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杨门弟子同去了刘府,韩笑伯大笑道:“在下枉居京师这许多时候,竟然还不知杨府与刘府有这层关系,既然几位要去,在下当为引路人,一同前去登门拜访。”
四人于落日后离开客栈,逶迤行了接近半个时辰,方到了刘府门前。遣人拿了拜帖通报入内,不久一个门童引着刘云重亲迎出来,韩笑伯与刘云重睽别已久,没想到此地相逢,彼此寒暄一番,连忙牵手入内。
绕过花坛穿过回廊,左拐右行,来至一厅,远远地便闻听里面人声喧哗,刘云重道:“不知韩兄等大驾光临,我们业已开宴,真是失礼。”韩笑伯等连忙道:“冒昧造访,还请海涵。”
说话之间来至厅口,早有邱无夜及杨氏兄妹等候在此,大家相互厮见,进厅后各自落坐。
刘云重之父刘翰林头戴学士巾,目光炯炯有神,三缕长髯飘于胸前,笑容满面地招呼在座诸人。黄飞扬等人重新以晚辈之礼相见,未过片刻,刘翰林便托故外出,让这些人畅所欲言。席上之人皆是江湖儿女,大家不拘小礼,乘酒兴之欢愉,秉盛宴之豪情,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众人欢饮至夜深方散,刘翰林亲留众人于席畔,众人一再相谢款待之情,只有杨氏兄妹留宿于刘府,邱无夜孙芸黄飞扬李袖嫣等人踏着半弦月光,一袭夜风,摇摇晃晃回至“好再来”客栈。
半道上韩笑伯告别众人而去,说道回家收拾一番,安排家人些事,明晨便随同众人一起上路。
次日一早,韩笑伯便翩翩而来,众人于客栈吃过早饭,杨氏兄妹及刘云重亦适时赶到,一行人出来客栈,策马出城。
行了半天,杨丹盈道:“不管怎么说,他如此戏弄我爹,我和他早就仇深似海,绝不善罢甘休。无论他真傻也好,大智若愚也罢,反正与我无关,我就是要让他尝尝姑奶奶‘相濡以沫’的滋味!”
李袖嫣娇笑道:“表姐也不必太在意,他一定受不了你的‘相濡以沫’。想当初,表妹我的‘漫天花雨’他尚且躲不过,何况你从未失过口的‘相濡以沫’?”说罢,于马上大笑起来,差一点笑滚于马下,路上一行人沮丧的乌云被李袖嫣的玩笑一扫而光,大家你方笑罢我登场,好一番热闹景象。
说起杨丹盈的“相濡以沫”,杨丹盈与李袖嫣抿嘴微笑不语,黄飞扬韩笑伯等人觉得其中大有故事,不住的一再询问,“小罗成”刘云重于马上微笑着清了清嗓子,提示诸人请听他从头慢慢道来。
杨济士突然笑道:“小妹你身怀如此绝技,为何那晚没用呢?”杨丹盈看众人都有如此疑问,于马上微笑了半天,才笑吟吟地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没用这招呢?”
杨丹盈看众人一脸的疑惑之情,笑道:“你们一定会说,用了‘相濡以沫’朱墨羽怎么会没中招呢?其实这一点也怨不得我,那晚他伪装成了一个身穿长袍的老者,脸上自然贴了人皮面具,他见我张口施出绝招,他竟闭目扭头躲了过去,虽然他脸上中了我的招,却半天没事,当时我就疑心他有问题,却没想到会是如此。”
众人心想原来如此,皆遗憾地叹了口气。黄云扬扭头看向离自己不远的李袖嫣,叹道:“真不知当晚是如何的惊心动魄,不如你细细说给我听吧。”李袖嫣用袖口扇着领口,道:“说来话长,改天再说与你听。”
众人待日渐西移时启程,马上加鞭,于夜寻店而宿。
吃了饭打听了店里伙计,伙计道:“几位客官可真算是问对了人。那日夜里,我们这儿来了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第二天一大早,便有几位大老爷都来请安问好呢!后来便听说,他们一行在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多亏一个有本事的年轻公子拔剑相助,至于他有厉害,我们自然不知道,可是都在传说他的剑好奇怪着呢,被剑刺伤流出的血是黑色的,我便不信了,虽说世上无奇不有吧,可是哪里会有这样的奇怪宝剑呢?”
韩笑伯潇洒地摇着乌金扇,道:“小二哥,这世上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眼没见过耳没听过的事,自己认为不可能的事,往往便真的有。”店伙计忙笑道:“你们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公子说是那便是了。”
如此一来,众人喜上心头,终于发现朱墨羽的行踪了。第二天继续赶路,于路上不停地打听,关于朱墨羽的消息越来越多,大家也越来越开心。
七彩艳姬首先请缨道:“不如我们先前行打探消息,不时回报。”李袖嫣点头道:“千万小心,不要跟得太紧了。”七人于马上齐声应是,纷纷策马先行,行得远了,像一道彩虹消失在林草青青处。
这一日早晨出来济南府,几日后便走出山东境界。这天夜里宿于路边一家简易的客店,千韩驰马与众人会合,道:“百燕从最前传回消息,朱墨羽一行已经行至黄山脚下,看来他们此行的终点便是黄山。她听见随行队伍里有人说,明天一早便可抵府。”
邱无夜兴奋难当,道:“如此甚好,我们快马加鞭不日便可到达。”杨丹盈亦笑道:“这次要让他好好尝尝姑奶奶‘相濡以沫’的厉害。”杨济士闻言笑笑无语,众人掐指算来,最迟便可三日后到达黄山,一个个不禁摩拳擦掌起来。一行人旅途疲惫,众人简话几语,便早早地各自归房休息。
且不说众人如何次晨出发,路上如何朝行暮宿快马加鞭,三日后何时到达黄山。且说朱墨羽一行,与华服女子一路南下,又有官兵知会沿途官府妥善安置,路上食宿极其舒心。
与官兵统领魏立煌几日厮混,早已熟知起来,二人不时聊些天南地北的轶闻趣事,随行官兵早已听说朱墨羽半道之上拔刀相助的事,皆对其恭敬有加,一路之上倒也不觉得无聊。
朱墨羽近来心情大悦,他哪里会想到,京师之外的半道上所救下的华服女子,竟然是当朝皇妃,这还倒在其次,而这位皇妃,便是他心里所钟情的女子胡二小姐的胞姐,闺名叫胡怡。去岁入宫后,颇得宠爱,被天启皇帝赐封为怡贵妃。
朱墨羽与怡贵妃说起他前些日子曾与李袖嫣一同到过胡府,怡妃笑道:“真是没想到,公子与家父还有这段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