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夜一怔,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仿佛找到安歇的角落。
进了酒吧,艾瑞克熟门熟路地去点了杯酒,他偏头笑着问牧夜:“你想喝什么?”
牧夜缓慢道:“我不喝酒。”
艾瑞克轻笑,“来酒吧怎么能不喝酒呢?”他眨眼一笑,“我会调一种酒,你可以喝喝看,很独特的哦。”
牧夜只好点了头,“那好吧。”
艾瑞克便叫调酒师拿了几种酒出来,然后又拿了个杯子,往里面兑着酒。
牧夜看他很专注地调着酒,一时有些怔忪,“这酒是什么味道?”
“嗯,对我来说,就是酒该有的味道,对其他人来说,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待会儿喝完了跟我说下感想?除了我,你是唯一一个喝过这酒的人呢。”
牧夜哦了声,便没再说话。
不一会儿,一杯颜色不明的酒就调好了。
牧夜看那颜色实在怪,就忍不住嘲笑:“这是什么东西?不会有毒吧。”
“放心,我已经试过了,要有毒我早就死了。不过,如果你真的被毒死了,我会到阴曹地府找你的,等着我哈。”
牧夜没搭理他,端起杯子喝了小口,在嘴里抿了会儿,没觉出什么味道。“你调了杯白开水啊。”
艾瑞克笑得邪邪地,“你敢把这杯白开水全喝下去吗?”
牧夜虽觉得他说这话有点怪异,但她就是禁不起激,一拍桌子,“那有什么不敢的。”
仰脖把酒都喝完了。
牧夜没觉出身体哪儿不对劲,就认为艾瑞克只是单纯地在吓唬她。
几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走过来,和艾瑞克说了什么,牧夜听出他们是在用英语讲话。
但她愣是没听出他们在讲什么。
眼看着艾瑞克就要被那群女人带走了,牧夜有点急地叫住他,“艾瑞克,你干什么去?”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感觉有点怪怪的。
艾瑞克笑着跟女人们说了什么,然后又走回了牧夜旁边,“怎么?舍不得我啊?我离开一会儿,你就像个小妒妇似的。”
牧夜脸红了红,觉得这个人真是……
她才没有对他那什么呢。
只是现在在外国,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让她很缺乏安全感。
他是她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目前)朋友。
她自然而然地有点……依赖他。
如果在国内,她才不会这样呢。
如果她在法国生活习惯了,她也才不会这样呢。
牧夜理所当然地控诉,“你把我带来的,丢下我一个人去玩,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艾瑞克没有拆穿牧夜的小心思,笑了,“我去跳舞,你要一起去吗?”
牧夜想了想,还是摇头。
艾瑞克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乖,我去玩会儿,你就坐在这里别动,免得我找不到你。”
牧夜愣了一下,呐呐地点头,心底有些异样。
艾瑞克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如果有男人跟你搭讪,不要理他们。”
牧夜又是本能地点头,然后看着艾瑞克没入人流。
他看起来玩得很开心,有好几个女人围在他身边,他们的肢体动作很暧昧,他的笑容轻佻带有痞气。
牧夜不知怎么地,觉得头有点晕。
而一走神,艾瑞克竟然不见了。
牧夜慌了起来,擦了擦眼睛看向舞池,刚才的那几个女人还在,而艾瑞克的确不见了。
牧夜心底陡然生出股闷气来,更的是心慌和难过。
她在想,她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没准儿他又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她看了看表,想着等十分钟,如果她还没看到他,她就一个人走掉。
等待的过程很难熬。
一秒钟也能被拉伸到无限大,更何况十分钟。
更何况,她的头越来越晕。
她盯着表上的指针,十分钟过去,她又等了几个十分钟,他还没出现。
她呼了口气,觉得自己挺傻。
说到底,他们也才刚认识几天而已,她怎么能那么轻易地把自己的信任放在一个才认识几天的陌生人手中?
“嘿,Alice小姐,在想什么呢?肯定在想我对不对?哎呀,我这才走了多久啊,你就思念成疯了,看你这幅伤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了呢……”
牧夜突地打了艾瑞克一拳,落脚点在艾瑞克的胸膛,力道不是很重。
然后牧夜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艾瑞克在后面紧追着她,边追边叫嚷:“咳,你干嘛打我呀?我怎么你了?Alice,你给我说清楚。”
牧夜站住脚步,“我就想打你,怎么了?本小姐爱打谁就打谁。”
她知道,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对他的信任又回来了,或许比之前还要多。
可她心底仍有些气。
艾瑞克盯着牧夜瞧了几瞧,嘿嘿一笑,“你是不是怪我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
牧夜哼了一声,没说话。
艾瑞克笑了一下,“哎呀,别生气了嘛,这事是哥哥做的不对,下次不会了。
“你不是我哥哥。”
哥哥妹妹神马的,感觉就像那种不正经的关系。
“好了好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走,玩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吧,我请你吃好吃的。”
牧夜哼了声,过了会儿,有些不自然地问他:“刚刚我有一会儿没看到你,你去哪儿了?”
艾瑞克盯着牧夜瞧了下,忽然眯起眼睛愉悦地笑,“你难道全程都在看着我?唉,没想到Alice对我已经情根深种了,我真是太高兴了,想知道我那会儿去干什么了吗?”
牧夜有些别扭,“你想说就说。”
“就是……算了,你小孩子家家的,知道那么多不好。”
牧夜一噎,“你才小孩子呢!爱说不说。”
艾瑞克忽然拉了牧夜,贴近她的身体,下身轻轻磨蹭着她,色色地问:“你觉得我是小孩子吗?”
牧夜的身体立马就僵了,不因为其他,只因为两人身体贴得太近,都让她有些无法呼吸了。
他的话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下腹被一个东西抵着,让她有些不舒服。
她本能地伸出摸了摸,想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刚摸到时,他就低哼了声,然后,她的脑袋忽然就炸开了。
她也不是纯情地什么都不懂,所以,那个东西……
她一下把手拿开了,推开了他,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我们家小Alice这么饥/渴啊,在大街上都能……唉!”
牧夜觉得他说话真过分,真难听。
虽然他以前也调戏她,但只限于语言上,那时她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现在,她发现这个人没有下限。身体和语言。
他这说得都是什么话!
牧夜的红了又黑,生着气,不理他,就往前走了。
艾瑞克追上去,哄着她,“好了,我不知道你这么纯情,下次不跟你闹了,别生气啦,啊?”
牧夜依旧没理他,艾瑞克跟在后面一个劲儿地道歉,整个跟个小蜜蜂似的在她耳边嗡嗡地响,快到租住的房子时,牧夜忍无可忍,丢下句:“下次不许这样了。”
艾瑞克连连保证,绝对不会了。
老实说,这点上,牧夜不是很相信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牧夜在房间呆了会儿,觉得有点饿,准备下楼找吃的。刚拉开门,就看到艾瑞克站在外边,一手端着个托盘,一手正要敲门的样子。
艾瑞克从旁边闪进屋,“肚子饿了吧,给你送吃的来了,不要因为对我生气就拒绝我的食物哈。”
牧夜大方地说:“不会,你都保证过了,我又不是小气的人。”看了看托盘里的食物,“这好像是肯德基?”
艾瑞克笑,“是啊,我倒是想给你做顿饭来着,就是不会啊。肯德基也不错,你刚来这边,肯德基吃得不多,肯定觉得它还挺好吃的,小朋友,你要珍惜机会啊,以后你会很讨厌它的。”
牧夜对吃的不挑,笑了笑,“谢谢。”
“嘿,还谢我啊,真懂礼貌,那要不要亲我一下好好地表达一下你的感谢之情啊?”
“……”她之前怎么想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牧夜的反应是直接把人推出了房间。
她想丢来着,丢不动。
牧夜从第二天开始就去了培训班了。牧夜学习很认真,很努力。
她的目标是要把说法语当成一种习惯,就像说母语一样。她觉得自己能做到。
培训班里有不少同学,各自五湖四海,有中国的,有美国的,有英国的……她在培训班里,她结识了不少朋友。
她尽量少使用中文,逼着自己说法文。她学得很疯,不光书本上的知识,平时只要有空,她就去外面找人交谈。即使在小楼里,她也是试着开始说法语。有时和艾瑞克遇上了,她会用法语向他问好,然后找话题和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