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然小时候是个学戏曲的女生,父母是唱黄梅戏出身,何然自小就被家里严格要求每日练功。常言说得好,唱念做打舞,手眼身法步,生旦净末丑,难学各套路。何然毕竟不是男孩子,吃不了父辈的苦,她喜欢油画,爱上了美术,父母拗不过她,便只好由她去了,于是何然成了学美术的女孩子中最能打的,错了,即使在男孩子之中,她也是最最能打的,我们都挨过她的拳头。
要说韩四爷是怎么和何然好上的,这还得多亏一场事故。
那是一个漫天初雪的圣诞节,韩四爷因为车胎打滑撞坏了一辆同是学校门口接人的黑色桑塔纳,故事很烂俗,从桑塔纳车上下来的是四个光头金项链的大哥,脖子和手上都能看到时下最酷炫流行的文身:蝎子,老虎,貔貅,米老鼠。
韩四爷笑了,忍不住说道:“你个大老爷们儿居然文个卡通?”
这话激怒了为首的胖子,他说:“这是我女朋友文的,欠抽咋地?”
于是在这灿烂的圣诞,韩四爷被四个东北壮汉给胖揍了一顿,直到何然出现。
米老鼠是出自何然的手笔,何然是个兼职文身师。
“为什么会这样?”韩四爷握着方向盘对我说起这段往事。
“学艺术的女孩子都有些神经病吧!”我不禁感叹道。
我们接了何然下班回家,何然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餐,系着橘色的围裙很是好看,她留起了飘逸过肩的长发,谁还能看出她是当年那个女魔头。韩四爷有些脸红,和我坐在客厅里又接着说起后面的故事。
6
为首的光头金项链是何然最忠实的追求者,在南城最自由的地下商业街,他一眼就迷上了这个仿若莲花的女子。当然何然确实长得很白净,她和街区里的女生不一样,不施粉黛,干练的白衬衫配上简单扎起的马尾辫,这是文身房里你绝对难得一见的画面,清新脱俗。
胖子毛手毛脚地摸着何然的大腿说:“给我后脖子来个痛快,我要文个最凶狠的野兽。”
何然抄起了针,剩下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于是韩四爷被揍到了上瘾。
“我叫叶问,我能一个打十个。”
这是韩四爷清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他逗乐了坐在他面前的女孩子,何然喜欢上了他。
“不对!”韩四爷忙坐在饭桌前纠正我,“是何然喜欢,上了他。”
“呸,你这个流氓!”何然坐在韩四爷的身旁,笑靥如花。
再后来,韩四爷和何然真的去看了《叶问》,不过是第二部。他们从电影院出来,又溜进了学校的画室房。何然说:“我请你看了电影,你总得表示表示。”
“你要我怎么表示?”韩四爷问道。
“脱衣服!”
“在画室做?会不会太刺激了!”韩四爷一脸羞涩。
“要的就是刺激。”
韩四爷成了何然的专职模特,不过是裸模。何然画得倾心,韩四爷却难过了一整个夏天,光头金项链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