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着一脸淡笑的张筷子,心中莫名。
我知道张筷子身手很好,却没有想到这成天懒懒散散似乎睡不醒的张筷子是红榜第二狠人。
也对,他若是不狠,能将当时牢狱中的重犯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能把狡猾的李红尘逼走?
张筷子摆摆手:“往事不提。若是重新排名,恐怕就坐不稳了。好了。”他站起来,抚平衣服上的褶子,道:“我这就回去研究你告诉我的地址,等明天便会有大概结果了。”
说罢便不再停留,急匆匆地赶了出去。
他去哪里研究,找何人研究?我不知道,也不会问。
待张筷子走后,我扭头看着整装待发的两人,无奈笑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把东西放下歇歇,明天才出发呢。”
林梵音脸一红,便小步跑出去换衣服去了,倒是大金将肩上的背包扔下来,一屁股窝在张筷子之前的沙发上,懒洋洋道:“我不走,你把我俩支开,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跟阿嘎说,我就在这听着。”
对于大金无赖的模样我只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点点头,都是自家弟兄,倒没有太多忌讳。懒得搭理他,我把头扭过来问阿里木:“战伯他还好?”
阿里木黯淡道:“他不好。”
我的心中一痛,还不待继续问,他便目光如刀道:“若是任何一个人被挑断手筋脚筋,软禁在小屋子里等死。恐怕都不会感觉太好的。”
“什么?!”我怒声道:“战伯起码也是陆云的大伯,他怎么能这样?”
阿里木冷笑一声,沉默了半天,干瘪的唇才挤出一句话:“他不是人,是狼,毒狼。”
他继续说:“以战伯的势力和声望,那陆云本不敢怎么样的,加上家族大量宗亲的支持,可以说战伯还有陆家半壁江山。可……”他把目光转到了我身上。
我一惊:“可什么?”
阿里木缓缓道:“可陆云谎称抓到了你。战伯听说这事顿时乱了阵脚,也没有组织人手,孤零零地进了陆家大宅去救你。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我沉默下来,拳头握的紧紧,咬牙道:“后来呢,他想怎么样?”
阿里木道:“他已经铲除了战伯的势力,陆家成了一言堂。现在,他正在想办法找你,杀了你,他便高枕无忧了。”说罢他叹道:“陆安,其实我现在才发现你当初的决定是错的,像陆云那种人,是不允许任何威胁的因素存在的,即使你不去争,他也会消灭你。也许当初我们就应该联合战伯放手一搏,可现在……”
我沉默,半晌才道:“战伯他……会死吗?”
阿里木摇头:“他暂时不会死,陆云还没有把他的价值榨干,还没有接管所有陆家产业,还没有问出‘千针变术’的所有招数。战伯就不会死。”
我的眼中冒出了希望:“那他还有救。”
阿里木叹了口气道:“无救了……他被关在陆家大宅的三层地下室里,每一层都有五十人日夜轮班守护。陆云就是想让你去救他,然后……”
我说:“然后?”
阿里木:“插翅难飞。”
我忽然笑了,突如其来的笑让阿里木都难以琢磨。
我道:“若是我把陆家夺过来,还有谁敢不放他?”
阿里木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惊道:“你有什么把握?”
我道:“张家。”
阿里木皱眉:“如今的张家并不比陆家强……即使张筷子厉害,也顶不住五十人手里的枪。”
我摇头:“并不只是如此,我知道了陆家的秘密。”
阿里木又一惊:“什么秘密。”
我低声道:“密码,陆家我父亲屋中保险柜的,密码。”
阿里木道:“真的假的,你……”他的话被我的眼神逼回。
我只冲他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他都明白。
阿里木还是阿里木,可整个精神状态都跟之前不一样了,好像沙漠一个濒死的人找到了一座绿洲、饥渴的瘾君子找到了纯净的毒品。
只因他的心中多了一丝很简单的东西。
那东西叫希望。
阿里木很快在大金的安排下住了下来。
我一人坐在屋中,默默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我骗了阿里木吗?当然没有,那密码却是被我找到了。
还记得我在母亲练功的旧址里发现的那两张纸片吗?一张画着我父亲的画像,一张写着我的名字。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研究这两张纸,他们都是最普通的宣纸,上面用铅笔画了素描和名字。
开始我一直认为,这种纸像古代中一样,扔到火中或者水中就会引发特别的变化,可直到我对着阳光看了半天之后我才看出了端倪。纸上有印痕。
之后我做了大胆的决定,将纸上的东西用橡皮擦了。
当看到我父亲的眉目在我的擦拭之下越来越淡,我忍不住流泪。擦干净之后,这两张纸变得更加普通了,而后我又拿来一支铅笔,在纸上全覆盖地描了起来。
没错,大家下时候一定都玩过描硬币的游戏,就是将一张纸覆盖在硬币上,用铅笔将纸涂黑,纸上赫然会有硬币的图案。
同理,当我将两张纸涂黑的时候,上面赫然有两种东西。
第一张是密密麻麻、排列有序的线条,整体看来,竟像是每个地方的街道图。整体轮廓很怪,在所有街道中间,有一颗巨大发光的宝石。而墙壁四周,则是各种鬼脸玄纹。我猜,这就是酆都的构造详图。至于母亲从何得来,又是如何拓印上去,就不得而知了。我一直在猜想,这张图至关重要,母亲并没有带走而是留在旧址里,画上父亲的画像,是否在等我取走它?
而第二张比之第一张就简单了许多,只有在最中间写我名字的地方,印了一串数字。1225。
这个数字对别人很陌生,可我却很熟悉。这是我的生日,很巧的是,就是圣诞节。
米婆告诉我,我生日是我被遗弃之时,身上带的纸条所写。可我知道,恐怕是我母亲托她告诉我的。
我和基督同一天生日,却比他还要悲惨,我没有母亲。
可那张纸起码告诉我,母亲并没有忘记我。而那箱中的东西,恐怕也就是她为我而留。
里面可能放着‘千针变术’和‘无域眼谱’,甚至更多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它,这对我夺回陆家至关重要,最主要的是,里面包含了母亲对我的爱。
无言无奈如珍宝的爱。
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因为我从来就是个彷徨的人,若是没有目标,下一秒都不知干什么。
可当我再醒来,我就不踏实了。
我是被一阵寒气冻醒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天似乎还没亮,而灯也没有开。
我的冷汗瞬间就出来了,因为我清楚记得,我睡的时候是留着床前台灯的。
莫非停电了?
我的手摸索着要去开灯,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它坚硬,锋锐,我瞬间肯定,我就是被这寒气逼醒的。
我的手缩了回来。
“呼。”就在我的面前,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不是我的声音,也就意味着,我的床前,正站着一个人,而我刚才摸到的,是一把利器。
吹毛断发,可以瞬间割破我喉咙的利器。
我的眼睛似乎缓缓适应了黑暗,可以看清眼前的东西了。
没有光,我却看见我眼前站着一个身穿雪白衣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