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雅双当然知道冷月薰指的是什么,当下自嘲地笑了道:“只可惜当年你仍没有心眼之力,否则你只需看我一眼,便知道我是清白的了。”
“呐,告诉我……”她面上红潮涌起,却选择一个调皮的翻身,反过来压住了他,还邪邪地凑近了笑道,“如果你不是像如今这样重新见到我,是不是无论过几千年,几万年,都还会让自己这样孤单度日,一直想着我?”
这一招意外地没有奏效,尚雅双果断地赏了她一个吻,比她更邪恶地笑了起来:“你变作KindRed之后,果真是皮厚了许多,换做以前那个人类的公主,肯定说不出这种话来。”
她的脸霎时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一般,然而唇颤了颤,还是继续厚脸皮地道:“这样不好么?以前你碰都不肯碰我一下,直到现在,我才觉终于得自己有诱惑你的本钱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里,一瞬重又燃起了欲望的火苗。电光石火之间,形势再一次逆转,她又被他压到了身下。
“因为你以前的确是个弱得连一阵风都吹得倒的瓷娃娃,我只怕自己一下不小心,就把你给伤了……所以只好强装柳下惠,仅此而已。”他幽幽地道。
“我哪有那么脆弱?”随着他的脸贴近了的她的,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明明是你不想要……”
尚未来得及说完,唇已被他封上,连话也吞到了吻中。
明明这一觉之前已反复地做了无数次,没想到这一吻之后,竟又是全套的颠龙倒凤。
仿佛是要证明自己的话一般,尚雅双比昨夜借着吸血之力时更为卖力,一番番地缠着她讨要,到关键时刻,甚至厉害得让她有点挺不住的感觉。
“……好吧,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罢,”终于,她累得求饶起来,就算是KindRed的身子,也要承不住他这样程度的折腾,“好容易睡一觉攒来的气力,都要被你耗光了。”
他坏坏地一声轻笑,在她耳畔低声道:“怎么,就这样便顶不住了?”
“难道你就不会觉得累么?”她嘟着嘴巴望向窗外已是月明星稀的天空,有种眼皮打架的感觉,心底禁不住懊恼——这么一天就白白浪费在床上了,“万一这个时候卢卡斯打过来了,看你要怎么办。”
“他若是敢这样煞风景,我一定把他杀个片甲不留。”他吻住她的耳珠,“隔了这么多年才让我盼到这一刻,还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无论是谁胆敢来打扰,我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她哑然失笑,想起自己昨夜与今晨本都无心诱惑,却不知怎么的均变成鱼水之欢,还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来,面上又再变得滚烫。
不过,做就做了,她并不是不肯,只是没料到会是在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跟他变作这种性质的亲密关系。外面战火连天,他们却在这里儿女情长……不知道第一线的猎人们若知道了这件事,会作何感想。
眼中缓缓一颤……冷月薰这才发现,面前那双原本是琥珀色的眼眸,不知何时已变作了金色,在她失神的时间里,尚雅双竟在以心眼之力,窥探着她的内心世界。
“……怎么了?”她虽然感觉得到他在她的脑中东张西望,却不知他在找些什么。
“不,我只是……”他的面上突然浮起一片不规则的红色来,“突然好奇,这些年来你都是怎么过的。以前,我从未……”
说到这里,大约是连自己也觉得欲盖弥彰,他窘窘地住了声,连视线都移开了。
“我除了一直在找你,还做过什么?”她好笑地望着他几乎要钻到地底下去的表情,“莫非,你怀疑我除了你,还跟别的人好过?”
他的脸上一瞬更红了,垂了眼帘道:“因为,等我这次跟你再接上头,你的身边又是卡尔,又是雷蒙的……”
她眼中下意识地一沉,沉默了一刻才轻轻道:“……看来我昨夜太主动,反而惹你起疑了。”
“不是,我……”他连身子都翻了过去,“对不起,我不该多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想了想,凑过去将下巴压在他的手臂上:“想知道是不是?若你心底有疑问,就尽管到我心里来问到清楚为止。我不想多做解释,免得用词不当,反而带来其他误会。”
尚雅双的脾气她不是不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他就是那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以前他们一起旅行的时候,他虽然对她照顾周到,但同时也很小心地将她与其他人分隔开来。他不喜欢看到她与其他男人说话,甚至问个路,都可能会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
她自问没有什么不见得光的经历,此时只盼不要节外生枝,又招惹了这个独占欲强烈的男子。
“不,算了。”他实在被她的下巴硌得慌,终于回过身来,手掌摩挲着她的小脸说,“这几十年来你根本不记得我,我也不该苛求你些什么。”
她望着他的眼神幽幽地:“……你真的不要多心,如果我跟雷蒙有过什么,我一定会自己坦白。”
若说她心里不曾有过雷蒙,那绝对是在骗他,但因为一切都还来不及发生,所以她算是清白的。如果他连这点瑕疵都不允许,那竟是连雷蒙的好意也不肯心领的意思了,她一定要笑他心胸狭窄的。
“我不是指……”
尚雅双正欲说句什么,床头的电话却突地响了起来。两人止了话头,都往那个电话望去。电话上一个红色的小灯闪烁着,显示这是一通加密电话。
“喂?”他过去拿起了电话,“是我。”
簌尔,那琥珀色的眼眸闪了闪,他变了声调说:“……怎么可能?他现在在哪里?”随即压低了声音,几乎耳语般的音量,继续与电话那头对讲。
冷月薰趁着他接电话的当儿,溜下床去淋浴更衣。等她从浴室里重新探出头来,身上已经穿好了黑色的裤装一套。
尚雅双正巧刚放下电话,见她出来,想了想才说:“他们找到了卡尔肯尼迪,现在他就在本市的Assimite据点里。”
“卡、卡尔?”冷月薰心中陡然一震,脸上也变了。
“……你要跟我去看一眼吗?”尚雅双已经从床上起来了,“根据报告,他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当然!”她几乎是冲口而出,然而望见尚雅双眼中某种随之升起的情绪,又开始迟疑起来,“我、我可以去吧?”
“他是你的朋友不是吗?为什么你不能去。你等我穿上衣服,我们马上就走。”幸好,尚雅双并未纠结于此,他往衣柜走去,一会儿就掩上了门。
冷月薰心虚地站在原地,听着衣柜门后瑟瑟的穿衣声,不觉,脸上一片炽热的感觉,连脖子根也红了起来。
“卡尔……”
听到这个一同出生入死过数次的名字,不知为何,连心底某处早已熄灭的火焰,都一并复燃了。
长长的走廊里,左右装饰着漂亮的水晶壁灯,地毯厚实柔软,两旁的门都是真皮钉制,十分豪华。
“刚发现的时候只有胸部往上的身体,脖子也几乎被扭断,处于完全缺血的状态,是进行强制输血之后才开始慢慢恢复,现在仍一直大量地给他供应着血液,再生速度……还不错。”
Assamite族在据点的负责人,一边在前头领路,一边小心翼翼地朝尚雅双汇报着。冷月薰跟在后面,距离这两人约莫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后面,就是再几名强壮的Assimite血族。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这是不是卡尔肯尼迪本人。虽然Venture一族的特征十分明显,但是现在血族内部整容的技术已十分发达,如果有人刻意伪装成他,光凭科学仪器很难发现。所以,必须是熟悉他的人,才有可能……”
说到这里,他已停在一扇门前,伸手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见到卡尔的一瞬,冷月薰就立即明白了尚雅双所说的“情况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显然,他被Assamite族发现的时候,根本便不是一副完整的身躯。即使已在十数小时之后的现在,他的腰部以下,仍在缓慢地再生中,手臂上吊了一大包新鲜的血包。
冷月薰的心抽紧了,如果卡尔真的重伤成这样还能捡回一条命,那简直就是上天的垂帘。那个伤他的人竟会避开血族最致命的颈脖,这一点却也是匪夷所思,难怪Assimite的据点负责人,会有此疑虑。
然而,无论是什么整容技术都无法改变他体内的血,只要她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