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我的脚步却不停。水气越来越浓郁,而前面隆隆如同瀑布入水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前面依然很亮,却好像到了尽头,因为前面已经没有镜像了。
我靠我的直觉选了个最危险的路,却选对了。
来不及欣喜,我停下脚步。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我突然拿出了张筷子递给我的小纸条,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走到尽头,而他们要返回再找到我,需要很长的时间,足以我把小纸条偷偷看完。
这消息张筷子既然以纸条的方式告诉我,自然是忌讳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他在忌讳谁呢?当然不是我,也不是昏迷的大金。那么只有……
我翻开了纸条,果然,字迹很潦草看起来写的很匆忙。似乎是张筷子扶着大金独自前去的时候写的,他早料到我会问林梵音话,所以写了这纸条。
纸条上写着‘你的小女友有问题。’
果然是针对林梵音的。
我不由得捂住了头。
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这两个人都是救过我数命的朋友,一个甚至还是我未来的老婆,谁也没有背叛我的东西,可他们偏偏说对方有问题。
是不是张筷子察觉到了林梵音在怀疑他,为了辩白自己写纸条倒打一耙?
是不是林梵音做‘有问题’的事时被张筷子看到,索性先下手为强抹黑张筷子?
“陆安!”是林梵音的声音。
我慌乱地将纸条塞进兜里,就像个被抓住的小偷。林梵音竟然已经跑到我的身前,她竟然是从我的前面跑来的。
如果从背后过来,可能她只能看到我的背,可她竟然从那出口跑了进来。我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到了。
她跑到我面前,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盯着我藏纸条的口袋。
我很不自然地将手抽出来,在衣服上擦了擦汗渍,奇怪道:“你怎么……到我前面了?”
我是在转移话题,掩饰我的纸条。不管如何,被林梵音看到纸条都是不好的。况且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况且我是真不理解,她怎么会从前面跑出来。难道这三岔口本来就是想通的?
我的想法得到了验证,张筷子也搀扶着大金从前面走了过来,他不好意思的笑笑:“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跟着他们走出去,轰隆隆的声音响彻耳边。一走出镜子洞,豁然开朗,四周山壁满是亮晶晶的萤石,柔和的冷光照亮了洞穴。眼前确实是一道大瀑布,是山壁上一个巨大洞穴中流出的水,汇入了眼前的大湖中。
这也的确是个大湖,大到无边无际,一眼望去,我竟然看不到它的边界。
奇异的是,大湖竟然如同海一样,不断呼吸般有规则的涨退,拍击着岸边已经很光滑的岩石。这是中间岔口听到的声音。
而在坐便岔口旁,赫然有不少从四周山缝流出的溪流,不大不小哗哗地汇入这湖水。
这就是三岔口的三种声音。只不过我的脑中有一个疑惑,既然三岔口到底的是同一个地方,那又何必生成一个三岔口呢?
这时林梵音走上前,她不再看我的口袋,而是轻声道:“我走的中间。”
我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她的眼中竟然有了眼泪:“我想如果有危险,死了也能离你近些。”说罢,抱住了我。
我抱住她,心中不断自责,我不该怀疑她的。
张筷子似乎没看到我们的亲昵,而是左顾右盼,而后终于发现了那些山缝溪流旁很隐晦的一个山洞。他招呼了我们一声,搀扶着大金就走了进去。
我们跟过去,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内里同样是无数萤石。令我庆幸的是,没有类似于镜子的方解石,那些眼花缭乱的镜子已经快让我吐了。
山洞很宽阔,相比外面的水气里面甚至很干爽。我看到里面似乎洋洋洒洒摆放着什么东西,用一块块类似于牛皮之类的东西罩住。只能看到轮廓很大,有两只书桌那么宽。
张筷子将大金递给我,独自一人向着那堆东西走去,他掀起了一块牛皮扔到一旁,荡起了很多浮灰。
牛皮之下,竟然是一只船。很普通的木船,通体乌黑,看起来还算坚固。船中放着两只桨,张筷子拿起一只,掂了掂,道:“咱们把它弄出去。”
“这怎么会有船?”我问出了我的疑惑,随即我也就释然了,之前入洞时见到的铁棍,也是人类的杰作,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曾经有人生存过。
张筷子抬起头看了看,道:“这里是远古先民的老巢……后来他们都灭绝了。”说罢,他向上指了指。
我抬头看去,顿时一惊洞顶离地十几米,上面似乎悬挂着一个狰狞的庞然大物,有尖锥棱刺的四肢,庞大的身躯。好像是一只变异的鳄龟。
张筷子面色凝重:“这就是他们当年的猎物。”
我忽然打了个寒噤,头顶这东西有卡车大小,在水中恐怕就要成精了。要猎杀它需要多少手段?这无边的大湖里,是不是也有许多类似于这乌龟一般的妖怪?
“那些远古先民……有多远古?”我问张筷子。张筷子对这里了若指掌,似乎没什么他不知道的。
张筷子一下就呆住了,而后皱起眉头:“夏?商?周?我也不知道,好像比它们还要久远很多,甚至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是上一个文明。”说到这个,他突然缄口了。
“上一个文明。”我喃喃自语。
张筷子不再多说,招呼林梵音:“过来帮忙。”
林梵音赶紧走过去,我也想帮忙,想到要照顾大金,就没上前。不想耳边大金突然虚弱道:“你去吧,不用管我。”
我扭头看去,大金已经微弱睁开了眼睛,声音低低的:“妈的,阎王爷又不让老子投胎,非让老子当什么冥府大将军,老子一气就回来了。”
我的泪一下就涌出来,我哽咽道:“你回来就对了,当什么大将军呀,你是那块料子吗?老老实实当你的土鳖金老歪司令就好了。”
大金勉强一笑,道:“我怎么就不是将军料子了?你可真他妈损……对了,你看见那老苗子了么?他捅了老子一刀……”
“他死了。”我说:“他被阿嘎弄死了。”
老苗子确实是阿里木弄死的。
听到这话,大金竟然一愣。这愣的一下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按理说,他应该很高兴,大声喝骂:“真他妈便宜那老小子了。”
“哦。”他说。
他竟然没问阿里木去哪了。难道他早知道阿里木有问题?
我想问更多,没想到他一屁股坐了下去。靠在石壁上,对我道:“你去帮忙吧,我歇歇,流这么多血,得吃多少鸡蛋能补回来?”
我看得出他不想跟我多说了,叹了口气就跑过去帮忙。
当然需要帮忙,那么一个小船,张筷子和林梵音想搬动它却非常吃力,当我跑过去,抓住一角使出吃奶力气时才被慢慢抬起。
我们踉踉跄跄地将船抬出去,随着溪流放到水里。船静静地浮在上面,吃水很好,这是一艘优良的船。
林梵音很快扶着大金出来,四个人上了船,刚刚好。
我拍了拍船体,心中竟然升起一股恐惧之感,如果真按照张筷子所说,这船是远古先民所造的话。那先民们是要有多恐怖,能让这木船千万年仍然坚固如初?
突然我又意识到了更恐怖地一个问题,既然远古先民离我们这么遥远,张筷子又是如何对这先民的遗迹了若指掌的呢?
张筷子已经开始挥动那沉重的桨了,我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为什么会这么了解这里?”
他的肩忽然抖了抖。
林梵音和大金也看向了他,眼神耐人寻味。
我们三个人的问题,他不能拒绝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