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曾郁再次把向商俊远的脉搏,神色很是凛然。突然,曾郁猛地点住他的少府还有经渠两道穴位,然后在他的手臂内侧用力一拍,便见一枚绣花针大笑的银针飞了出来,不过幸好曾郁躲避及时,那枚银针才没有落到他的身上,而是直直地刺进了床棱上。
曾郁拿下刺进床棱上的银针,仔细地看了起来,不知是因为与血肉接触过的缘故还是其他,那枚银针上竟还沾染着他的血迹,只不过那斑斑血迹却不是鲜红,而是暗红,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暗黑色的,很明显,那银针上有毒。
商俊远的面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他转头看向曾郁,用他那沙哑略带粗重的声音问道:“怎么样?可知是什么毒?”
曾郁闻言转头看向他,神色很是严峻,道:“暂时还不确定,我需要再把一次脉。”说着曾郁那温暖的大手再次袭上了商俊远的手腕。
“脉搏比之刚才要强劲许多,只是。”说着曾郁停顿了一下,神色变得也比之前凝重了许多。
“只是什么?”
曾郁沉吟片刻,然后放开商俊远的胳膊,表情很是严肃地说道:“只是你除了中毒之外,在你体内还有另外一股真气,而这股子真气对你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坏处,好像是用来克制毒素蔓延的,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商俊远皱眉,其实就在那毒医给他把脉的时候,他便感觉有一个冰凉的东西进入到了他的体内,而一瞬间,便使他冷车心扉,不过紧接着,他身体里的那股冷气便消失不见,渐渐地他的身体便恢复如常,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原来竟是那股子真气导致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很明显了,那毒医应该跟背后下毒之人是一伙的,而那幕后指使之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皇兄楚王。可是如果真的是他的皇兄的话,羽侧妃为什么会认不出来呢?想到这里,商俊远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
从曾郁的角度看去,商俊远此时的表情很是纠结,好像有什么想不通似的。
“如果你真的中了那七花草毒的话,那么这毒医所下的毒,便会成为催化你体内毒素迅速蔓延的催化剂,而他显然不想你这么快就出事看,这次暗地里给你输送了真气,看来这毒医也不是全然没有良心的。”曾郁想了一下说道。
商俊远闻言,猛地抬起头来,问道:“可知这是什么毒?”
“催命散。”曾郁轻启薄唇,淡淡说道。
“催命散?”商俊远疑惑地问道,他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毒药的名字,只是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
“它和七花草毒一样,相辅相成,互为补充,同样都是在十年前从江湖上销声匿迹的,可是却不曾想同样也是一起重出江湖。”曾郁解释道。
“不过,”
“不过什么,你什么时候也如此婆婆妈妈的了。”商俊远略微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曾郁微微一笑,道:“难道你没有发现这毒医有什么问题吗?”
曾郁的话,引起了商俊远的猜疑,他只顾着身体上的难受了,完全没有发觉到,这毒医若真的是江湖上盛传的毒医许翊然的话,那么怎么可能会把不出他没有中毒呢?看来,这次的毒,真的跟楚王有关,只是那晚的黑衣人又是谁呢?
看着商俊远沉思的表情,曾郁便知道他已经起了疑心,或者说心中已然已经有了分晓,接着说道:“好在你这次没有运用内里来抵挡这些,不然的话,就真的没救了。”
“你先好好躺着别动,我这就去给你配制解药,记住,在我没配制出解药之前,切不可运用内里来抵挡,不管身体有多难受痛苦也不可以。”
曾郁见商俊远面露疑惑之色,不禁严肃地说道:“这催命散之所以能否与这七花草毒齐名,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它发作快,而且发作起来,痛苦不堪,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起的。”
商俊远不语,只是闭上了眼睛,他何曾怕过?
而曾郁也知道商俊远的性子,那是刚正不阿,宁死不屈的真汉子,是霸道果决狠厉非常的齐王,更是毅力意志强到爆棚的齐王,不过,他还是要说,不然,他心里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似得。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之后,商俊远再次睁开了眸子,如果真的是他的皇兄楚王的话,那么他也是时候出手了。
突然,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跳起来,而他体内也犹如被火烤一般的难受,紧接着便又如同行走在冰窖里,冰冷无比,这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他竟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的磨砺,而这毒性发作起来不仅仅如此,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胸口处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剧痛无比。
他记起了方才神医曾郁说的话,不论有多痛苦,也都不可以运功,他完全靠着一股子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突然,暗明出现在了书房中,刚才曾郁告诉他,若是毒性发作的话,为了保险起见,可以封住他的几处大穴,但是那也未必会起什么大的效果。
暗明不再多想,能起多大作用就起多大作用吧,总不能见自己的主子如此痛苦,而他却无能为力的好。
是以,暗明快速出手,点住了他的周身几处大穴,果然,商俊远的眉头比刚才平展了一些,可是突然间,商俊远的脸色憋得通红,紧接着便见他朝着床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而他整个人如同软泥一般瘫软在了床榻之上,陷入了昏迷当中。
“主子?”暗明惊恐地说道,接着就给商俊远输送开了真气,可是他所输送的那些真气却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悄无声息。
只是暗明没有放弃,直到曾郁端着药碗进来,暗明依旧坚持不懈地为他输送着真气,只因曾郁曾经说过,纯正的阳刚真气对商俊远来说只会有好处而无坏处。
曾郁一进门,便见暗明坐在床头上,认真地为商俊远输送着真气,全然不顾自己身体已经到了要虚脱的地步。
曾郁立刻端着药碗走向床前,暗明听到脚步声,这才转过头来,在看到是神医曾郁之后,明显地松了口气。
“不要再输送真气了,解药已经配置出来了,赶快扶起你家主子,喂他服下去。”曾郁皱眉关切地说道。
暗明闻言,眉宇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松开商俊远的手臂,在站起来的时候,竟是有些站立不稳。
“你回去休息,我来喂药。”曾郁用那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说道。
暗明自知身体有些虚脱,继续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对着曾郁作了一揖,道:“有劳神医了。”
看着暗明那疲惫的背影,曾郁心中叹了口气,他明白他们主仆之间的情谊,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感动不已。
曾郁再不多做他想,立即扶起商俊远,一手揽过他的颈部,一手拿起碗里的小勺,可他毕竟是男子,又鲜少给人喂过药,是以,难度增加了不少。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来吧。”
甄梅抬步走了进来,她原本是想来看看商俊远的伤好了没有,这几天以来,她也一直在院中养伤,没有出来过,而她想不到,当她再次来书房的时候,看到的竟是中了毒的商俊远。
在她来的路上,便已经听说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如此严重而已。
曾郁惊讶地看向她,可是身体却是先于语言一步,在甄梅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放下商俊远,站了起来。
“那就劳烦甄姑娘了。”曾郁客气地说道。
甄梅淡淡一笑,道:“神医客气了,若不是王爷相救,我恐怕早就已经这不在人世间了。还有若不是神医用药神奇,我更加不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甄梅的语气很是诚恳,一点也不做作,听上去很是舒服。
只见甄梅来到床前坐下,然后端起床沿边上的药碗,用那小勺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接着便喂给了商俊远。
说也奇怪,原本曾郁喂不进去的药汁,甄梅不过半刻钟的时间,便全部喂完了,而且滴水不漏。
喂完药,甄梅用手帕小心地擦了下商俊远的唇角,就在甄梅要起身的时候,商俊远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甄梅神情一怔,本能地想要将自己手拿出来,却是发现他握得很紧,而她根本就拿不出来。
无奈之下,她只得作罢,只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的反感,反而有一种奇特的熟悉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突然,在她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尽管她知道那脚步声的主人是谁,可还是禁不住回头看去,果不其然,她在曾郁那淡定的面容上看到了惊讶的神情,而这肯定是与俩人握在一起的手有关。
甄梅故作淡定地对着曾郁微微一笑,可是心中却觉得有些不自然。
对于甄梅的微笑,曾郁有些意外,在他印象中,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应该是脸红心跳,外加羞怯无比的吗?怎么她会是如此的淡定?好似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似的?
曾郁很快地回过神来,同样也对着甄梅点了点头,然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将手中的方形盒子放到床沿上。
这个方形盒子甄梅曾经见过,如果她记性不错的话,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针灸针。只是,他拿这个来做什么?难道是要给他施诊吗?难道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吗?
就在甄梅心中思索之际,曾郁的长针就已经刺到了商俊远的胳膊上,紧接着便又是一针。
或许是曾郁的针灸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其他,总之,商俊远在曾郁为他施了几针之后,便松开了手,而甄梅的右手自然也就拿了出来。
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可是甄梅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有些发麻,她下意识地轻轻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