯注。
易深进去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惊动到她,因为她的眼皮连抬都没有抬一下,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看到闫美微这么安静的样子,才能让易深心里的烦闷消散一些。
然而易深还是觉得很奇怪,她是怎么做到这么安静的看书的,所以他轻轻的问她:“一整天都看书,不觉得无聊吗?”看她一天的状态,除了休息就是看书,真的不明白书中有什么这么吸引人的地方。
闫美微知道易深进来了,其实她觉得她只有一只手受了伤,根本不影响正常生活,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可是易深坚持要来,她也拦不住,如果这样能够弥补一下他抱歉的心情,那么她也随他去了。
“因为我的手受伤了,不能写,所以就只能看了。”闫美微答的理所当然,说话间,又放下书,用手指轻轻的翻开了一页。
易深撇撇嘴,难道除了写书和看书,就没有第三件事可以做了吗?
闫美微见易深没有说话,拿眼睛随意的看了一下,见易深若有所思,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想缓和一下这诡异的气氛,就半开玩笑的说:”那你觉得我还能干什么?难道你现在要将意集团那些繁杂的数据拿来给我研究,以打发时光?”
本来每天住在这里,就已经很没有自由了,要是还不能看书,岂不是要无聊死?
易深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后面的话发现自己说不出来,怎么今天突然变得口吃了?
闫美微轻轻一笑,易深没见过她笑,似乎永远都是一副安静的样子,不笑也不闹,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笑,不得不说,她的笑容真的好看,饶是易深,都看得有些沉醉,沉醉中听见闫美微说:“笨蛋,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闫美微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笨蛋不是什么褒义词,然而现在从闫美微的嘴中说出来,易深还是觉得很新奇的,以为她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没想到也是有这样俏皮的时刻的。
易深今天由于心情不好,所以说了几句之后也蔫蔫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闫美微似乎看出了他的异样,第一次主动的问他:“你有心事?”
易深被问着了,反问闫美微:“你别告诉我你还研究过心里学?”
这看透人心的本事也太强了吧?
“不是我研究过心理学,而是你太不懂的隐藏,脸上表现的太明显了。”闫美微说,看他那张脸,明显的写着四个字:我不高兴!都这样明显的了,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还要研究什么心理学?
易深还真的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是么,有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闫美微看着易深这样子,觉得很逗,轻轻的又笑了。
难得的闫美微问了易深:“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从来都是女人有这样烦闷愁苦的时候,很少见到男人也有这样的时刻,她倒是很好奇有什么样的事,能够让一个男人这么情绪低落。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易深也不藏着掖着,虽然和闫美微才相处没多长时间,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愿意选择相信她,也愿意和她说实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易深觉得自己在说完这句话以后,闫美微原本明艳的眸子暗了一下,似乎蕴藏着很多的心酸,之后便听见她轻轻的说:“有过,而且很喜欢!”
那一段爱恋简直是贯穿了她整个少女时代,喜欢到连呼吸都是疼痛的,喜欢到忘却自我,喜欢到卑微如尘埃,那一段经历就是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很是心酸,也真的是很佩服当时的自己,不知道怎么就走过那段很是灰暗的日子了。
易深对于闫美微过去的事情是一无所知,根本就不知道闫美微对韩澈曾经深深的爱恋过,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这一段,如果当事人自己不说,还真的没几个人知道。
这个时候的易深甚至觉得,还能有这么一个人被闫美微深深的喜欢过,顿时有些觉得被喜欢的那个人好幸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过闫美微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欢快的口气问易深:“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是受到情伤了?”
虽是问句,可闫美微在内心里还是很确定的,想不到在对付杨局这样的人身上有着铁血手腕的易深,也会受情伤,看来只要是人,都会有软肋,情伤已经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同样也会受情伤。
情伤两个字拨动了易深的心弦,也许他连情伤都算不上吧,情伤情伤,有情才有伤,他和白帆估计是没有情的吧,不应该这么说,是她对他始终无情,所以没有情,又哪来的伤?
本来俊美幽黑的眸子此刻也没有了光彩,吐出的字像是有千斤重:“爱而不得!”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似乎只有这个词才能和确切的表达他此刻的心境,不能算是情伤,是爱而不得,他爱着白帆,但是得不到。
这四个字闫美微再熟悉不过,不过她没有说话,易深又追问了句:“这种情况你觉得应当如何?”
倒是要听听闫美微这个言情小说家对这样的问题有什么高深的见解,然而易深可能不知道的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闫美微在看待别人的感情的时候是很清楚的,并且有着自己深刻的见解,只是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不比现在的易深清醒多少。
不过易深既然问到自己了,闫美微也只能回答他,不能说很多大道理,闫美微就直接说了句:“移情别恋呗!”
既然爱而不得,还不转移目标,古语就有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吗?
这么严肃的话题被闫美微以这种轻松幽默的方式说出来,易深倒真的有种如实重负的感觉,不过他也知道,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因为感情毕竟不是水龙头,想开就开,相关就关。
不管白帆对他怎么样,他的感情是已经付出了,收不回来了。
“那你能够做到疫情别恋吗?”易深突然问闫美微,本来也是开玩笑的口气,没想到闫美微听了之后彻底的不出声了。
闫美微在心里想的是,她做到了,她真的移情别恋了,可是后来移情别恋的对象也移情别恋了,现在已经结婚了,那个人就是杨之,感情的世界就是这么的纠结,没有任何道理和轨迹可以遵循。
闫美微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不过她顺手拿了床头柜上一只笔,单手在纸上沙沙的写着什么,易深以为她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去了,也很识趣的没有再讲话,不想打扰闫美微。
可是过了一会,闫美微直接将书扔给他,并且说道:“自己看!”
嗯哼,敢情她刚才沙沙的写东西是写给自己的?易深有些狐疑的拿起书,掀开一看,之间上面用娟秀的自己写着:《爱别离》
朋友,你问我爱是什么
爱是深沉的眷恋
爱是痛苦的留别
爱是不会因为会离别便不敢说出那句美丽的誓言
爱是想念时的痛彻心扉
爱是倾注一生的无怨无悔
爱是不会因为会改变便不敢求一次倾心的相会
朋友,你问我别是什么
别是深埋心间,不复相见
别是依然想念,回忆从前
别是天涯两端各自安好是否晴天已不重要的决绝
别是折柳相送,一声珍重
别是望断长亭,送君封侯
别是相见却不能如愿恬静淡然的期待和重逢
朋友,你问我离是什么
离是洁如冬雪的离人不舍的眼泪
离是明明相爱不能相守的后退
离是作别西边云彩,最美好的爱情回忆里待续的珍惜和回味
离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相思纠缠
离是不再回头却蓦然回首的灯火阑珊
离是阅尽天涯离别苦,还把相思灯下诉的心愿和期盼。
易深看了之后,久久不能语,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回答自己,爱而不得应该怎么办,她的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这样虽然痛苦,可是也有这样的甜蜜,她在以这样的方式安慰自己。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做到内心世界如此的丰富?才可以在短短的几分钟以内,信手拈来这么一段感人肺腑又极其优美的诗句,易深第一次觉得,有一种女人就是谜一般的存在,而闫美微就是这样的女人。
韩澈也来看闫美微了,他和闫美微之间现在就像是兄妹一样,闫美微是个进退得宜的女孩,不像闫美情可以为了目的而不则手段,所以韩澈愿意将她当成妹妹一样疼爱,再说这本来就是韩澈欠她的。
韩澈很忙,能来看她真的是抽了时间的,再说最近和白帆闹成这样,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所以就算来看闫美微,也是一来就责怪起来了:“怎么过个马路能被撞成这样?在国外靠左行习惯了?这都两年了,还没有适应过来吗?”
闫美微在国外待了几年,一直遵循着靠左行的原则,韩澈以为她是还没有习惯过来,才被撞的,他不知道的是,根本就不是她的问题,根本就是易深乱闯红灯,不过闫美微可不能这么和韩澈说,她深知韩澈的脾气,要是知道了,易深绝对的讨不到好。
“这不是没什么事嘛?去看过妹妹了吗?”闫美微先是随意的应承着韩澈,后面一句话索性将话题转移到闫美情身上去了。
闫美情虽然深深的伤害了闫美微,甚至差点伤害了她的姓名,但是作为她的双胞胎姐姐,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对她不管不问,所以即使她现在在监狱,闫美微还是会经常去看她,希望能够感化她一点,出来以后重新做人。
现在自己受伤了,就只好摆脱韩澈去,韩澈原本是不愿意去的,奈何拗不过闫美微一再要求,还是去了。
韩澈淡淡的说:“看过了,她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话比以前少了点。”
以前的闫美情话是很多的,现在的她也不知道是和韩澈没话说还是本来话就少了,看她的全程几乎没说什么话。
闫美微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这点她也发现到了,可能是在监狱里磨炼的吧,她不但变得憔悴了,而且变的沉默寡言了,闫美微虽然心疼,却也没办法,这是她做错了事情必须付出的代价,希望这次的经历能够让她得到写教训吧。
韩澈亲自给闫美微削了个苹果,他的手指真好看,骨节分明,动作也是那样的优雅,只是这样一个男人,也有着自己的隐痛,闫美微轻轻的问:“有她的消息了吗?”
闫美微知道这两年韩澈一直在等一个女人,她无数次的听过这个女人的名字,可是没有见过,她只知道这两年里,这个叫白帆的女人占据了韩澈所有的心扉。她并不知道白帆已经回来了,因为她并不八卦这些,而且韩澈也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
韩澈只是将苹果递给闫美微,将她的书拿开,有些嗔怪:“都这样了,还管这个管那个,能不能好好管管你自己?”
韩澈明明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偏偏找着借口,有她的消息了,可是有还不如没有,没有至少在心里还有一份期盼,一份念想,而现在是什么期盼和念想也没有了。
闫美微看得出来韩澈不想说这件事,顺着韩澈的话就说:“那是我的妹妹,我能不管么?”
自动忽略了白帆,证明她要管的战士妹妹闫美情,和白帆没有关系,解了韩澈的尴尬。
韩澈终于失笑:“我有说让你不管么?事实上你不是一直在管着么?”
是,这两年她是一直在管着,但是她后悔自己管的晚了,以至于现在闹到了这步田地,她不无伤感的说:“要是妈妈泉下有知,一定伤心。”
提到闫美微的妈妈,韩澈的心里也有些涟漪:“以后她出来我们再好好待她,相信阿姨会泉下瞑目的。”
闫美微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想爸爸妈妈都会伤心的,因为妈妈的名字叫微情,爸爸对妈妈很有感情,认为妈妈在他的眼里就是最美的,所以我和美情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根本就是将妈妈的名字拆开了,要是知道美情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能谈得上一个美字吗?你说他们是不是会很伤心?”
韩澈了然,原来她是说这个,这个韩澈倒是还不知道,不知道她们俩姐妹的名字原来是这么个来历,将父母的名字拆开作为子女的名字,倒是很新颖别致的。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就想起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他现在在暗中调查白帆的小儿子育文的身世,经闫美微这么一说,他倒是竟然发现,育文,不就是他的澈字拆开的吗?
这只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故意?
一想到这,他就坐不住了,这件事情他一定要查清楚,所以他直接和闫美微打了个招呼,匆匆的就要走。
闫美微不解,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声:“你到哪去?”
这人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行迹飘忽不定,这才刚来,说了几句话就要走?
韩澈头也没回,反而脚下的脚步更快了:“有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