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脏东西进来了!
女人低声说了一句身体马上摆了一个防备的姿势,眼睛警戒地左右扫视着前方,似乎那个脏东西随时都会出现。
绿色的火苗在青铜灯中轻轻摇曳,整个大殿被染上了一层恐怖的颜色。
“啪嗒”
一声脚步的脆响在大殿中凭空响了起来,声音是从大殿的正门处传来的,响了一声后就消失了。
我仿佛能感觉到门口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正盯着我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打扰了这里的平静。
我看向一旁的黑衣女人,此时她只露在外面的眼睛不太好看,一双眸子满是焦虑,看来眼前的状况不太乐观。
我突然想到了还在门口的二叔,这“东西”已经进到大殿,那我二叔岂不是。。。。
想到这我里我就要出去,可那黑衣女人仿佛是洞穿了我的心思,一把拉住我的手低声说:“你二叔没事。”
“怎么可能,门口这东西进来前肯定会害我二叔的,我不能把二叔一个人扔那,我要出去!”我强挣扎着想要出去,可谁知“哐”的一声巨响,大殿的两扇大门自动关闭了。
我愣愣地看着紧紧关闭的两扇大门,只感觉鼻子发酸,恐怕二叔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先对付眼前这东西,你二叔不会有事,相信我。”
黑衣女人说着手上不知道什么时间多了一个古朴的圆形翻印,比她手掌还大一些,上面印着古老的花纹,正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啪嗒”
脚步声再次传来,大殿里依旧只有我和黑衣女两个人。
那脚步声很缓慢,半天才响一下,但是每一步之后,都会离我们更近一些,一下一下的,踩在人的心上,喘不过气。
我看向一旁的黑衣女,发现她此刻好像比我的情况还要严重,原本绷紧的身子这会儿跨了下来,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拿着翻印的手一直哆嗦,看样子像是快撑不下去了。
“这里面怎么还有这种看不见的东西,之前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女人如是说着,却在我心中掀起一片波澜。
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女人不是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
那我和二叔遇到伶鬼的时候她没有看见?
伶鬼!
二叔之前说这伶鬼是依附在她生前的那张琴上,而这伶鬼中间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没有实际意义上害过我们,为何这会儿突然出现而且怨气如此之大,难道是说?
我看向一旁几乎快要爬下去的黑衣女人,汗水浸透夜行衣滴在地上,已是强弩之末了,但是我身上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小,看来我猜的没错!
“把你身上的绿绮放下来。”我冲着女人低声说道。
“你想乘人之危么?”那女人艰难说道,每说一个字都耗尽了极大的力气。
“想活命就赶紧把绿绮放下来,是伶鬼,你拿了她的东西,你觉得咱们走的了?”
那女人听我这样说眼睛里先是一阵迷茫,紧接着恍然大悟再到恐惧,可是片刻之后却又变的异常坚强,摇摇头说:“不行,这绿绮的下落耗尽了我们几代人的心血,今天我必须带走!”
伶鬼好像是听到了女人的话,整个大殿中的空气突然降了下来,青铜灯中的火苗剧烈摇摆,大殿的光线忽明忽暗,伶鬼动怒了。
“草!”
“这TM是周朝的厉鬼,几个脚步声都搞垮你了你拿什么带走?”
我看着骤变的氛围和一脸准备死撑下去的女人暗骂了一声,趁她不注意一把扯下装着绿绮的百宝柜,然后冲着面前的空气双手托举将百宝柜放下地上,等待伶鬼的发落。
不是我胆子怕死,这伶鬼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强大,我和这女人压根都不是她的菜,再说外面的二叔还生死未卜,我不能因为这一张所谓的传世破琴把我们的命全都搭进去,再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命重要啊,而且这伶鬼之前还救过我,我相信她不会平白无故的害我们。
那女人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又这么个举动,一双眸子狠狠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吃了,身体却不能动弹分毫,不过我才不管这些,能把眼前这个周朝姑奶奶打发走就谢天谢地了。
在我做完这一切之后大殿里依旧一片死寂,周围的空气冷的全身发颤,大殿内的气氛没有丝毫的缓和,我望着地上的百宝柜,心头一颤,难道是我猜错了?
“哎”
一声饱含着幽怨的叹息突然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像是从亘古传来,饱含着哀怨与落寞,却又像是有人用嘴对着我的耳朵叹息,当时我正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叹吓了一跳,脚底一滑就朝着身后倒去。
我下意识地用手想抓个什么东西维持平衡,不料却撑在了身后的伏案上,那伏案在岁月的摧残下早就不堪一击,只听咔嚓一声,我就彻底失去平衡地倒进了伏案里面。
我原以为下面会是个死尸之类的东西,却不料那失重感一直持续,直到背部传来重重撞击,我痛叫了一声,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摔的这么炉火纯青了。
待我站起身看清楚四周环境的时候,不由地到吸了口冷气。
这里居然是一间卧房!
卧房里的装饰看着像是古人的打扮,伏案,跽坐,床榻,梳妆台,应有尽有,还有两盏亮着的青铜长明灯立在梳妆台的铜镜两边,仿佛这个房间的主人刚梳妆完毕已经休息。
“居然还真有千年不灭的长明灯。”
我下意识地向梳妆台走了两步,却发现这里的长明灯造型和上面大殿的不太一样,虽然都是侍女跪拜的造型,但是这侍女所穿的衣服却不太一样,不像是同一个朝代的。
我突然想起在小洼村的时候二胡说的话,这里应该不止一个墓这么简单!
难道这个地方是另外一个墓?
可是这也太小了点吧,而且哪有把墓建成卧房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是刚刚从一座葬城里面掉下来的么?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长明灯旁的铜镜里突然有个东西闪了一下,我当时就是一个激灵,立马转过身,却发现身后除了那张床榻外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那床榻被一层薄纱笼罩,看不清里面的样子,我心头一紧,不会是里面有东西在动吧。
这个想法一出来就再也收不住了,脑子里开始涌现出二叔之前所说的破面文曲,养尸,死龙之类的,不会就是这个屋子里面的玩意儿吧。
那我他妈还不如在上面跟伶鬼斗智斗勇呢,起码她之前没有害我!
我随手将梳妆台的长明灯拿在手中,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床榻,身子一点点地往一边挪,试图找到屋子的出口,却发现除了头顶三米外的一个窟窿外,没有任何出路。
我清了清嗓子想向上面的女人求救,可是想想又放弃了,拿了人的东西想跑,这会儿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况且万一我把床里面那主叫醒怎么办?
狭隘的房间里,我捧着长明灯紧紧贴着墙试图给自己找点安全感,那长明灯的光亮有限,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透过床榻的帷幔,根本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是黑洞洞的一片,可是越是这样,想起刚才铜镜里的那一闪,我心头的恐惧愈加强烈。
“嗯?”
借着灯光,我眼睛里的余光好像在墙上看到了一些图案,这些图案在墙上非常浅,要不是刚好紧贴着墙用余光扫到,很难发现。
壁画?
这里怎么会有壁画?
我一边警觉地盯着不远处的床榻,一边把长明灯举到墙边,结果这第一眼下去,我的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
画上是一个古代侍女模样的女人在抚弹一张古琴,旁边站着一位穿着很华丽的男人,那男人的样子描绘的不是很清晰,却能看出来他似乎很高兴。
接下来就是那个男人和侍女在不同的场景里弹琴作乐,画中的男人依旧很高兴,可是侍女的脸上却有一抹忧愁。
这男人一看就是身份高贵之人,在古代被如此之人赏重,这侍女为何不开心呢?
我按下脑中的疑问,继续向后面看,可是接下来的画面,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侍女被几个人绑住手脚捆在了一个像是古代刑罚里的一个板子上,旁边站了许多人在围观,侍女的表情很痛苦,肚子上的凸起非常明显。
按到这里我仿佛知道这侍女是谁了,这些难道讲的是伶鬼的生平?
但是下面的画面,却又让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那个侍女不见了,图上只有一个看着血淋淋的血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撑着一张像人形一样的东西,我又离近看了看,是人皮!
那个血人难道是侍女被剥了皮?
二叔不是说被城门钉钉钉死的么。。。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继续看了下去,图中被剥了皮的侍女被双手反绑吊在了一根柱子上,下面有个大木桶,可以看到侍女身上正不断地滴着些东西进那桶里,侍女仰着头张大着嘴,从石画上我都能感觉到她痛苦的咆哮。
接下来的画面让我再也忍不住在地上吐了起来,已经是血人的侍女被一群人拿着刀将肉一块块地切掉,连腹中的孩子都被取了出来,其中一个人从侍女和婴儿身上的各个部位抽出一根根又长又细的东西,是人筋!
侍女的筋被安在了一个古琴琴身上,然后古琴连带着那些被切掉的肉块扔进了之前盛着侍女血水的桶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把古琴被人从里面捞了出来,呈给了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而那个男人,正是之前和侍女弹琴作乐的那人!
看到这里我只感觉到胸中一口怒气在燃烧,一拳砸在墙面上,古代的君王视人命如草芥,不仅辜负了侍女的一片痴心,更是将人连同腹中的胎儿剥皮碎尸抽筋,做成一把琴!
我之前一直以为传说纣王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小孩骨旺老人骨轻的推测,命人砸开一对爷孙的骨头的故事是个传说,但没有想到还有比这更暴戾的君王!
看到这里我以为这壁画就结束了,可是往后照了照没想到还有!
接下来的画中是一座城池,街道上跪满了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拼命磕头,我顺着这个方向看了过去,却发现是在这座城的正中央,有人正盘膝在广场上弹琴,而那个人,正是侍女!
侍女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出现,难道说。。。。
想到这我连忙往下看去,却发现接下来的内容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那东西正贴在我脸上,痒痒的,我用手拨了拨才发现不对!
这是床榻上的笼纱!
我僵硬地转过脖子,发现笼纱的里面,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