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却做了许多关于小时候的梦。梦里的人,事,物那样清晰美好,一觉醒来,恍如昨日。牧夜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门前各样的大树,纷繁茂盛的绿叶簇成一团,遮盖了一角天空,她不经意地一低头,看见公路边停了辆黑色的车子。
手机短信提示音突兀地响起,牧夜惊了一下,然后走到床边拿了手机。“下来”,简单的两个字,让牧夜不由地再次看向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换了衣服,出了门。
绕了半圈,走到公路旁的草地小径上,牧夜默了默神色,看着驾驶座上的那半张脸,却没有再上前一步,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问道:“你怎么来了?有事吗?”问完,她才突然想到他给的那一天的期限,脸色不禁暗自沉了沉,不等他吱声,她便轻淡地说道:“你专程跑到S城来,就是来要我的回复的?“韩秋石抬起头看了牧夜一眼,深邃漆黑的眼眸神色晦明,眼眶里鲜红的血丝看起来却有些渗人,”上车。”
牧夜垂下头,半晌没有动作,却在韩秋石发脾气前还是拉了车门坐了进去。随后发生的事,让她无比后悔自己的行为。
待牧夜坐上了副座后,韩秋石升了两边的窗玻璃,然后不及牧夜开口,就一把向她压了上来,激烈狂乱的吻几乎让牧夜窒息,牧夜只愣了一秒,就开始挣扎反抗起来,她想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他,可使了全身的力气却没有撼动韩秋石半分,反而被韩秋石擒住了双手压在了头顶,牧夜不甘心地在在他身下挣扎扭动着,韩秋石钳住了她的双腿。牧夜被吓坏了,身体打着哆嗦,急忙并拢了双腿,却因为双腿本身被压制着,她丝毫动弹不得。这时,韩秋石离开了她的唇舌,埋头在她的脖颈啃啮着,牧夜脑子一片空白,一种屈辱恐惧的念头如冰冷的毒蛇爬上了她的心头,她忽然愤恨地叫道:“韩秋石,我不是牧夜!你放开我!”
闻言,韩秋石的动作一下停了下来,他微微抬起上身,看着身下颤抖不停的女人,嗖地捏住了她的脖子,眼睛里的情/欲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你刚刚说什么?”
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消失,牧夜憋红了脸,不停拍着韩秋石的手要他放开她,韩秋石或有所感,松开了掐牧夜脖子的手,翻身坐到驾驶座,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裤子。“你最后跟我解释一下你刚刚所说的话。”
韩秋石一松手,牧夜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她快速地整理好裙子,手搭在车门上就要推开下去,韩秋石眼疾手快地把车门落了锁,牧夜使劲地拉了拉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你到底想怎么样?”牧夜气极败坏地骂道,她真没想到他这么无耻禽兽,不,她怎么会没想到呢?在他眼里,她一直不就是一个发泄的工具吗?只是以前她纵然心不甘但却情愿,可现在再也不可能!
韩秋石看了牧夜一眼,一时没说话,却发动了车子,调转了车头不知要往哪里开。
牧夜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按捺住心底的紧张,强做出镇定的样子,质问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韩秋石依旧没说话,只是拿出个牛皮纸袋扔给牧夜,牧夜心里疑惑,面上却不显神色,把牛皮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是一些资料,但牧夜看完,脸色就白了。
车子停在街上的一家酒店门前,韩秋石解了安全带,说了两个字“进去”,牧夜就木然地跟了他进去了酒店。韩秋石在前台开了个房间,拿了门牌钥匙,径自往酒店房间走去,牧夜不顾周围人或暧昧或轻篾的眼神,跟了上去。韩秋石开了门,丢了钥匙,就去浴室了。牧夜站在偌大的房间里,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晃得她有些头皮发麻,她的脑子乱糟糟的,想要找出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却又一时也找寻不到。
袋子里的资料一旦见了光,牧家迟早就会完蛋,最起码,牧子渊绝对是要坐牢的。无奸不商,大部分商人总会有那么点不干净的时候,更何况牧氏这几年发展太快了,要说里面不存在什么猫腻,她自己都不相信。只是,韩秋石是怎么拿到这些资料的?就算是他是为了她,然后从她回国以来就开始准备,但这么短的时间他能搜集到这么秘密的资料?
牧夜正思索间,浴室的水流声忽然停了,牧夜的心也瞬间悬了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浴室的门,不一会儿,韩秋石就拉开了门,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一条松垮的浴巾走了出来。“去洗澡。”韩秋石低声吩咐道,没擦干的头发还在快速滴着水。
牧跟韩秋石来酒店时就知道可能会发生什么,可如果不到最后一步,她绝对不要和他做那件事,虽然说他们什么都做过了,但那是以前,但现在不一样。所以现在她绝对不能去浴室,一去就彻底完了。牧夜脑子飞速转动着,尝试着开口:“韩秋石,你爱我吗?”
韩秋石淡淡地看了牧夜一眼,“这跟我们要做的事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不爱我,又何必执着于我呢?如果你只是因为你们重遇后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你,所以让你心里不平衡了……”
韩秋石不耐烦地打断她,“你想说什么?”他冷冷一笑,“我也想对你好,可你接受我的好没?既然你自己不想要,那我就收回来。”
牧夜听了,只想呵呵一笑,他想对她好?对她好就是现在这样死劲儿地逼着她,强迫着她?“你懂怎样爱一个人吗?用你的算计和强逼?”牧夜轻轻一笑,“只是占有罢了。”
韩秋石定定地看牧夜一眼,忽然轻笑了下,“你要这样认为也无所谓。去洗澡吧,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听太多拒绝的话。”说到这里,韩秋石的眼神一下变得极冷。
牧夜不愿意,怎样都不愿意,这么一想,她一下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韩秋石一下失了所有的耐心,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但手摸到电话,内心却压抑着没一下拨出去,而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慢慢输入,机械单调的语音在寂静的空间喧嚣回荡,一下一下挑拨着牧夜的心。
商场如战场,牧家自己手脚不干净,也难怪别人会抓到他的把柄,只能怪牧子渊自己技不如人而已,而且,韩秋石能拿到这些资料,难道别人就拿不到吗?她能护得了几时?但她毕竟是牧家的人,怎么能看着牧氏就这样倒了下去,它毕竟是牧子渊辛辛苦苦数十年的苦心经营,而且,君宝要怎么办?她说要让她永远像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那样活着,如果牧家真的出了事,她的心里该受怎样大的伤害?她已经几乎失去一个姐妹了,不能再失去一个了。
倒数第二个数字的声音刚响起,牧夜的身上已出了层薄薄的汗意,她死死地咬紧了牙齿,冷声道:“你要保证这份资料绝对不会见光。”说完,头回也不回转身进了浴室。
韩秋石盯着她的背影,扔了手机,嘴角溢出一丝轻微的苦笑。
牧夜从浴室里出来时,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了,又不是没做过,她很自暴自弃地想着,再卑微的姿态她也对他做过,她还有什么怕的呢?牧夜快速地往床边走去,只希望一切快点结束。走到床边,才发现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站了会儿,听到他均匀吐纳的呼吸,她才相信他真的睡着了。牧夜轻轻松了口气,甚至有点不敢呼吸,生怕把韩秋石给吵醒了。她轻轻地往远处走着,走在沙发处轻轻地坐了下来,有些神色复杂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突然想到什么事,深思熟虑后,她拿了手机,给杰瑞发了个短信,告诉他要他帮忙的那件事暂时放一下,不一会儿,手机就来了回信,牧夜看了一眼,就关了手机。她又往床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有些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好,是留下,还是离开?
最后,牧夜还是走了,临走的时候,她在他枕头边搁了张纸条,说她有事回A市了。牧夜并不是体贴,只是怕韩秋石看不到她会找去她三奶奶那里,她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牧夜跟三奶奶告别后,从三奶奶那里拿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一个笑意璀璨,一个神情漫不经心嘴角却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