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德道:“朱施主在洛阳一战,已经风传天下,贫僧几人虽闭坐禅院,也稍有耳闻。”朱墨羽道:“说来惭愧,若不是道长出手,晚辈小命难保。”澄泉道:“众位施主远道而来,且请到禅房休息一日。”众人起身告辞,在一名黄衣小沙弥的带领之下,来到一排幽静的禅房。小沙弥道:“众位施主不可随意走动,稍候便有人送斋饭来。”说着,单手成掌,行了一礼,退出房门便回去了。
江无垠满地乱转,道:“这如何了得?整日里吃素食不能饮酒,又没甚自由,比进牢入狱好不了多少!”张一鸣道:“江兄说的固然是,只是我们丢下朱兄而去,道义何在?”朱墨羽笑道:“几位兄台多虑了,多谢你们一路同行,如今已经到了少林,自然安全无虞。”胡啉承道:“朱兄既如此说,我们也真有要事,明日便告辞了。”
朱墨羽对左谦之道:“我要在少林暂住数日,你也回家一趟,省得父母叔叔们担心。”张一鸣道:“朱兄此意甚好,既然如此,江兄,咱们三人何不同走一遭?”江无垠笑道:“好主意!”既而又担忧道:“只是,擅自前往,只怕师父他老人家责怪。”左谦之笑道:“无妨,徒弟在外,师命有所不受也!再说了,咱们兄弟一道同行,欢愉几日,就算让师父说两句,也是值得的!”
左谦之见江无垠总算答应下来,得意忘形之际,突然意识到朱墨羽便在身边,忙安静下来,忐忑不安地瞟着朱墨羽。朱墨羽见他又如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便正色道:“师命虽然管不了外面的你们,却也不能太得意忘形。”
二人虽有师徒之名,实际上年龄相当,朱墨羽实在无法摆出一副严师的模样来,终于忍不住笑道:“一路上多听两位兄长的话,遇事不可率性而为,也不要惹事生非。”过不多时,便有三五个小沙弥送来一些素食,张一鸣左谦之还好,江无垠难免报怨一番,好歹吃了一些。
次日一早,朱墨羽送五人出了少林寺。胡啉承秦亚燊行色匆匆,未耽误太多时间,便走路先行了。左谦之颇有不舍之意,再三回首,被江无垠硬拉上马匹。左谦之走了没几步,从马上跳下,回来道:“弟子此去,非三五日不能回还,师父可有什么交代?”朱墨羽想起从洛阳时,左谦之一路相伴,去杭州,至四川,登峨眉,来少林,如今就要离去,竟然离愁填胸,无法释怀。笑了笑,道:“少林非同一般,我借居于此,便不必担心那些江湖人物暗中下手,正好我也安心调养身体。你离家多日,此去自当在父母眼前尽孝,回家替我问候几位寨主。”左谦之点了点头,朱墨羽接着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也没教到你什么,我在嘉兴时给你的那套刀法,乃是一位前辈高人所创,你好好研习,将来必有进益。”
江无垠与张一鸣二人停马于前,二人愉快地说笑着。此时旭日东升,彩霞满天,二人说到开心处,放声大笑起来。
左谦之低声道:“不知师父要在少林多长时日,弟子什么时候来接你?”朱墨羽也茫然无绪,自从受了内伤之后,他知道自己的伤势很重,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朱墨羽沉吟道:“几位前辈都说,最迟一年,便可恢复如初。在完全恢复之前,我都会在少林,若有至关重要的事,可来此告之。至于重出江湖之事,或许我会去找你。”左谦之认真道:“真的?”朱墨羽笑道:“我何必骗你?你还记得砀山四雄吗?”左谦之恨恨地道:“怎么会忘?他们四个老不死的,趁火打劫,想置师父于死地。”朱墨羽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历历在目,冷哼一声:“你平时可以注意这四个老东西的消息。”左谦之不解道:“我才懒得理他呢!”
朱墨羽收起笑意,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吧,别让他们两位久等。”左谦之呆立半晌,突然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道:“师父保重,弟子去了。”说罢,爬起身,跃上马背,扬鞭而去。张一鸣与江无垠不知他为何甩下自己独自先行,怪叫连连地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