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一女子一身灰色道服,面容沉稳,眉头浓密却又霸气俨然,虽有女子,但却有几分令人尊敬胆惧之意。盘头之上,却是白发斑斑,仍丝毫不减那几分精神。
这女子手持一把拂尘,悄然而至,本来不想打搅到那二人,却没想到这二人这么敏锐,唯有无奈的笑了笑,那笑容之下,却带有几分的慈祥之意。
“圣姑!”
赵语熙和萧阳同时出声,他们连忙起身,倍感亲切的叫唤道。犹如看到了希望,立刻上前迎接。
圣姑点了点头,依旧面带微笑道:“那火狼赶至之时,想必已经是第二日了。接到救急的消息之时,本姑从未停留,只是终究步伐有限,现在才到。本姑,去过云威决,才发觉那里已经物是人非,几近毁灭,故而寻着踪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们,万幸,你们还活着。看来,当年的预言,还是千真万确,不可避免的实现了。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二位不必惋惜,尚有一线生机,便尚有一线希望。”
她长声叹息,微感可惜,却又轻声劝道。
突然抬头看了略有疲惫和憔悴的二人,这二人虽然细听她的话,但始终心有所牵挂。
不免叹气一声,轻声问道,“你们……除了等我,是不是还有要等的人?”
这二人相视一眼,却未想到圣姑如此察言观色,未卜先知,只是轻轻点头。
“弟子不敢隐瞒,我们所等之人,正是那预言中所说可以救云威决的人。而他,正是我的侄子。”萧阳拱手说道。
圣姑认同的点了点头,却又笑着摇了摇头:“命中有数自为命,命里无他不强求。”
萧阳和赵语熙看了看,一脸不解,还是赵语熙出口先问道:“敢问,圣姑所言何意。”
“语熙,你想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圣姑并不明言,反倒别有意味的看着赵语熙。
“圣姑……知道,乔威在哪里?”赵语熙微微惊讶,却只是小声的问道。
圣姑点点头,轻笑道:“想知道吗?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好,知道的太多反而越难承受。”
赵语熙微微有些迟疑,她不明白圣姑所说的这话究竟有何特别的寒意,但自心里,她的心跳却是跳动的非常快,女人的直觉让他有了些许的不安。
即便是如此,赵语熙还是怯怯的出声:“语熙……想知道。”
圣姑却是沉下了脸,不再言语,手中拂尘轻轻一样,却于上方凭空出现了一道水镜,水镜之上折射出了一幕景象。
水镜中所呈现的,正是妄家的景象!却见乔威在小年的支持下,升空于半空上,和殷凤儿对立而战,他和殷凤儿说了很多回忆的话,赵语熙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唯独那句:凤儿,我要你殷凤儿,做我乔威的女人!
我要你殷凤儿,做我乔威的女人!
这番话,却于赵语熙的耳际间不觉回响,她只感觉脑袋嗡嗡,心情难受,一时之间犹如惊天炸雷一般,轰然于脑海,难以接受。
许久,目光呆滞,却是轻声出声道:“他……竟然是去救人!”
只是赫然之间,赵语熙又想到了什么,急切的对圣姑求救:“圣姑,乔威已经深入虎穴,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还请圣姑帮帮我,救救乔威。”
圣姑继而摇头,沉声微微道:“难得你还有救人之心,只是这命里之间,乔威本就有一个情劫,这是他的命数。不过,你放心,他自然有解命之人替他破围。”
“圣姑所说的可是真的?”那赵语熙却是微微有些不信,担忧的问道。
圣姑笑着指了指那水镜之上,萧阳和赵语熙齐声看去,二人皆为之皱眉,却是突然之间,看到那乔威身上布满了狐灵之力。而此刻,那赵语熙后背中的天灵剑居然发出了耀眼的黄色锋芒,只是一声“撕拉”之身,那剑却是突然一阵俯冲,冲出了破庙之围,破势飞至远处,再一细看,于水镜中,那天灵剑化为一道锋芒,高空落入乔威的后背上。
“这是……狐灵之力,这次的狐灵之力比之前的更为强大!”赵语熙轻声叹息,目光紧紧锁定在水镜之中,她想起之前那天鞭之刑时,乔威因为自己所爆发出来的狐灵之力。而此时乔威所弹射出来的狐灵之力甚为饱满,甚至远远超过了那次。
狐灵之力,是因为怒气而爆出来的力量,而此次的怒气,却远超上次,这证明了凤儿于她相比较,要高出了一个等级。
这般对比,却是令得赵语熙微微有些羡慕,横生了醋意,目光却是突而变得冰冷,那原本善良的女孩,此刻却如同怨念的女子一般,心生怨恨。
这般转变,令得萧阳为之一愣,而一边的圣姑却是不为所动,似乎已然看透一切。
她关闭了水镜,缓然走到了赵语熙的身前,笑道:“赵语熙,那次来云威决,我便已经看中你。你的资质天分,凡人少有,如果多加修炼指导,将来必然是个不凡之人,故而此行前来,我想收你为我的徒弟,亲自授教,不知你是何意?”
“语熙……愿意。”赵语熙一听,突然一愣,转而反应过来,转悲为喜,正色道。
“圣姑……不要带走她是……可以解救云威决的唯一之人。”却于此时,萧阳突然轻声哀求道,言语间,并无肯定之意。
圣姑却是微微摇头,缓然而道:“萧阳,我知道你一心为这云威决,但是乔威已然不可能回来。所以,姻缘之说,却是本姑的误断而已。本姑只是料到赵语熙和乔威都有非凡的潜质,并且情投意合,结合连理必然有惊天之力,同样可以避免云威决分隔之事再度发生。也因为此,本姑还会有此预言。”
“只是本姑并未料到,会有一个女子,更得乔威的爱意,她的出现,反倒更让乔威增进了不少。可以说,她才是乔威进步真正的催动力。而你,和那女子相比,紧紧只是红颜知己而已。乔威的情关不仅仅是他一人的情关,也是云威决的一难。不可为,不可变。就算本姑不带走她,乔威也不会回来,一切也同样无力回天。”
萧阳一听,心如死灰,转而看向赵语熙,迫切劝道:“语熙……别走,别丢下云威决不顾。”
“不……乔威对我至始至终,都没有爱!他对我只有歉意!只是出于责任的负责……这样的爱,我不要,自天灵剑飞出去之时,我便已经知道,他至始至终都在骗我,天灵剑已经易主,他爱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殷凤儿!语熙不会再受欺骗,云威决并非我不救,而是那乔威负我!云威决已经不复存在了,再去挂念却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保重了堂主!”
只是出乎萧阳的意料,赵语熙摇了摇头,目光中竟然还有些许的责备之意,怨恨更加浮现于脸上,这令得萧阳不禁一震,眼前的赵语熙完全判若两人,那个原本天真善良的女孩却是突然间变得那么狠心,竟然不顾云威决的死活,甩手离去,竟然随着圣姑的出去,踏入了破庙之门。
但见圣姑回头,突然对那萧阳道:“萧阳,你也不必太过执念,日后,定然会有人救云威决之难。只是目前,你也有一难,本姑便不接你了,你好生保重。”
说罢,却是别有意味的看向了那草丛之中。
两道人影,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消失于夜空之中。
萧阳独自一人,却感空空落落,十分寂寞,突然之间,云威决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禁心中难过,仅仅凭借她一人之手,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乔威……你当真不顾云威决的死活,就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你便让姑姑陷于不义吗?”
独自仰天而叹,目光却是突然落到了方才圣姑所望的草丛之中,想起圣姑之话,却是突然说道。
“出来吧!不必躲避了。”微微一声轻喝,却见那萧阳手持剑锋而指。
却见草丛之中,赫然跃出一名男子,这男子长相普通,只是那般神然和气场却并不弱,这男子一身蓝色轻装,对着那萧阳拱了拱手。
“是你,于风。”萧阳为之一震,这个熟悉的名字她已经快有些忘却了。
那人道:“小姐……老爷得知了云威决已然有难,故而请小姐回去。老爷从未忘记小姐,那日断绝父子关系,却是出于无奈,只因天资楼宇树敌太多,故而才会有此劫难。其实老爷很后悔,一直没有忘记小姐。而且,我深知小姐已然重伤,只是雪花凝固住伤口,需要及时治疗。还请小姐,跟我回去。”
萧阳轻声一笑,摇了摇头,微微哽咽:“那日既然已经选择不认,又何必如此假意惺惺前来请我回去?若他有意请我,就跟亲自来,还是,他放不下这个面子。萧家,始终是太在乎脸面,那样的家……萧阳却是有些厌倦了。”
于风叹息一声,突然低垂着头,“老爷倒是想亲自来请。只是他已然病重,只怕命不久矣。还请小姐回去……于风不胜感激!”
“父亲!”这个久违的称呼,几近让她忘记的称呼,却是再次呼之而出,她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