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夜气结,索性扭过头看着窗外,过了会儿,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他女朋友,再不用受他的气,便又偏过了头,亦冷淡说道:“我要下车。”她真后悔刚刚上了他的车,什么人呐这是?天天黑着一副扑克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十亿似的。他以前不是这样子啊。牧夜愣了愣,他以前什么样关她什么事?
“你想都别想。”韩秋石看着牧夜那副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情好了一点,他嘴角微翘,似还有些得意。“我知道你这些很忙,但再忙难道连个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我一直在等你去医院看我。”说到这里,他语气里有一丝委屈。
“你也知道我很忙,我哪有时间去想别的什么?你在医院好吃好住的,我又不是医生,我去了有什么用?”牧夜很无情道。
闻言,韩秋石气血翻涌,差点没被气死,“你,你……”剧烈地咳嗽阻止了他要骂人的话,他身上的肌肉紧绷,朝牧夜的方向伸出只手,似乎有想掐死她的冲动。
“喂!你好好开车。”迎面一辆车开过来,牧夜着急地往韩秋石那边倾了一下帮忙打了个方向盘。
韩秋石也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踩了刹车,没有牧夜那般的惊吓,他的表情很镇定甚至有些喜悦,“能和你这样一起死也不错。”他满不在乎道。
“要死你去死,我还想好好活着呢。”牧夜抬起上身,正准备端正坐着时,后背一下被韩秋石按了回去。
韩秋石顺势搂住她的腰,往她那边倾过了身子,他在她脖颈处轻轻一嗅,鼻间都是她身上清香的味道,他突然温柔而脆弱地说道:“宝贝儿,我很想你。”
牧夜怔住了,心底轻轻飘荡过什么,唇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气息,强烈的男性味道充斥在嘴里,陌生又熟悉,她心里一慌,急忙地去推他,她唔唔叫了几声,最后悉数被他吞进肚里。
不知吻了多久,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韩秋石微微退离了开,看着牧夜,邪邪一笑,伸出只手抹了抹,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牧夜。
牧夜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根本对我还有感觉,宝贝儿,你骗不了我的。”韩秋石很魅惑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唇角愉悦地上扬,“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无耻。”牧夜咬牙骂了句,扫到置物盒里放着一瓶水,唇角微勾,拿起来拧开了瓶盖漱口,然后,把水全吐到了韩秋石的衣服上,顿时韩秋石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湿了个透,黏嗒嗒地贴在胸前的肌肤上。牧夜知道,韩秋石有一定程度的洁癖。所以,她是故意的。
韩秋石笑着脸果然全黑了,额头青筋剧烈地抽动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此时更是深沉得见不着底死死地盯着牧夜。
牧夜害怕他要打她,有点后悔之前胆大妄为的举动了。她记得她以前不小心把他裤子上沾了个小小的污迹,深色的裤子,其实根本就瞧不见什么,但最后还是被他修理得很惨。她想着现在她道歉还来不来得及?犹犹豫豫正准备开口时,韩秋石的声音就轻飘飘地飘了过来,但语里的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还记得以前你做错事我会罚你什么吗?”骨节有力的手指优雅地解着衬衣扣子。
牧夜条件反射道:“不记得了。”
“那正好。”韩秋石微微一笑,“待会儿让你好好回忆一下。”最后一颗扣子解开,韩秋石不急不缓地拉动衬衣,露出结实紧致的白皙胸膛。
牧夜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而后不自然地转过了脸。“很晚了,你还是早点送我回去吧,我明天还要工作呢。”
韩秋石笑了笑,一把脱下衬衣随手扔到一边,赤/裸着胸膛缓缓靠近牧夜,“要不要回忆一下?嗯?”这个尾音上翘,很有诱/惑的威力。
“你够了啊!”牧夜叫道,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慌乱,“韩秋石,你别太过分!”
“我哪里过分了?”韩秋石嘴唇翘起,“你把我的衬衫弄脏了,难道不该赔我一条吗?”
呃?牧夜面目一呆。
韩秋石嘴角笑容加深,暧昧地在牧夜耳边吐气,“还是宝贝儿你想用别的什么东西来补偿?这个我也是不介意的。”他的手指一动,挑起她肩上的一缕秀发轻轻地凑到鼻端闻了闻,一脸的明媚笑意,“真香。”
突然一声不适时的咕咕叫声响了起来。牧夜面色一红。
韩秋石一愣,然后很愉悦地哈哈大笑起来,“好了,不逗你了,看来你真是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牧夜偏头看着窗外,闭眼装睡。没想到装着装着,真的睡着了。牧夜被叫醒时,脑子还有点迷茫,看到旁边的人才醒过神来,“到了吗?”其实她现在已没有什么食欲了,因为很累,她更想睡觉。
“我看你很累的样子,就直接送你回家了。”韩秋石解开安全带,提了个塑料袋,笑了笑,“下车吧。”
牧夜定了定神,搓了把脸,也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谢谢你送我回来。”虽然中途有过不愉快,但牧夜忽略不计了,毕竟这样的不愉快在她和韩秋石之间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是她实在闹不懂,他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爱的人是蒋丹华,他难道真的失忆了?牧夜摇了摇头,算了,不想这些了,这些东西都已经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只要他不妨碍她就好。
韩秋石怔了怔,淡淡地笑了,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你喜欢吃的水饺,我看你实在太饿了,中途就去买了,你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扔了吧。”也许是夜色太温柔,韩秋石的神情竟有些难以觉察的落寞。
看来她真的很累,车停过她都不知道。牧夜怔了一下,神色很复杂地接了过来,她从来都不喜欢吃水饺,可他喜欢吃,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她为了让他高兴,不但顺从了他的口味,还学会了变着法地给他做各种好吃的讨他欢心。现在她本可以不再那么委屈自己……她想因为礼貌吧,所以,她微笑说了句:“谢谢。”
回到家,她把那个袋子随手搁在茶几上,然后进了浴室洗澡,为防她可能会在洗澡时睡着,她只快速地冲了个澡就出来了。手机还在客厅,她擦着头发从房间里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客厅,拿起手机时,一瞥眼,就看到那个还未拆包的塑料袋,她擦头发的手一停,低垂着眼看着那个袋子,最后扔掉了毛巾坐在了沙发上拆塑料袋。小小的纸碗里,堆满了小巧精致的水饺,汤面上飘荡着点点青葱,纸碗还是烫的,有淡淡的余烟从碗里袅袅升起,她拿了配带的小汤匙,小心地舀了个水饺起来,轻轻地咬了小口,忽然就笑了,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竟然可以那么大,连习惯都可以轻易改变。
几天后,牧夜算是把正远所有的账本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但了解的结果,怎么说呢?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正远实际的流动资金不足一千万,而负债则达一个亿!意料之中是因为当初张军能乖乖地把正远交给她就说明其中肯定有猫腻,意料之外是正远果然问题大得有点惊人。对于这么个烂摊子,牧夜开始思考牧子渊把它交给她的用意。牧子渊肯定不会害她,这点不用怀疑。那么……
牧夜笑了笑,张军作为张岚的娘家,牧子渊自然要扶持一下的,当初他给了张军两个亿让张军开了正远这个公司,可张军毕竟不是有为之人,在位期间正远几乎没什么盈利,甚至一度让牧子渊填补亏空,没有人愿意把钱白花花地送给别人扔掉,牧子渊也不例外,这次之所以让她来掌管正远,其意可见,借用她来赶走张军,而这一个亿的负债就是一个张军妥协的一个契机。牧夜凝眉思索,正远是不可能存活了,这一个亿的负债还是要还的,一旦正远宣布破产,那么还需要牧子渊拨最后一笔款,而这个数目能让张军闭嘴的话,恐怕最合适的也是两个亿了。
只是,一个公司就这么在她手里破了产,这么感觉真是令人不怎么欢喜呀?要不,她再去注册一个公司?这种想法冒出头后,牧夜就觉得压力不是一点点地大,俗话说的好,创业容易守业难。经营一个公司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头痛,真是头痛。这个想法她还要再三斟酌一番,只是时间恐怕有点急迫了,毕竟正远现在的情况已每况愈下,撑不了多久了。
“小夜,在想什么呢?吃个饭还发呆。”牧言拿手在牧夜眼前挥了挥,试图唤醒还在走神的牧夜。
牧夜回过神来,挑着碗里的饭菜,有些心不在焉,“没什么,哥你找我什么事?”
“有事才能找你啊?”牧言撇嘴不满,“上次不是没陪你吃饭嘛,这次恰好我有时间,正好补上。”
“……”你有时间我没时间啊,而且你那天天忙的都是什么事?反正不是正事。“我很忙。”牧夜缓慢而委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