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略带戏谑的声音,我的整个人都开始激动了起来,苍天啊,大地啊,总算是来了一个熟悉的人了。在这个阴暗压抑的地方,我自己都感觉要疯了。
齐鹏志比我还要冷静一些,他拉住我的手,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道:“喂,你到底是谁?你是张化明吗?这声音我怎么听着不像啊?”
我愣住,不过聪明如我,自然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齐鹏志的意思。不得不说,齐鹏志的小心谨慎还是有道理的。我们现在还在这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鬼地方,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那都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万一这张化明的声音是那个家伙故意诱惑我的呢?
我四处打量了一眼,只见外面本来雷声阵阵的天空,竟然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所有如银蛇一般的雷电就在我们刚刚说话的时候忽然销声匿迹了,变得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来过一样。我心里就好像外面的天空一样,整个人如同掉落到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
我说:“道士,我们这到底是在哪里啊?外面怎么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齐鹏志这才注意到,我们周围原本肆虐的雷电忽然变得不见了。齐鹏志的心里也是一沉,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景象。这看起来像是鬼打墙,但是实则则不是。如果真的是鬼打墙的,我们现在的确是走不出去。但是如果说他不是鬼打墙的话,我们现在又能四处看得见。
更为糟糕的是,我无法确定我们到底是不是陷入幻境当中了。或者说,如果我们真的陷入幻境当中,那么,这一定是一个十分逼真的幻境。我们所有的感觉和知觉,都受到了限制。不,或许是没有受到限制,而是没有边境。如果感觉没有受到限制的话,那么你所感觉到的将会更加恐怖。
我无法确定,但是我宁愿相信。我知道,或许林小桃是穿红衣而死的,但是她还没有牛逼到那种程度。不然的话,万一那个家伙在现实当中有了什么很深的仇恨,比如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了等等。只要穿着红衣服自杀,那么便能报仇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所以,这才有我们这类人的存在。说不上维护世界和平,但是保护自身安危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和齐鹏志还在说话的时候,上面张化明的声音又传了下来。只不过这次张化明的声音里面戏谑的味道就更重了,“哎,我说,道士,你和唐安那个家伙在下面待得还不够啊,你们到底出不出来啊,要是不出来我就走了啊。”
“别别别,”一听到可以出去,我才不管了。反正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梦境,是不是幻境都已经无所谓了,关键就要看你看不看得清了。“哎,张化明,你快带我们出去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哪里了。这里黑黑的,我害怕啊。”
“你可拉倒吧,”张化明的声音颇为不屑,“唐安,就你那不要脸的样子,你还会害怕?如同你会害怕的话,我宁愿不姓张了。”
这是什么话,我顿时气结。我是真的害怕好不好,你怎么可以这样没良心呢。
不过我们几个人小的时候就是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早已是互相无比的熟悉。要不然的话,我屁股上有颗痣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所以我和齐鹏志彼此看了一眼,起码能够确定这个张化明的确是我们认识的张化明,但是,幻境这个东西真的是太可怕了。
人一旦陷入到自己不知名的幻境当中,那将是十分可怕的事情。人生如梦,人生虽然说本身就是一场梦境。通过轮回之前,所有人不过是处在梦境当中罢了。通过了轮回,也不过是一场新的梦境的开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梦境无非如此。
啪!一道透明的光亮从头顶上直直的射下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房顶是漏水的。如果不是漏水,我那会儿被吓尿了的事情就会被败露了。想到这件事情,我忽然发现,我裤裆出还没有干呢。没有干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骚味。日,难道是最近太骚了?
随着这道光亮的照射下来,整个房屋算是有了一点亮光。我也是看清楚了周围的事物,但是随着我这一看,差点没把心脏吓得从我胸膛里跳出来。
我记得当时房子里面是有一面镜子的,我当时就是从镜子里看到了床底下有人的。但是这会儿,随着这道光亮的注入,我发现原来那面镜子又忽然不见了,周围变成了黑黑的木头墙壁。原来我们进来的那个门都不见了,也变成了一面木头墙壁。看起来,这里更像是木头垒起来的一间不投空气的密室。或者说,它本身就是一副棺材。只不过棺材的体积有点大罢了。
我心里一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然后冒出一阵雷电来,借着雷电的光,从镜子的反射角度,我看见了我们床底下有人。但是后来床底下的人又不见了,然后我们互相开始怀疑我们自己来。好不容易等我们确认了我们自己之后,外面的景象竟然又变了。
雷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我们听见了张化明的声音,这头顶的光亮或许就是张化明放下来的,看起来像是一个巨型的手电筒。借着这光亮,我们也是看清了我们周围的所有事情,包括我们所处的这个房子。
也不知道齐鹏志是怎么猜的,我们这里的确是一副棺材,而且还是一副足够密封的棺材。当然,或许还是有一点漏洞的。我当时感受到头顶处掉落下来的水滴,应该就是棺材上面的漏洞了。这或许也是我们能够存活到现在的原因……如果没有这个洞口,我们早就氧气不足憋死了。
哗啦一声,又是一根绳子降了下来,张化明喊道:“唐安,你们抓住绳子,我一个一个拉你们出来。最好还是凌茜先出来,她力气比较大,我可拉不动你们。”
这也是,如果凌茜出去了的话,她拉我们比较省力。但是我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这么让一个女孩子前去探风险,毕竟总归是不好的。
凌茜冲我摆了摆手,然后道:“没事,我确定这就是张化明。我想,应该是张化明昨天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了,这才过来找我们的。”
我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外面的光亮忽然亮了起来,我感觉到那个巨大的手电筒应该就是太阳了。难道说现在又是天亮了?我看了看左手上的手表,发现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七点了。
日,我气得差点跳起来,昨天,不,是前天。前天我从张化明那里出来的时候,还是下午的时间。但是现在的话,竟然忽然到了第三天的早上了。不知不觉的,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两夜的时间了。但是我感觉什么都没有,反而是如同做了一个没有醒过来的梦。
人生如梦,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或许我们现在就是在人生这个最大的梦里面做了一个走不出来的梦。
凌茜单手抓着那根掉下来的绳索,然后拿着绳子稍微摇晃了一下示意,上面的张化明大概是知道了,然后缓缓地往上拉。我冲凌茜点点头,“凌茜,小心点,上去的时候确定上面的情况。”
凌茜点头,我相信她的本事,她可是跟着凌震下过墓的人。这点防范意识还是有的,一般人想要跟她斗的话,下场都不会怎么好。
起码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我们五家的孩子都没怎么站到便宜。张化明和齐鹏志那肯定是跑不了的,那被揍得最狠的自然就是高渐毅同志了。鉴于高渐毅同志如此英勇无畏的行为,以及敢为人先的精神,我们都想给他颁发奖章了。
所以,现在凌茜先上去的话,还是有好处的。而且凌茜上去了起码能够把我们轻轻松松的拉上去。张化明那体质,提桶水都费劲。如果不是他是医生,我怀疑他都要倾家荡产了……买伟哥买的。所以你现在总应该知道,同仁医院的成人药品为什么那么紧缺了。
随着绳子的慢慢晃动,凌茜的身体也是一点一点的往上升,这个棺材看起来还真的是比较大,此时我和齐鹏志和凌勇三个人站在里面,一点都不觉得挤,反而是周围一片宽敞。我们昨天晚上睡得床板也是床板,只不过是棺材里面的死人床。想到这里,我后背都是一股冷汗冒出。
宽度足够,高度自然也不会寒颤到哪里去了。凌茜上升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慢慢地接近顶部。我目测这棺材高度最少都有两米,凌茜的脚在上面一阵摇摆,然后猛地一个跃起的动作,整个身子都不见了,我猜她大概是上去了吧。
过了一会儿,上面又抛下来一根绳子,凌茜的声音响起,“唐安,上面没事,你和齐鹏志抓着身子,凌勇在后面拖住你们,你们一起上来吧。”
我一愣,然后对着齐鹏志苦笑。没办法,老婆强悍就是这么牛逼。
我和齐鹏志两个人一人抓住一根绳子,然后凌勇在后面托住我们。他把两根绳子绕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腰间打了几个结实的结。这才动了动绳子,示意上面可以拉了。
就在我紧张的时候,绳子终于开始缓缓地动了起来。也不知道张化明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绳子,看起来质量还挺过关的。我们三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加起来近两百公斤了,但是这绳子丝毫没有承受不住的样子,只不过是有点紧绷。
当我们脚站在地面上的时候,我都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奶奶的,总算是出来的。妈的,林小桃是吧,我记住你了,别让我找到你,要是被我找到的话,我绝对要把你的坟给刨了,然后放在脚底下踩碎了。我要虐尸,虐尸!
我抬头一看,头顶上的太阳果然还是那么明目。虽然这会儿还只是凌晨七点,但是太阳可着实恶毒的很。毕竟现在终归是夏天。我叹了口气,出来是出来了,但是我们这两天等于完全没睡,这会儿眼睛都瞌睡的不行了,时不时的就想合起来。
张化明看着一脸落魄的我们,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道:“哎,我说,你们这是从哪里出来的,整个就像是一个乞丐嘛!”
我哼了一声,我和齐鹏志和凌勇的衣服确实都已经破烂不堪了,烂的跟个拖把似的,一条一条的甩在外面,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采。又不是遮不住身体,******还没露出来呢,你叫个屁。我说:“我们从哪里出来的你不知道啊。你们张家人是怎么回事,偏偏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靠!”
张化明从后面的车里拿出几件衣服,然后给我们穿上,草,他竟然是开车来的?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哎,张化明,你怎么开车上来的?我们的车都停在外面了上不来,你竟然能开到这里?”
张化明听了这话,顿时身体一僵,然后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极其古怪,就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们。“我说唐安,你们不会是脑子烧糊涂了吧?你自己看看这里是哪里?”
我也愣住,我和齐鹏志出来了只顾着躺在地上休息了,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到不对劲起来。我和齐鹏志对视一眼,然后一个鲤鱼打滚,连忙翻身而起。
周围还是一眼望不尽的树木,只是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土路,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几米的样子。土路的旁边还有一条公路,在公路的上面,还停了一辆汽车。
我眼睛顿时瞪的比铃铛还要大,日,这不是我们前天开的那台凌茜的车吗?怎么回事?是谁把车开到这里来了,还是我们根本就没走出去?
我们起来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坑上面是一个被掀开的巨大的棺材盖子。我愣住,这里是我们爬出来的地方,难道说?
我和齐鹏志看了一眼,然后同时说道:“我们这两天根本就没有走出去?竟然是在原地踏步,真是日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