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向导就这么走了,领路的人没了,我们队伍的情绪有些低落。李红尘有点感叹地说:“在这种地方,多一百个人就像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就像少一百个人。”
我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放心吧,他们只是先咱们一步,明天咱们加快速度,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
李红尘看了我一眼,美得不可方物。
她说:“你可不能离开我。”
我笑了笑:“不会。”
羊铮瞥了我一眼:“矫情。”说着自顾自钻进帐篷里休息了。
我们简单吃了点东西,因为有昨晚的袭击,今晚我安排了两倍人手轮流守夜。虽然我知道,这里不可能再有野狼出现了……
钻进了帐篷,睡袋贴着冰凉的冻土,气温越来越低,难以入睡。
我跟李红尘凑在一起取暖,才不算很安稳地睡了过去。
这个夜晚注定不会宁静。
半夜,我又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了,李红尘一下就坐了起来,心有余悸:“怎么了?”
有人拍了拍我们的帐篷门,是张巨的声音:“家主,我们抓到了一个孩子!”
我说:“出去看看。”
我们从睡袋钻出来,外面灯火通明,不少人被惊动了起来,黑压压地围在一起。我穿过人群进去,一个人背着胳膊,被雷刚死死抓住。这人看起来很年轻,不超过二十岁。穿着藏族样式得黑色长袖皮袍,头上歪歪扭扭戴着一顶很厚实的皮帽,脸色煞白,两只眼睛忽闪忽闪地看我们,充满恐惧。他好像很久没吃饭了,面容消瘦的很。
雷刚扯着大嗓门说话了:“我正跟着兄弟们在聊天守夜,听到前面有动静,过去一看就见这家伙鬼鬼祟祟地爬过来。”
爬过来?
我看了看那年轻人,他的胳膊袖和裤子上全是土。
我走上前,说:“你是谁?”
他连说:“我是当地的牧民,前几天放羊进来,迷路了……”
迷路?我们都笑了笑。
这那棱格勒直来直去,怎么会迷路呢?
年轻人看我们不信,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不出来了,怎么走都得回到那面湖……”
我说:“湖?”
年轻人说:“湖,那棱格勒的尽头,有好大的一面湖,我放羊到了那往回走,就怎么也走不出来了。晚上我让羊围成一堆躺倒羊堆里睡觉。我带了三十头羊,每天晚上都会丢一头,我又杀了一头,就在昨晚,最后一头羊发了疯一样地跑了……我追着它跑出来,看到了你们。”
我竟然有点相信他了,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大摇大摆向我们求救,鬼鬼祟祟的?”
年轻人下意识看了看雷刚,低声说:“我怕你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偷猎者。如果你们是,我会绕过去继续逃命。”
我点点头,说:“这个理由很充分,现在你看我们像偷猎者么?”
年轻人看了看我,又扭头看了看雷刚:“他像,你不像。”
我说:“放开他吧。”
雷刚哼了一声,放开了他。他哎呦一声,不断扭着自己的手臂,说:“谢谢大哥。”
我说:“不用谢,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拉贡吧。”
年轻人瞪大眼睛:“天,你怎么知道?”
我顿了顿,说:“我们是你父母找来救你的,你爸爸叫旺堆,你妈妈叫阿香。”
年轻人顿时热泪盈眶了,他向四周看:“他们在哪?”
我说:“他们发现了你的羊,往深处找你们去了。”
年轻人抖了一下:“我就是从里面来,我怎么没看到他们?”
我说:“这就是你被困一个多月的原因,我怀疑你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拉贡摇头:“我不明白,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刻出发找他们,如果他们也进到那个湖边迷路了怎么办?”
我说:“夜路难寻,你先去吃点东西,雷刚,找个帐篷让他休息。”
雷刚带着他走了。
李云走了过来:“什么事?”
我说:“没事,旺堆的儿子回来了。”
李云很惊讶:“旺堆的儿子?”
我说:“恩,他从那棱格勒深处跑出来,却没有跟旺堆相遇。我怀疑再往前走,有幻术。”
李云说:“我能看看拉贡么?”
我说:“当然可以。”
我们走到了雷刚给拉贡安排的帐篷,因为帐篷刚刚够用,拉贡和三个黑街的人挤到了一起,我们进去时,他正在大口地吃着一盒罐头。
我说:“拉贡。”
拉贡马上说:“要出发了么?”
我说:“再等等。”
他失望地坐下。
李云很仔细地看了拉贡一会,出去了。
我追出去问他:“有什么问题么?”
李云摇摇头:“没有,你小心点。”说完他就走了。
我对帐篷里喊了一声:“都小心点儿。”
里面的人应了一声,我就走开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那本来好不容易攒出的睡意赫然无存,我对雷刚说:“你们睡会吧,我来守夜。”
雷刚摇摇头,严肃地说:“我当特种兵那会,一站就是两天的岗,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
我说:“就是铁人不睡觉也会垮的,你去吧,我睡不着了。”
雷刚就不客气了,转身进了帐篷。
我和李红尘坐到篝火前取暖守夜,四周那么寂静空冷,我运转目力向远方看去,只有满地杂乱的尸体。
李红尘将小手伸到火堆上:“没遇到你之前,我就是个女强人,什么都要自己吩咐。遇到你之后,我什么都不用吩咐了。”
我说:“你喜欢哪一种生活?”
李红尘说:“我感觉现在挺好的,就跟来旅游度假一样。”
我笑了笑,说:“其实现在我们就很危险。”
李红尘说:“拉贡?”
我点头说:“恩,毕竟我们谁都没见过拉贡,他的出现,跟龙临水太想死了……”
李红尘说:“那你为什么把他接到营地来?”
我说:“他看起来毕竟是一条无害的生命。”
我们闲聊了一会,李红尘被火烤的有点困了,躺到了我的怀里。
守夜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儿,在帐篷里无论如何辗转都睡不着,到了这竟然很困。
就这样,我迷迷糊糊迷瞪了一会,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营地里又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