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隐入群山之后,秋风劲吹,暮色渐浓。
洛阳城南五十里的地方,袁无声一行五人,也正快马加鞭,向洛阳城而来。五人正行着,突然看见不远处一人一马斜穿而过,杨丹盈李袖嫣忍不住“咦”了一声,杨济士也纳闷道:“那不是朱墨羽的墨泼马吗?”刘云重疑惑道:“马是墨泼马,剑是紫血剑,那人不就是朱墨羽朱兄?”
李袖嫣灿然一笑,道:“早知道他逃了出来,我们何必走这一遭?”袁无声打量半晌,皱眉沉思道:“远看那打扮,的确是他,只是觉得这事蹊跷。”说话之间,墨泼马拐入岔道,不一会儿消失在树林深处。
刘云重道:“还是我追过去看看吧。”袁无声道:“你身着白袍,太明显,还是我去看看,你们照顾好两位妹妹。”杨济士道:“大师兄去最为妥当,处事谨慎轻功又好,一切小心。”李袖嫣好奇心重,向杨济士道:“不如我们一同追去,万一有什么闪失,也好彼此照应。”杨丹盈笑道:“表妹说的对,是与不是,终会水落石出的。”杨济士也点头道:“两位妹妹言之有理,如此也好有彼此照应。”
事不宜迟,五人寻路而去,行了二里多,隐约看见墨泼马向西沿山间小道而行,后又转向西南。
五人追了十几里,夜幕笼罩四野,袁无声谨慎道:“怎么越走越觉得诡异呢?”五人各自凝神戒备,又走了几里,此时月明星稀,朦胧间只见墨泼马不急不慢地走在林间小道上。
杨济士道:“咱们回吧,如果真是朱墨羽,我们跟在他后面岂能不知?此地处处透着诡异,莫要中了别人的诡计。”李袖嫣不甘心地道:“都走了这么远了,半途而废岂不可惜?”刘云重道:“那马那剑分明便是朱墨羽,难道他的马他的宝剑都落入别人手里不成?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得探个究竟。”
话音刚落,便见马上之人跃下马来,五人与马连忙隐在路边的疏林丛中。只见那人来至一处亮着灯的庄院前,用紫血剑柄扣开了院门,回身把墨泼马牵入院内。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并未见任何动静,袁无声回身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先进去看看。”说着,双足一点,掠出几十丈之远,单脚在树枝上一撑,如一只纸鸢般轻飘飘地落入院墙之内。
李袖嫣掩嘴笑道:“真像一个敏捷的猴子。”刘云重轻声笑道:“你以为大师兄‘铁臂灵猿’的外号,是白得的?”忐忑不安地静候了两柱香的工夫,仍然不见袁无声出来。杨济士面色凝重地道:“大师兄一向稳重,料来必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我进去看看。”杨丹盈道:“万事小心,实在不行给我们个信号,一起冲进去。”杨济士点头笑道:“放心吧。”
三五个纵跃,便落于墙根处,侧耳细听了半晌,翻身入内。三人凝气屏声,过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动静,刘云重笑道:“看样子没有什么事。”李袖嫣轻声道:“但愿如此。”杨丹盈本有心取笑几句,又心系其兄安危,话到嘴边又强咽下去,一颗心狂跳不止。
三人沉默不语,紧张中又过了半个时辰,李袖嫣不安地道:“万一半个时辰我不出来,你俩万不可再进去。”杨丹盈慌忙拉住她的手臂,道:“你不可冒险!”李袖嫣气急败坏地道:“不冒险你让我在这里就这么等着不成?”说罢,甩臂挣脱开,矮身奔至另一侧墙根处,静候了片刻,翻身跃进院墙,人在空中便抖开金丝索护住全身。
李袖嫣跃出墙内,全身犹如灌了铅一样,脑袋嗡得一声一片空白。只见对面或蹲或站着三排三十多个手执弓箭的人,弓拉得如圆月一般,自己稍一动弹便会被射成刺猬。
就在她一愣神的瞬间,从两侧跃过四个手执单刀的汉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脖颈间,紧接着双臂被绳索紧紧捆住,口中塞了个布团,四个人架起李袖嫣向正堂而去。
进了正堂,只见袁无声与杨济士同样被五花大绑在室内柱上,二人见李袖嫣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面坐榻上,坐着个清瘦的年轻公子,灯影下看衣装打扮颇似朱墨羽,身边放着把紫血剑。年轻公子抿了口茶,笑道:“如果猜得不错,外面还有两位吧?三位不必着急,马上你们就可以团圆了。”
年轻公子身边坐着个肥胖的中年人,满脸横肉,笑容可掬,道:“‘铁臂灵猿’袁大侠,‘玉面罗刹’杨济士杨五侠,这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应该是‘鞭扫九江’李大侠的二千金了吧?”三人口内塞着布团,见这胖子一一道出三人来历,不禁暗自苦恼,原来对方对自己了如指掌。年轻公子抬头望着李袖嫣,笑道:“闻名不如见面,江湖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虚传。”说罢,轻笑数声。
李袖嫣怒目而视,年轻公子笑道:“李姑娘不必恼怒,在下并无恶意。只是你们不该淌这浑水,这里虽然地处偏僻,却也不会饿坏了几位,待事情告一段落,自然会设宴赔罪。”肥胖中年人道:“郭公子说的不错,你们便安心在此小住几日吧。”
过了一个多时辰,肥胖中年人道:“那两个该不是觉察什么吧?要不要咱们从后门悄悄地出去,一块请他们来?”郭公子道:“不必了,留他们俩在外面,也可以让远道而来的李氏夫妇投鼠忌器。”李袖嫣听闻,口鼻中发出嗡嗡的声音,挣扎着双脚乱踢。
郭公子笑道:“李姑娘切莫动怒,劝你们听在下奉劝一言,还是打道回府吧。且莫说你们进不了那地方,即使进得去,也无能为力。如果你们一意孤行,那就是为难兄弟我了。”说着,双手一摊,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杨济士看了一眼李袖嫣,目光中尽是关切之意,李袖嫣心头一热,安静了下来。
此时院墙之外,杨丹盈着急万分,刘云重见状,安慰道:“依大师兄的武功,如果里面真有什么不测,我们进去定然也难逃厄运。”杨丹盈眼中噙着泪花,半晌才道:“那要怎么样才好?”刘云重思量一番,道:“要不要请师父他老人家出山?”杨丹盈摇头道:“远水难解近火!再说了,父亲数十年来从未踏出杭州一步。”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徘徊了几个时辰,空无对策。
夜深风寒,好不容易挨到东方泛白,二人彻夜未曾合眼,这时,眼中布满血丝,满脸疲惫之色。刘云重道:“这样空等下去不是办法,咱们先去洛阳,说不定可以广邀帮手,来解这燃眉之急呢。”杨丹盈虽然知道这也是目前行之有效的办法,可还是一步三回头的骑上马匹,二人带着三匹空马忧心似焚地原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