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总,我觉得咱们没有必要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但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何总。”
“什么?”
“何氏有意进驻新区商业街,是不是?”
“不错。”何云野点头,看了陆小爱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却终究打住了话头,或许何云野自己也觉得,时候不到。
两人一阵沉默,似乎各怀心事。
过了许久,何云野方才举起酒杯:“陆小爱,预祝你成功。”
“竞标还没有开始,何总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成功?”
“我相信你。”何云野看了她一眼,端起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知道吗陆小爱,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觉得,女人都是柔弱的,不管遇到什么事,就只会哭哭啼啼,可是你却完全改变了我的看法——原来女人,也能自创一片乾坤。”
“自创一片乾坤?”陆小爱喃喃自语,她似乎是从何云野的话音中明白了什么,但却说不上来。
“你走吧。”何云野转开头去,“从我这里,你已经得不到什么了。”
听到他的话,陆小爱微感意外,同时对何云野的看法再一次发生变化。
“不过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倘若有一天,我真地需要你帮助,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上,帮我一把?”
陆小爱的眉头微微皱起——在她的印象里,何云野向来十分强势,轻易绝对不会在人前低头,没想到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何云野的话,并不让她觉得矫情,也不虚伪,而是坦诚。
坦诚相对。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确关系,就会出现奇迹般的变化。
“云野。”陆小爱第一次这样叫道,“谢谢你今晚能跟我说这些话,所以,我也想问你——你真地不喜欢赵斯思?”
“真的。”何云野的表情也变得十分郑重,“不仅不喜欢,而且连基本的好感都没有。”
基本的好感都没有?
“你之前是不是觉得我在撒谎?”
陆小爱沉默。
“那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我相信你了。”陆小爱点头,“但赵斯思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内心深处而言,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这有,我知道她心里对你的……迷恋有多深。”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好,我相信你。”陆小爱看着他,唇边浅浅浮起几许笑漪,然后站起身来,“何总,我们今天的谈话很愉快,要是没有其它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学校了?”
“你不想留下来?”何云野的话音里难掩失落。
“我现在没有心思去做别的事。”陆小爱说完,仍然坚定地迈开步伐。
“陆小爱!”何云野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如果真地错过我,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陆小爱收住步伐,蓦然转头,“何云野,或许你真地非常优秀,也非常自信,但这只是在南江市,如果是放到全世界呢,你比起那些华尔街大亨,又算什么?”
陆小爱说完再次迈开步伐,这一次,再没作任何停留。
空空荡荡的楼顶花园里,只剩下何云野一人,看着那女子远去的身影,他第一次觉得大受打击。
从见面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很强势,却从未想过会如此强势——陆小爱,你明明也喜欢我的,不是吗?
可即便如此,你都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么——思及此处,何云野唇边却又不禁流露出几许苦笑,她是陆小爱啊,如果像其他女人那般柔弱,也就不是陆小爱了。
走出翰乐府,陆小爱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却有些无语地发现,此刻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回学校已经不可能,干脆,打个出租去新区商业街,那里有吃有住有玩,还可以找个能上网的小旅馆,对整个策划书作最后的完善,要是今天晚上能够完成,就可以直接投稿了。
想到这里,陆小爱心中不禁一阵兴奋,挥挥胳膊为自己加油,然后拦下辆出租车,直奔新区商业街而去。
在一家名叫“梦幻公寓”的小旅店里,陆小爱完成了她的“伟大杰作”,打完最后一个字,再三进行修饰和检查后,陆小爱登陆邮箱,按照市政府公告上的那个地址,将自己的作品给发了出去。
长长吸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陆小爱只觉得一阵难言的幸福感充斥全身。
这一夜,她睡得无比安稳,在梦中看见自己徜徉在查尔斯河畔,身上穿着她向往已久的博士装……
第二天醒来,陆小爱觉得全身上下轻快无比,她怀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学校,先回宿舍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上课。
晚上,她刚踏进宿舍,便听见冉晓在里面大喊大叫,陆小爱心中一紧,本能地以为冉晓又出什么事了,谁知冉晓迎面扑过来,牢牢地将她抱住:“小爱,小爱,我应聘成功了!”
“什么?”陆小爱微微吃了一惊,将冉晓从怀中推开,惊异地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应聘成功了啊!”冉晓眉飞色舞,“而且是何氏集团!”
“你什么时候去何氏集团应聘了?”不仅是陆小爱,向薇也凑了上来。
“不告诉你们。”冉晓一脸神秘。
“恭喜你。”陆小爱微笑点头,无论如何,冉晓能够摆脱杨翊坤带给她的阴影,她也觉得很开心。
“从明天开始,我就不用再去上课了。”对将来的新生活,冉晓显然充满了向往,双手合在胸前,“一想到我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挣钱,这种感觉,真是太有爱了!”
“晓晓,等你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可一定要记得请我们吃饭哦。”
“当然!”冉晓点头,走到向薇身边,一把将她抱住,“等我发了工资,就请你们去翰乐府大吃大喝!”
“翰乐府就算了吧。”向薇摇头,“我看‘得意楼’就很不错。”
“那就说定了。”向薇抬手和她拉了个钩,“对了,也不知道郗娟怎么样了,路梦梦到现在还在医院照看她呢。”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
“还是算了吧,都这么晚了,明天一起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商量妥当,三个女孩儿才各自回到床边躺下。
第二天中午下课后,三人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打着出租车前往医院,结果却在医院门口接见了路梦梦。
“梦梦,郗娟呢?”向薇第一个开口问道。
“那个——”路梦梦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出什么事了?”冉晓奇怪地道。
“我本来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可是刚刚,忽然来了个男生……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出来了。”路梦梦耸耸肩膀,很是无辜地道。
“你的意思是,现在病房里只有郗娟和那个男生单独在一起?”
“不然呢?”路梦梦也觉得很委屈,“他们俩一看就古里古怪大有文章,我总不好赖在那里吧?”
陆小爱和向薇对视了一眼,虽然她们俩也觉得,路梦梦的做法有些欠妥,不过要是现在去病房,似乎也有些不太方便。
“要不,我们给郗娟打个电话吧?”冉晓提议道。
这个建议得到其他两个女孩儿赞同,陆小爱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郗娟的电话。
“喂。”很快,话筒里传出郗娟的声音。
“郗娟,你现在饿不饿,用不用我们给你买午饭?”
“不用。”郗娟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听上去还算正常,陆小爱三人也微微放下心来。
“看样子啊,是我们白操心了。”向薇撇撇嘴,“反正都出来了,要不,我们在附近挑个地方,先吃饭吧。”
“好。”向薇的建议立即得到郗娟和陆小爱的一致赞同,三人随即沿着街道朝前走去,随意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餐馆,点了饭菜,慢慢地吃起来。
等吃完饭,路梦梦打了个饱嗝,长长地伸了个懒腰:“陆小爱,今天下午你好像没课,对吧?”
“嗯。”陆小爱点头。
“那,你能不能去医院照顾郗娟,我下午有课呢。”
“没问题。”陆小爱再次点头,“你们三个都回去上课吧,今天由我来照顾郗娟。”
“那太好了!”向薇、冉晓和路梦梦同时松了口气。
离开餐馆后,三个女生拉下辆出租车返回学校,而陆小爱则慢慢地走回医院。
等她走进郗娟病房时,里面已经只剩下郗娟一人,仰面平躺着。
屏住呼吸,陆小爱没有打扰她,而是在床边坐下,安静地陪着她。
直到两个小时后,郗娟方才睁开双眼,看见陆小爱的那一瞬间,她不由微微怔了怔,随即吃力地坐起身来。
陆小爱削了个苹果递给她,郗娟伸手接过,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吃着,两人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陆小爱你知道吗?”
“什么?”
“其实我很羡慕你——不,其实是嫉妒你。”
“嫉妒我?”陆小爱一脸莫明其妙,“嫉妒我什么?”
“嫉妒有那么多男生喜欢你,而我却像一只丑小鸭,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永远看不到光明。”
陆小爱的眉头皱了起来:“郗娟,你说这话我可不同意——虽然吧。”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郗娟那平平无奇的五官,陆小爱觉得自己想安慰她,却又无从开口,再者,郗娟只怕也不会接受她的安慰。
“其实一个女孩子……”陆小爱恨得有些想打自己的嘴,为什么每每到这样的时候,总是无言以对。
“你不用安慰我。”倒是郗娟先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你们现在一定在背地里议论我,觉得我十分可笑,对吧?”
陆小爱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郗娟,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朋友,也从来不认为容貌对女孩子有多么重要——如果你真地这么在乎外套的话,可以去整容啊。”
“整容?”她的话却让郗娟眼前一亮,然后咻地坐直了身体,“对啊,我还可以去整容,别人可以漂漂亮亮的,我也可以!”