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右这一住就住了三个月。大鹏却再也没有消息。不过因为顾右的存在,贫穷的学校到是有了质的飞跃。孩子们有了新的书桌板凳,有了新衣服和新书包。石千金看不见也能感知到他们的喜悦。每个孩子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着顾右。
而讲台上的那个人自然换成了顾右。石千金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安静的旁听,偶尔去平房顶上晒太阳。但大多数的时间顾右都会陪在她左右。
叶晓鸥已经会走路了。听顾右说,加拿大有几个国际上都相当出名的植物人研究专家,把叶晓鸥当成奇迹研究去了。听到这的时候,顾右还说,叶晓鸥的姐姐想见见她,亲口对她说一句谢谢。
石千金说:“不必了。他能醒来就是对我最好的谢礼了”
顾右笑着握紧她的手“等他回来,我们就去看看他。”
石千金点点头。“好呀。”想了想忽然又问“ 叶晓鸥的姐姐结婚了吗?”
顾右摇摇头:“那是一个黄金剩斗士。听小欧说打算独身一辈子,接叶阑集团的班呢”
石千金八卦的凑过去“是么?可惜了那么漂亮。唉,你当初怎么不喜欢她呢?你们不是一个小区的么,小时候没见过?”
顾右笑“她和小欧很小就去国外读书。没机会见”
石千金点头“其实见了也未必就喜欢吧。仿佛命运都早注定好了的。如果爱,穿越光年都会遇见,不能相爱,近在咫尺也见不到面。”
顾右揉了揉她头发:“是啊。很神奇啊。不得不屈服”
石千金滚进他怀里。懒懒闭上眼睛笑,却也再也不说话,悠悠蓝天白云,也有着一种安谧的幸福味道。
一晃眼的功夫,顾右就在这片土地上呆了半年的光景。而大鹏也整整消失了半年的时光。石千金曾经在扎荣那里查看过,但很可惜。原来关于大鹏所有的消息都是假的。
如果没有大鹏先来的书信,其实就算是这样,石千金想,她也是回继续等下去吧。
大鹏的书信是在半年后顾右交到她手上的。捏着那单薄的书信,石千金似笑非笑的问顾右:“不会是你写的吧?”
顾右有半刻的沉默。石千金看不见他的脸。但她觉得那一定是悲伤的表情。可是她又安慰自己,未来还有许多的时间可以补偿他。
顾右告诉她,大鹏说,他生了很严重的病,再也不能回来了,希望她不要在等下去。
石千金捏着信,良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了句“顾右,我们回家吧。”
其实无论真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会再回来了。他也不是左一鸣。她等待和依恋的也无非是他像左一鸣的地方。但终究他不是。这样的结局到也好。不用愧疚。不用在耽搁另一个人的生命。
石千金花了将近两年的时光去看这个世界,走了那么路忘记自己。回程的时间却仅仅用了半天不到。
来接机的都是至亲的人。世俗里与石千金血脉相连不可分割的人。那些放声的痛哭声震的机场大厅许多人向这边看来。石小宝也哭。拉着她叫妈妈。
她平静的接受着这一切。不停的说,其实我很好。不停的说抱歉。她想,再也不能逃了,也不能离开了。这些人已经成为心口的锁链。将她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回不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忽然就变的繁忙起来。石姐姐带她去了韩国最好整形医院。因为她一直坚信石千金的出走,必定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容貌被毁。所以要打消她厌世的心态就必须快速的恢复她的容貌。
在这件事情上,顾右曾经试图说服她不要那么急躁。但是石千金却意外的点头迎合。临行前的一晚,她和顾右说。我们的家人会高兴。只要他们高兴,就值得了。
韩国不亏为流水线生产美女,出神入化的整容技术,不说整的妈都不认识,但是最起码石千金这样的还是小菜一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轻易,于是,在以谁为模板整容的事情上,石千金和石姐姐有了一次短暂的争议。
按照石姐姐的意思,那肯定是要整的比以前还要漂亮才对得起这场灾难。但是石千金却更心水电影明星XX的长相。但偏石姐姐非说那姑娘不好看。甚至还没有石千金从前好看。
于是两个人就这个重大问题又越洋电话征询了石家二老和顾家二老,最后经过4比1的绝对优势,石千金获胜,得到了整容成XX明星的机会。
在之后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一个月后拆线,石千金用恢复的朦胧视力隐约瞧见了自己的那张脸。那张石筱的脸。 这一刻石千金笑了。最后的最后,究竟是谁代替了谁?
容貌恢复了,剩下的就是眼睛的问题。回国后没多久,顾右就把她送到市医院接受系统的治疗。也是巧的很,回国的叶晓鸥居然也在市医院做康复训练。
石千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跌跌撞撞一路爬上了三楼的康复训练室,越过行动不便的许多病人,在朦胧的光里,她没有意外的瞧见那张可爱的脸庞。
叶晓鸥已经走的很好了,现在他的脸上又有了两朵可爱的酒窝,并且再不是那种僵硬的感觉。石千金摸索着过去,很是兴奋的叫:“嗨,小欧”
叶晓鸥缓缓的转过脸,收敛了酒窝,疑惑的问“呃……你是?”
一瞬间石千金愣在当地。叶姐姐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他忘记很多人……”
石千金反应过来之后,忽然注意到叶姐姐说的是他忘记很多人。而不是他失忆了。
石千金盯着叶晓鸥的脸,有一瞬间就仿佛窥破了这悲惨荒诞的命运般。许久她才笑着说“……我认错了人了……抱歉”
叶姐姐再也没有说话。石千金没有回头的又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现在她才不得不承认,世界允许她存在的最终原因,只是守着顾右。所以与之纠缠的人,都会被穿越大神抹杀。从一开始,她就是一颗棋子而已。
可惜,就算她隐隐知道,可还是没能克制住的挣扎。到头来就发生了如此多的悲剧。最最叫人无奈的是,顾右是爱着她的。这爱这样沉重。叫她也不能不去顾及。
那么就这样吧。出了康复训练室的石千金如是想。
大概做了三个月的治疗。石千金的眼睛终于又能看见蓝天白云,只可惜视网膜损坏的太严重,让这个世界从此变成了黑白色。
不过从镜子里看那双眼睛。石千金还是很满意的。比起恐怖片里眼球泛白的可怖姿态,这样一双蒙着纱般的眸子已经叫人感觉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